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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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怎么样？”赶到医疗区的旷晴问在场的四名队友。
“意识传输成功了，不过系统对其精神和心理造成的影响也很大，林阿姨说可能造成精神分裂、强迫症和抑郁症以及一些尚未定性的症状，但所幸双重人格的概率不大……星团现在表现出强烈的自残与自杀倾向，但专家们说会慢慢治好的。另外，她现在最好不要与地球人接触。”霁月说。
“由于星团的读心能力依赖大脑中的微型装置，所以她现在不能使用这一能力了。不过，她的身体经过基因改造，因此还是比普通人强……”
“哐！”
六人向走廊另一端望去，穿着病号服的星团不知何时出现。用逃生锤砸碎了窗上的透明合金，一群医护人员正追上来。
她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碎片，墙中迅速伸出机械手，想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以人类不可能有的速度闪开。碎片扎向她的喉咙……
“不！”
星团猛地停住手，将碎片扔到一边。
“我控制住了。”星团轻描淡写的说，“那些念头，我让它们见鬼去了。”说罢，她若无其事的走回病房。
身为地球人的特行组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生怕让她看见。
“理论上说，”林策望了望星团消失的方向，“系统在进入人脑后已不能称之为‘系统’了，它只是一些强加在思想上的念头而已。我想，凭借现代的治疗手段和她自身的意志，她一定会痊愈的。”
任务顺利结束，飘带的数据库由地慕两星共享，星团在慕可星继续接受治疗，而上次出现在沙迪手上的两个符号也得到了解释。
形似富勒烯的图案，是由一种名为A原子的暗物质原子组成的物质，称之为A分子。这种暗物质原子在地球上分布相当普遍，只是不能被探测到。在合适的条件下，它们会转化为A分子。沙迪手上的另一个图案，是172号元素的电子云图，它是元素周期表的边界，即将超越光速的电子赋予了它极高的能量、及特殊的性质。它的催化可以打破可见物质与暗物质的界限，使A原子结合为A分子。
A分子虽无法被观测，但能与可见的金属原子发生相互作用，将金属原子“装”进内部空腔中（与富勒烯催化剂相似）——同时不改变金属原子的磁性——从而降低金属键比例，使范德华力成为微粒间主要作用力，从而降低金属熔沸点，也就能制造出能在软流层甚至地壳、地表活动的铁镍流，并用磁场对其加以控制。
“我想告诉地球人，送我回慕可星，这两张图纸是我的‘定金’”，星团在镇定镇静状态下解释道，“我将图案印在沙迪?格雷的手上，而将文字信息藏在入侵他们系统的乱码里。这一切都是为了躲过系统的监测，才弄得这么麻烦。谁知道地球人那么傻？”
那么火星人又是如何控制岩浆的呢？
火星人利用了一种耐高温的无人地船，局部搅动软流层使岩浆喷出或流出地表。地球方面发现此事后，曾误认为火星只掌握了控制岩浆的技术，而操纵铁镍流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假情报，因而于八月初相继对火星地船开展攻击，火星方面便将极少量铁镍流引入软流层，引起了一系列火山、地震和磁场异常。
地球很快掌握了控制铁镍流的技术。
地核战争，开始。
特行组不知详情，但地磁场的频频变化无声展示了这场博弈。极光点摇曳在赤道上空，欧若拉跳着惊惶不安的舞蹈。与此同时，幻星新政府已与火星人划洋而治，五千名慕可星援军驻扎在地球近地轨道上。
2361年12月2日。铁镍流失控，大批涌入软流层。地壳活动剧烈，板块交界处规模空前地爆发地震海啸。此时的特行组身处上海基地。
特行组正在吃午饭，希瑟正发表着“为什么蔓越莓酱比草莓酱好吃”的演讲，凄厉悠长的警报声与剧烈的震动打破了一切。
过桥米线、牛肉汤、炖菜和馅饼连同餐具在地面的颠簸中滑落，一片狼藉。特行组成员们迅速离开座位，双脚微离地面以避免摔倒。
“大家不要慌，有序疏散！”霁月对着人群大喊。所幸，基地中的人都具备常识，短暂惊愕之后，按座位远近顺序，跑入与与餐厅相连的逃生舱。
逃生舱门合上时，地面的震动由纵向颠簸变为横向摇晃。
逃生舱急速腾空而起，隆隆地鸣中，本已满目苍夷的上海土崩瓦解，侥幸逃脱的飞船在空中乱窜，一如战争爆发那天。
“那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旷晴把目光投向舷窗，海洋与天空的交界线上，出现了一条灰蓝色的“云带”。
海啸。
旷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一些坚固的建筑足以抵抗地震，可如果遭到海啸的二次伤害……
“是地核战争导致的。”飞船窜向天空，林策盯着愈来愈远的地面，判断道。
凯利望着浩劫中的城市，捂住嘴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旷晴反倒显得更平静一些，面对着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故乡，她听见一个声音冷冷地说：“接受吧。这所城市早已面目全非，今天和你的童年记忆上有微弱联系的遗迹，也将不复存在。早点接受，长痛不如短痛。”
“空中避难所已到达平流层，请立即前往。”
“我们是特行组，将其他人员送达后，可以返回救援吗？”凯利不顾一切地喊，“无人机不够用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拒绝。”
凯利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失去血色。
避难所内，地上铺满了或坐或躺的人，一个角落充当临时医疗区，伤者在便携式折叠床上呻/吟着。
凯利疯狂地穿梭在伤员之间，与其他医护人员一样脚不沾地，豆大的冷汗爬满额头，直至被同事和队友强行摁在一旁休息。
“小天使，你别这样。”希瑟匆忙用吸水纸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拜托了，你不可能救下所有的人。”
“我们当时即使回去也来不及救人的。”霁月搭住他的肩膀，轻声劝解，“为了一件做不到的事，白白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只有活下去，才能为地球而战，才能为死难者报仇……”
“小天使，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沙迪说。
凯利怔怔地望着前方，忽而坠下一滴泪。
“大家都觉得我很傻很圣母吧……”小天使哽咽了，“可我只是觉得，哪怕有一丝希望……”
“我是因为家人意外丧身才成为了孤儿。可在我长大的福利院，很多孩子……是被遗弃的。一些事因为先天残疾，另一些是身患重病。”
“他们来自社会底层，他们的父母相当一部分是外迁区的底层人员，他们千方百计地把有问题的孩子留在星际港口或飞船上。正因如此，当时我身边的伙伴，很多夭折了……”
“我最喜欢的大哥哥死于早衰症。一些穷人付不起基因筛查的费用。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是无脑畸形，没有活过五岁。还有死于心理疾病的，一个姐姐关掉了生命监测系统，喝下了整整一瓶强效镇静剂……”
“我无法阻止他们的生命消逝，但我想救下任何一个能救下的人……”
“后来城市遇袭，整个福利院由正义协会负责疏散，我便加入了青防组。我以为成为一个医生、一位战士，这种事情就会少很多了吧？可是你们看看，就在我的眼前，依旧有一个个我无法挽救的生命离去。一而再，再而三……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