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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囚身锁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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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四周的火把,晦暗不明。红毯尽头,一个人微微地跪着,手缚在背后,被绑在棺木一旁,火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橙黄发亮得,有些暧昧。
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黑亮的长长的头发,此刻似乎如浸了水一样,铺散在那人胸前,长发掩盖下,两条修长白/皙的腿,袒露着。
俊美的脸,隐藏在凌/乱的长发里,微微垂了下去,似乎昏迷着。
蓦地,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撒了上去,将那人的头发浸了湿透,紧紧地贴在那人身上,水顺着那人的身体,慢慢滑落着。火光反射在水珠上,那人白/皙的皮肤,似乎是在发亮。
泼水的人似乎受了蛊惑,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绑缚着的人被水打了个机灵,长长的睫毛掀起,露出波光一样的瞳仁。他头仰起,头发散落下来,露出他俊美的脸。
开始他目光还涣散着,那泼水的人见了,伸手用力捏紧他的下巴,大拇指怜惜地碰了碰他红肿着的唇,轻蔑的笑容泛起,“昕儿,你变弱了,十年前,任师父我怎样对你,你都不会昏迷的。”
那绑缚着的人,正是凌无心。
只见他本来目光涣散着,似乎不知身处何间,不多时,双眼才凝聚焦距,辨认出对方的面目。他凤眼一弯,双眸瞟了一下对方两腿之间,才垂下眼帘,微微掩了轻视,“你就这点手段?”他吐出一口气,“你比以前,退步了好多……”
凌霄听了他嘲讽,不怒反笑,“是么?”
凌无心微微睁大了眼,随即轻轻嘲讽地笑了,“你那手段,也就是这点罢,十年前,我早已全都见识了,你还能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昕儿,你未免小瞧师父我了,我的手段,只怕你还承受不起。”凌霄松了捏紧他下巴的手。
凌无心忍着他抚摸自己身体时,肌肤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一边冷笑,“你我十年不见,便是什么痕迹,时光也能磨灭,你还当你还是过去的拜月教/主么……唔……”
“那倒是没关系,时光便是磨灭痕迹,师父我,也能再创造一个。”
凌无心忍着痛,浑身的冷汗冒得越来越多,但表情却依然淡漠冰冷,似乎毫无所觉。
凌霄本欲欣赏他羞愤痛苦的表情,此刻见他似乎无动于衷,也似乎并不痛,不禁恨恨地放开。
凌霄盯着他喷火着的眼睛,不由笑道:“看师父多疼爱你,师父,向来都耐心得很……”正说着,便被凌无心啐了一口,唾沫正中脸上,凌霄正得意地笑,这一口唾沫,便让他笑容僵在那里。
这般行径,哪有不怒,那捏着凌霄双/腿的手,便重重捏了下去,枯骨的手,长长的指甲,硬戳进凌无心柔嫩的皮肤里,一道血痕被刮了出来。
“你还当你面目如以往一般么?若你还如以往一般俊俏,我也许还能有些反映,但阁下现在这副尊容,我只想说,我想吐。”
凌无心看他表情,笑了起来,带了几分得意。
他表情向来淡漠,冷如冰霜,若是笑,也向来只是冷笑,让人觉得心底都是寒意。但若他真心想笑之时,那嘴唇便向两边翘/起,凤眼弯起来,带了一点笑纹,那笑,似乎是从内而外出来一般,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凌霄看了,微微怔住,他顿住手上的动作,那完好修长的手,在他的脸上抚摸着,微微滑动,从眼,从鼻子,从唇。凌霄正要把唇印在那红肿艳/丽的唇上,却见凌无心一偏头,躲了开去。
凌霄却不恼,头靠在他右肩上,用右脸磨擦着他的右颊,“这可是昕儿的杰作啊,我这副身体变成这样,可要谢谢昕儿才是。”
凌霄左半边脸,虽然俊俏,也显得十分年轻,黑发,剑眉,星眸,几乎所有少女所能想象的美男子的形象,他似乎都包括了。
但他的右颊,如他的手一般,如枯萎的春花,焦黑的皮肤,贴在没有肉的骨头上,眼球突起,似乎随时可能掉下来。右半边头发,七零八落地挂在脑袋上,透出可笑的姿态。
凌无心右颊被那硬而粗糙的皮肤蹭着,不由感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斜了眼睛,看着凌霄那副做作的样子,冷冷吐出几个字来,“你让我恶心。”
凌霄摩擦他脸颊的动作顿时止住了,微微抬起头,看到凌无心俊美而又厌恶的表情,不怒反笑,“我既然令你恶心,那在我身下辗转呻/吟的你,又是什么?”
“你!”
“昕儿生气了,”凌霄揉着凌无心僵硬的脸颊,“昕儿一生气,就再也没那样冷淡的表情,红晕染了脸颊,艳/丽得很,也,”他吐出气,“让师父我喜欢得很……”说着,他又落在凌无心的唇上,辗转而肆意地吻,他并不如何攻略,只是在凌无心的唇上舔shì着,吸吮着,竭尽所有温柔之事。
却让凌无心感到胆寒,他猛地向后挣扎了一下,躲开了他的吻。凌霄并不恼恨,只是沿着在他喉结处,微微啃噬着,“你说,我若是在这里咬下去,会发生什么结果?”
凌无心冷笑,“能有什么结果,不就是一个死字?”
“是呀,你从以前就不在乎死,你不在乎你死,也不在乎我死。”凌霄叹息地说。
凌无心吃痛,“你不就是想报复我?不如干脆杀了我。”他饱含怒意地说。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凌霄眼含笑意。
凌无心一惊,看向凌霄的眼睛,除了愤怒,还有一丝的别的什么东西。
凌霄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这时见了,不由满意地笑了。
那是怯意。
凌无心再不想承认,也终于还是禁不住胆怯。
眼前这人,是他幼年时,就一直缠绕着的梦魇。
凌霄摸至他身后,感受着怀里人的颤抖,“十年了,昕儿有没有将这里,给过别人?”
“你都知道十年,十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又何必来问我?”
凌霄眯起眼睛,“那就是有了?谁?!”
凌无心无所谓地笑,“你管他是谁,富可敌国之辈,贩夫走卒之辈,我能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凌无心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一边微微喘着气,一边欣赏着他愤怒的样子。
“昕儿不要得意,”凌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出来,“这是师父在这里找到的东西,若不是多亏了昕儿,只怕还见不到这东西。”
那东西,是一个微微有些蠕动的小虫,黑亮的颜色,无数只脚,紧紧抓住凌霄的手。
凌无心没有问是什么。凌霄拿出来的东西,难道还有好的?
“这是罕见的生肌虫,受了伤,只要让它爬过伤口,便能迅速恢复如婴儿一般柔嫩的皮肤。”
凌无心冷笑,“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治治你那被火烧了的右半边身体?”
“昕儿以为师父不想么?只是,要能恢复如初,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才是。”凌霄微微地笑着,握着虫的手,逐渐靠近,凌无心惊恐地盯着他的手。
饶是凌无心忍耐度万分,此刻也不禁冷汗溢了出来,不禁大口呼吸着,似乎又像呻/吟,透着一股媚意。
然而不过是觉得痛极,喘不过气的动作罢了。
凌霄拍着他的背,安抚而温柔,“昕儿,忍一忍就过了,虽然是有点疼,就片刻功夫,一会就好了。”
凌无心本就痛极,此刻听了这番安抚的言语,不由瞪大眼睛,向着凌霄望过来,俊朗的眉眼,皆痛苦地扭曲起来,“凌霄,你不就是想炫耀你还活着么?你干脆杀了我,杀了我呀--十年前你就折磨我,你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凌无心挣扎着,脚上的锁链铮铮作响,他双眼满是仇恨,人身脆弱处的痛楚,使这个忍耐力极佳的人,再也不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