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地球篇》固态氧化氢

17、真相

　　沙迪斜倚在床头，面无血色，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只有那双紫色石蕊溶液般清澈的大眼睛，依旧明亮而充满活力。见到旷晴，他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晴，有重大发现。”
　　旷晴面色不善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晃了晃，里面的药水原封不动：“你跟我保证过什么？”
　　沙迪笑着摇摇头：“晴，我知道事态紧急，如果不抓紧时间调查，可能整艘飞船的人都会遭殃……”话音未落，他的表情忽然一僵。旷晴看得出他虽然尽力不让疼痛写在脸上，可他的牙关咬紧了。
　　旷晴想起，那天在莫卡基地中，沙迪的双手血流不止，他却忍痛让朋友们不必担心。
　　“哪里不舒服？”她关切地问。
　　“腹部有一点疼，现在已经好了。”沙迪含糊其辞，“别管这些了，你先听听我发现了什么。我先对凌星死亡前后的监控和医疗系统都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来凌星的确是病死的。但我躺在这里太无聊了，干脆多做了一些调查。”
　　说到这里，他伸手打开通话系统：“呼叫基地，我是特行组的沙迪?格雷，我发现友谊号的监控系统出现一次异常，时间为飞船时间6月12日上午09:47前后。”
　　他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那时，整个飞船的信息系统都出现了轻微卡顿，但我们未注意。而就在这时，监控反黑洞炸弹的监控视频闪烁了一次，两分钟后又闪烁了一次。我经过研究发现，两次闪烁之间的监控录像，没有如实记录反黑洞炸弹周围的情景，而是被人用技术手段移植了一段之前的录像。由于炸弹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变化，因此这件事一开始没引起注意。我又观察了其他监测系统，发现也出现了类似状况。”
　　旷晴与基地内的众人都大吃一惊。
　　“戴维斯声称只让凌星将Ⅲ型反黑洞炸弹换为Ⅰ型反黑洞炸弹，所以，我猜想反黑洞炸弹被掉包过不止一次。第一次掉包发生于6月12日，有人将Ⅲ型反黑洞炸弹换成了凌星手中的假炸弹，第二次才是凌星所为，他用Ⅰ型取代了假炸弹。而第一次掉包的幕后黑手，我认为是莉西尔。”沙迪说，“但也有两点我还没想明白：第一，她和我一样，有一半慕可星血统，为何要阻止地球帮助慕可星？第二，那种病毒又是怎么回事呢？莉西尔自己也丧生于它手。”
　　“你做得很好，沙迪。我们会继续调查的。”王菁说，“现在请你好好休息。”
　　通话结束了。
　　沙迪转而对旷晴得意道：“我的工作效率不错吧？看来病房清静的氛围更有利于思考呢。”
　　他的嘴唇已经发白了。
　　旷晴把杯子送到他唇边：“现在喝药总行了吧？不要逼我给你灌下去。”
　　“我是病人，但你一点也不耐心。（I am a patient, but you are not patient at all.）”沙迪微笑地接过药。
　　旷晴看着沙迪服下药后，合目躺在病床上，逐渐进入睡眠状态。她再次调节注射仪中的药品成分。
　　特行组中最调皮最、幽默的少年，此刻让两排长长的金色睫毛交织在一起，均匀地呼吸着，面色苍白，淡金色的短发散落在枕上，显得安静而柔弱。旷晴留意到他的嘴角边隐约可见药渍和血迹，便指挥一只机械手轻轻的将他的脸擦干净。
　　负责尸体解剖的凯利也在此时有了重大发现。
　　“Ⅲ型反黑洞炸弹，我找到了。”

　　“莉西尔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她的大脑，已经被电子脑替换了。真正的莉西尔，可能在很久之前就死了。”
　　“Ⅲ型反黑洞炸弹附着在她的子/宫内膜上，她的大脑与子/宫壁上都覆盖了一层造影物质，这些物质骗过了我们的透视检查。”
　　“她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提线木偶，而提线者……或许是火星人吧？”

　　终于“友谊号”同前来支援的“曦和号”飞船会合，十三名船员被转移至曦和号并接受隔离检查或治疗，而友谊号经过内部消毒后，由新的一批船员护送那颗Ⅲ型反黑洞炸弹前往慕可星。
　　随后，特行组又召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现在，差不多真相大白了。”霁月说。
　　“是这样。”沙迪同意道，“火星人一方面想获取反黑洞炸弹技术以瓦解‘太阳威慑’，另一方面又想打击慕可星，同时挑拨地球与慕可星的关系，因此派出傀儡莉西尔盗走炸弹，将其调包为含有病毒的假炸弹，企图让病毒在慕可星传播，并栽赃地球人。”
　　希瑟叹息一声：“唉，莉西尔真可怜，被火星人取走了大脑，身体还被作为对付地球的武器。当时我还以为‘莉西尔’接近凌星是因为喜欢他，现在看来,是我太幼稚了。火星人一定是看出凌星行为异常，又说不出所以然，才让莉西尔监视他的。只是，莉西尔真正的大脑怎么样呢？是被杀死，还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接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众人闻言都打了个寒噤。
　　“话说回来，”林策把话题拉回正轨，“让火星人意想不到的是，戴维斯授意凌星将假炸弹掉包为Ⅰ型反黑洞炸弹，使病毒在飞船上传播，从而让此事暴露，而且，作为木偶的‘莉西尔’也感染了病毒。火星人应该没有料到这种状况，因此也无法阻止那具身体死亡。为了继续监视友谊号，他们放出微型摄像头。不过，不排除他们一开始就这么做的可能性。”
　　“这里我要补充一下，”凯利说，“我想火星人一直想从病毒手中夺回莉西尔身体的控制权，她最后才挣扎得那么厉害。莉西尔一死，友谊号上的事情便会完全脱离他们的控制。还有，我最近看了资料，为了让伪装天衣无缝，火星人要向电子脑导入受害者的记忆，这项技术难度太大，同时，由火星人控制地球人的身体也有一定难度，因此这具身体对火星人而言，价值还是相当高的，只是真正的莉西尔……”凯利怅然望向远方。
　　“后来船员相继发病，我们才将真相找出来。”霁月若有所思，“对了，沙迪，你现在好多吧？”
　　沙迪比了个“OK”的手势。
　　“但凡你那天听我的话，你也可以早两天出院。”旷晴忿忿的说，“你下次让人省心点行吗？按说，我们六个的活动轨迹都差不多，偏偏就你中招了。”
　　“这个……这个不能怪他啦，”凯利解释道，“我打听过了，这种病毒针对的是慕可星人，所以有慕可星血统的较易感染，症状也更严重，这也是莉西尔最先死亡的原因。”
　　“好啦，这件事总算结束了，大家开心一点吧，”沙迪笑道，“只可惜没带你们去慕可星玩玩。”
　　“无非是在战争结束后的旅行清单上多一个地名罢了。”林策不以为意。
　　“那——战争结束后，我们开旅行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