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绝》皇兮

29、谜之祭司

　　凌无心被孟尝拉扯过去，站在正欢舞的众人旁，目光扫到那些在火上跳着的女子足上，又看了看这个村其他人，并没有人在那火上跳舞。

　　他不由不屑一笑，果然。

　　却听众人一阵惊呼，孟尝等人随众人眼光一看，原来那火中的人不再人影绰绰，只剩一团火在燃烧。这火中人，倒未见他如何，倒不见了。

　　却见周围众人，向着一处，躬身一拜。

　　“祭司大人。”

　　孟尝疑惑地望过去，见莫岩身旁，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坐在他身旁，轮廓明显的瓜子脸上，满是各种颜色的油彩，显得妖娆而妩媚，惑人心魄，白玉的身体，在火光的照射下，微微反射着光，似乎油彩，也在那妖娆曲线的身体上，涂上了许多。

　　显得她，似乎如那夜里的美女蛇。

　　孟尝正这般想，便听得凌无心一声冷笑，“鬼面？原来是她，怪不得搞得这般神秘，愚民有意思么？”他声音说得极低，若是不细细去听，倒并无发觉。

　　那美女祭司如蛇一样缠绕着莫岩，莫岩笑了笑，端了一杯酒过去，“祭司请用。”

　　那祭司拿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了些许时候，摸了摸莫岩的脸，“乖娃儿，倒有你的。”说着，端着酒杯站起身，款款走到那篝火之旁，手里的酒向着火绕了过去。

　　眼见那纤纤玉指便要被火烧着，有些怜香惜玉的男子已惊呼了出来，却见那祭司喷了一口火，蔓延在手中的杯之上，未过多久，方才退了一步，离那篝火远了一些，一举杯，饮了，“这酒也要热的，才香甜。”

　　她微微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铺盖下来，露出一脸享受，这才退了步子，到莫岩身旁，身体绕了过来。

　　莫岩微微偏身躲了，“祭司大人，请自重身体。”

　　那祭司柳眉弯弯皱了起来，露出腻人的甜笑，“怎地，你不愿意？”

　　声音委婉，一听可知，原来她就是那火中的歌者。

　　倒不知她是如何从火中出来的。

　　她嘟起嘴，露出可爱的表情，“你以前，可是十分愿意的。”她如玉的手指，慢慢从他怀里揉过去，艳红的唇，也微微张着，吐着似呻吟又似欢喜的声音来。

　　这夜，似乎迷茫了，所有的人，都不禁望着她，而那本在火上跳舞的女子，也跃了下来，捂着胸口无知无觉地呻吟着，抚摸着自己。

　　有几个男子已是心动，不由抱了那几个女子，唇对唇吻了上去，而那女子便回吻。

　　吴敏已看直了眼，搓着手，恨不得也上去和那些个女子来一回风流之戏。

　　忽听孟尝咳了一咳，手无知无觉地扇了扇风，拉了拉领子望了天，“这天气好热。”

　　这一句顿时如淋水一样淋到吴敏头上，他一怔，这才晃神。

　　再看那场中，已不觉有那等淫靡之气，只是男女之间，互相搂搂抱抱而已。

　　这显然是一种摄魂术，让人沉迷不能自拔。不由同情地扫了扫那些沉迷此间的男子。

　　这个村，基本都是女人了，若不动心的，也只是孩子，便是女人，一个一个，也露出不同寻常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场中，有种恨不得扑上去的感觉。

　　吴敏在心里这样想，不由更在潜藏的深处微微有种无意识的念想。

　　孟尝还是无知无觉地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火。

　　凌无心瞟了他一眼，眼底露出有些奇妙的神色。

　　那女子贴着莫岩，莫岩神情恍惚，也不知多久，那女子忽地一放手，脸色一变，“你竟能够抗拒？在这江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不了我？”她更加愤怒，“是谁，是谁让你动了心思？是谁让你改了心意？”她的脸色顿时十分阴沉，画得浓重的油彩，此刻在阴鸩的脸色与漆黑的晃着火光的夜色下，透出几股阴森之气来。

　　孟尝心道：“好家伙，说变脸就变脸，幸好没对那种女人有什么想法，看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不禁微微同情起莫岩来，却也难掩几分幸灾乐祸。

　　莫岩脸偏过去，神情闪躲之间，便向着孟尝等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祭司眯起眼睛，眼睛从众人之间扫过，落在孟尝三人身上。

　　眼睛扫过满脸胡子的孟尝，身材魁梧年纪不轻的吴敏……

　　和白衣翩然的凌无心身上。

　　那祭司忽地脸色大变。

　　与她刚才那副变脸不同，方才她还能保持着一些女人风度，现今却一丝妖娆也无，整个人怔愣在那里，竟开始结巴起来，“凌……凌无……”

　　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俊美秀颜，凤眸眼角微微上挑，薄薄的唇，透着几分冷酷和薄情的意味，端丽的五官，淡然没甚表情。

　　却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凌无心缓缓叹了口气，“鬼面，我还道这些个装神弄鬼的伎俩，怎地这般熟悉，原来是你。倒叫你认出了我，”他似乎认命似的，吐出一口气，“我是凌无心。”他加重了一些语气，似乎是在强调着什么。

　　那祭司忽地脸上两行泪下来，推开莫岩，跪着一步一步爬到凌无心脚下，“你……你倒叫鬼面好找，怎地忽然就走了，怎地忽然就……”

　　那般妩媚的歌喉，此刻哽咽着说，脸上满是泪痕，将那艳丽的妆，都混得花了，成股成股地淌下来，哪还有一丝一毫的魅惑之意？

　　众人只是怔怔地看着。

　　祭司自出现，便让众人膜拜，跪倒于她面前，也不觉甚委屈奇怪，此刻她却跪在凌无心面前，而且毫无形象。

　　“我，只是，”凌无心看着她，表情淡淡，“厌了，觉得心累了，只想休息。”

　　那祭司听了，一脸震惊，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悲泣道：“您忘了，还有那许多人在等着您回去，您总不能就这么忘了他们？”

　　凌无心露出奇异的笑容，“人总也该为着自己活着罢，那么多人，我理睬他们做什么？何况，”他喃喃道，“又没有我需要理睬的人。”

　　祭司怔怔地看着她，忽然了然又痛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您只要她。她死了啊，您又何必……”

　　凌无心变了色，脚一下子踹了出去，“你再说说试试！？”

　　凌无心虽断一臂，但内力并未丢，这一脚之力，足以开山劈石，那祭司被踹得倒在地上，忍不住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出来，“教……”

　　凌无心冷然大喝道：“别叫我，我不是！”凌无心满脸不屑，俊美的脸，满是倨傲之色，似乎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

　　但，一旁的孟尝，也只有他能从他那倨傲的神情之中，隐隐可看出的，一抹悲哀。

　　忽然又有那股冲动，想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让他的脸上不再有那种表情，也不要为别人产生那种表情。

　　莫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步到她身旁，将她扶了起来，怒视凌无心，又是心痛，又是悲哀，“不管你什么来路，竟敢对我族祭司大人如此无礼！”

　　那祭司却将扶着她的莫岩微微推开了些许，目光仍是看着凌无心，“原来您为着她，连殷大人都不再看了。那，那我呢？”她抚着胸口，咳着一口血，露出少女怀春的表情，“那我呢？为着您，我到此地来探‘问心绝’的消息，您怎不看一看我？”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一脸震惊，“祭司大人，难道杀了那些人的人，是您派来的？”

　　那祭司忽然哈哈一笑，声音凄厉，“杀了他们又如何？便是杀了我自己，把我自己的心，放在您的面前，”她抬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凌无心，声音忽地柔情起来，“我也愿意。”

　　凌无心偏过头去，并不理睬。

　　莫岩惊得向后退了几步，“竟是祭司大人您，竟是您？不不，”他用力摇头，“我见您有一年，您我还不了解么？您的能耐，可入火可喷火，交与我等愚民钻木之法，使我等悍不畏火，您不是火神之使，又是何人？”

　　她嘲讽一笑，“哪有什么祭司，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可笑你们竟也信。我只是让那几个跳舞的小姑娘脚下，用那松脂等难燃之物，抹在脚上小腿上，涂厚厚的一层，降了温度防止融化，便难以燃烧，又不至那着物太热而烫到，至于我能在火中，也不过是在火中，弄了一块架空的地方，供我站立，弄透明的网物将火隔离起来，再弄了通道，将烟向下通下去，不至于熏到我。”她哈地一笑，“至于那喷火，就更是简单了，我口中含着五毒易燃的东西，对着火吹上一吹，自然就可喷火了，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