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祸之地球篇》固态氧化氢

11、第十一章 迷局

　　旷晴正在测算高锰酸钾的浓度，身后的纳米管出现异常的嘶嘶声。
　　“不会是堵塞吧？”旷晴心想，迅速回身查看，只见纳米管上有一道很小的裂缝，裂缝里有液体缓慢渗出，那可那不是什么化学试剂，是橙红的岩浆与银灰的铁镍流……
　　旷晴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原来，她在复习实验流程时睡着了。
　　至于那个梦，则与两天前发生于东非的那个真实的噩梦有关。
　　3月9日，东非大裂谷发生十级地震，地面被强震撕裂出深深的口子，明亮的橙红色液体如巨蛇般爬出，蜿蜒而行。
　　那时正值夕阳西下，落照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红色的天，红色的地，所有红色，都是火星的影子。
　　荧荧火光，离离乱惑。
　　岩浆精准地从城市下方溢出，顷刻将城市吞噬，而后凝固。地球从此多出了几处不同寻常的熔岩地貌，那是一座座巨型墓碑。
　　至于城市周边的自然环境，则是河流干涸，动植物被汽化或烤焦，草原火灾四处蔓延，但相较于城市，所受危害较小。
　　火星对地球做出警告：立即停止对火星军队的一切攻击，否则此类事件会一再发生。另外，火星已掌握控制铁镍流的技术，但同样不希望看到本该属于地球外核的物质出现在地球地表。这，就是磁场异常的真相。
　　旷晴用双手抱住脑袋。还是让火星人抢先了，地球以后怎么办呢？
　　她想起她在梦境中见到过无数次、又在四号星球亲眼见到的金属液体，那不是普通的铁镍流，它不处于红热或白热状态，而且在地幔中也不会凝固。她曾猜测其中含有助熔剂，果真如此吗？另外，始祖文明和火星人是靠什么来控制铁镍流以及岩浆的呢？
　　她换了个姿势，趴在桌面上。
　　她很累，很冷，笼罩着她的，是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我不管，你不能再去碰那两条飘带了！”休息室的门豁然打开，沙迪和林策走进来，林策正在与沙迪争论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旷晴听到“飘带”二字，立即直起身，警惕地眯起眼。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晴，在晾了我们四个月后，星团的飘带终于有所反应了！”沙迪微笑着眨眨眼。
　　“并且差点把你削了！”林策没好气的说。
　　“怎么回事？”旷晴站起，双手抱胸，走到两人面前。
　　星团的飘带在脱离沙迪的手之后，就再不愿与任何人接触，无论是纯血的慕可星人，还是沙迪本人，都无一例外地会被推开。基地内外的科学家用尽一切手段，也不能从中获取任何信息或让其作出反应——让飘带把人推开除外。但特行组的成员还是不死心，常常抽空去飘带周围转一转，尤其是沙迪，他曾猜测过，作为星团以外唯一与飘带接触过——并且接触相当“亲密”的人——自己是否是解开飘带之谜的关键。
　　可是今天……“说啊，到底怎么了？”旷晴催促道，“飘带做了什么？什么又叫差点把你削了？”
　　“是这样，”沙迪快速吐了一下舌头，“我和阿策跑到飘带那里，它们一直不理我们，我就想，干脆把黑洞炸弹差点访问泠神星的事用莫卡语播放出来给它们听听吧。结果，那两条飘带突然冲破封装力场，向我飞过来，我躲开后，它们分别切穿墙壁飞了出去，接着又沿原路飞了回来，看样子想追着我不放，幸亏被其他人用封装控制住了。”
　　“切穿？”
　　“当时不知为何，两条飘带的边缘突然变得非常薄，足以切穿墙壁。”林策解释道。
　　“也怪我嘴欠，”沙迪摊手道，“谁让我说了一句：‘星团，如果你对三族人没有仇恨到要同归于尽的地步，就让你的飘带给我们点帮助吧。’”
　　“它听了这句话，反而攻击你？”旷晴睁大双眼。
　　沙迪再次用手托住下巴，说：“我开始也觉得奇怪，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物，这飘带就和星团一样疯。后来我想到，这两条飘带，会不会需要某种献祭才能解密呢？”
　　“就像你上次……”
　　“对，上次我以血肉为代价，读取了飘带上的信息。我们带回的资料也表明，莫卡文明的早期存在献祭行为。星团的心理不正常。她会不会给飘带一个变态的设定，谁也不知道。飘带吸收过我的血，我会不会因此成为它选中的祭品呢？”
　　沙迪像往常一样歪着头，带着一丝好奇笑容问：“如果任由飘带把我杀死，是否就能读取上面的信息？”
　　“所以我说，不能让他去再碰那飘带！”林策咬牙对旷晴道。
　　“绝对不行！”旷晴感到震惊、恐惧、担忧以及愤怒。沙迪?格雷怎么会有这么悲观这么极端的想法？而且他还是笑着说的，好像这一切根本无所谓，自己的生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他怎么敢！
　　沙迪看着她的脸，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好啦好啦，我只是说一个猜想而已，怎么都反应这么大。”
　　旷晴仍然害怕，万一这个猜想是对的……她不由自主地拽紧拳头。
　　“不可能。”林策笃定的说，旷晴顿时松了口气，只要这个猜想不成立，那就没事了，“还记得我们被星团用机械单元袭击的事吗？我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她根本没打算杀我们。同理，现在你还站在这里，说明飘带也只是吓吓你，不管出于什么动机。”
　　“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沙迪赶紧表态。
　　“听着，我上次把你从记忆乱流中拉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吓我们的。”旷晴冷冷地丢下一句，绕过两人，走出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