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鹤归》锋镝弦歌

1、第 1 章

　　“旅——行——者——”

　　“旅~~~~~行~~~~~者~~~~~！！！”

　　耳边传来派蒙拖了长音，逐渐不耐烦的喊声。

　　我翻了个身决定无视，并迅速把被子拉起，盖住脑袋，捂死在里面，坚决要睡个回笼觉。

　　都怪行秋啦，昨天遇到他，说是听了云先生的新戏，大受感动，于是动笔写了小说版本，并拿给我看。

　　如果是普通的小说，我还有自制力，可新小说里写的是申鹤嘛，我当然要通宵读完啦，所以——咦？申鹤！！

　　糟啦！我一下子从被窝里跳了出来。

　　床边，是飞在半空中正叉着腰，怒气冲冲的派蒙。

　　啊，这……我决定先发制人：“都怪派蒙啦，不好好叫我！申鹤都要等急了！”

　　“咦~~~~？怪我？！”派蒙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

　　“当然啦，你可是我最好的伙伴！我那么相信派蒙的！”我也叉腰，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起来，这一招还是和稻妻的那只粉毛狐狸学的，她用这一招连神明都对付了。

　　我用来对付派蒙，没问题的吧？

　　“咦？欸？啊？这……”派蒙的眼中转起了圈圈。

　　“不要‘咦’‘啊’啦，我们快去找申鹤吧，申鹤都要等急了。”我抓起衣服迅速穿好，拉着派蒙就飞奔出了屋子。

　　清晨清爽的风从我耳边发丝划过，吹散了我残留的睡意，此时太阳初生，静谧的璃月大街上少有路人。

　　我穿过古老风格的走廊，从阁檐上跳到另一处房顶，一会儿又落于某处门廊上。

　　璃月的地形我很熟，属于闭着眼睛都能走通的程度，所以对于怎么抄近路我最在行。

　　不多久，我便来到了天衡山附近。

　　踏过被朝阳照耀着的草地，拨开枝丫，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有着一袭白发佩戴着红绳发饰的美貌少女，她微微垂首，戴着单指黑色手套的手上，正托着一朵小小的花。

　　“哇……”派蒙发出了和我心底一模一样的惊叹声，她小声地对我说道，“虽说申鹤不是仙人，但怎么看都很像是仙人嘛。”

　　我同意地点点头，走上前。

　　申鹤也发现我们过来了，她侧首，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早安，旅行者。”

　　她托了托手上小小的花：“晨露很甜，要分一点给你吗？”

　　欸？晨露吗？

　　我好奇地接过，先道了声“早安”，接着说了声“谢谢”。

　　入口，是带了点药材独有的清新微甜的味道。

　　“竟然吃晨露，不愧是仙人的弟子！”派蒙惊叹。

　　“但是，申鹤，你还是要吃清心、琉璃百合和琉璃袋做早餐吗？派蒙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还是璃月的饭菜更好吃哦！”派蒙摇着手指，得意地说道，然后她不忘拉我一起做同盟，“对不对？旅行者？”

　　我笑着点点头。

　　晨露虽然体验新奇，但恕我直言，早餐的话，我还是喜欢摩拉肉、松茸酿肉卷和莲子禽蛋羹。

　　“我知道。”申鹤迟疑为难着，“只是，我还不确定……是否能融入璃月的生活。所以……”

　　“所以，这就是大清早约我们在天衡山见面的原因？！”派蒙恍然大悟。

　　“是的。”申鹤点头，“毕竟，我以药材为食，不卜庐虽然有售，却数量稀少，远不如我自己采摘。”

　　这样啊，既然如此……

　　我伸出手对申鹤说：“既然不确定，不如从家人开始，刚好，我昨天有遇到重云，他说族人都期待你归家，只是找不到你人，所以一直通知不到，不如……”

　　话未说完，我看到申鹤脸上露出抗拒的情绪：“他们、他们实在太热情……我、不行。”

　　说起来，申鹤从小在山林中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社恐啊。

　　与其让她强行融入人间，不如先治好社恐才是正经。

　　“那不如，我们去见见云先生？上次听完她的新戏，一直未再见面。”我换了个提议，见朋友，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嘛。

　　“人、人太多。”申鹤偏过头。

　　“对啊！”派蒙叉着腰，一副“旅行者你怎么这么不体贴”地说道，“云堇新戏刚出，正是火热的时候，她的周围肯定围满了很多人啦。”

　　“那，那甘雨？”说起来，两人也是师姐妹的关系。

　　“人、人多。”

　　啊，璃月秘书的工作，确实少不了与众人接触。

　　“那凝光？”我接着换。

　　申鹤伸手掩住眉心，似有些不好意思：“人多。”

　　“欸？!!!”派蒙不可思议地大声说道，“凝光那里只有三个秘书啦，不多不多。”

　　但三个，对社恐来说，已经很多了吧？

　　“好吧。”我拍手，“今天就由我和申鹤一起四处逛逛好啦。”

　　我转过头，轻笑着看向申鹤：“这样的话，我们在街上无论遇上谁，都不会有一大堆其他人在了，对不对？”

　　申鹤终于松了口气，点点头：“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和派蒙一起摆手说道。

　　“并且，是我和申鹤约定过的嘛，我们一起走段人间。”这是在大战跋掣之后，我曾和申鹤约定过的事。

　　闻言，申鹤脸上露出温和的神色。

　　是和初生的朝阳一样漂亮的神色。

　　我一时有些恍惚，冰冷美人儿露出这种神情，真的会很莫名地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隐秘的喜悦出来。

　　不知为何，我也忍不住微微低头，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申鹤刚才真的吃饱了吗？”一边下山，我一边问道。

　　“尚好，这里并非深山，药材要少一些，但也足以充饥。”

　　“‘充饥’就是还没完全饱的意思吧？”派蒙好奇地问道，“申鹤，早饭要吃得饱饱得哦。”

　　“璃月讲究吃饭只吃八成饱，足够了。”申鹤解释道。

　　“但是申鹤并没有吃够八成饱吧？”我歪头笑问，“虽然决定不多沾染俗世烟火，但是，只吃一点点的话，应该没关系？”

　　“是……”申鹤有些迟疑。

　　“那，申鹤不是曾经浅尝过璃月的各色菜式吗？有没有印象深刻一点的？”从爱吃的食物入手，这就是璃月特色啊，我在心内感叹。

　　“印象……”方才还温和的面容变得有些沉凝，申鹤沉默片刻：“其实，下山尝的那些菜，都不太记得味道了，唯独从前在家吃的那碗面，一直忘不了。”

　　啊，我和派蒙面面相觑，可是，申鹤的家……

　　申鹤猛地摇摇头，似乎想要将面的味道甩掉：“算了，不该记住才对。”

　　像是坚定信心，又像是在自问，申鹤低声又说了句：“不该记住才对。”

　　糟、糟了。派蒙用口型偷偷对我急切地比划着，旅行者你快想点办法。

　　我叉着腰：真是任何时候都靠不住的派蒙。

　　派蒙也生气地抱着双手：明明都是旅行者说错话的错！

　　“在家吃的面，还让申鹤记得这么清楚，我想想，应该是生日吃的长寿面吧？”我温柔地看向申鹤，“这么珍贵的味道，忘不掉也是应该的。”

　　申鹤抿起嘴唇，没有说话。

　　“只是，再珍贵的记忆，如果掺杂着痛苦的话，也不好。”我上前握住申鹤的手，用额头碰了碰她的手背，抬头看向她的双眼，露出抚慰的微笑，“就让我给申鹤的记忆增添一点幸福的味道吧。”

　　“这样，无论多少次回想起，也没关系了。喜欢上，也没关系了。”

　　“咦？难道说……”派蒙惊喜地喊道。

　　“决定了，今天就去万民堂，由我旅行者亲手为申鹤做龙须面吃！”我大声宣布。

　　“好耶！”派蒙欢呼。

　　“申鹤，申鹤。”派蒙急不可耐地蹬着小短腿，“听我说、听我说，旅行者的厨艺，可是很好的哦，她做的龙须面，一定很好吃，一定会给申鹤留下幸福的回忆。”

　　“哼哼。”我得意地又叉起腰，给派蒙作秀。

　　申鹤终于缓和了神色，露出浅浅的笑容：“嗯。”

　　“卯师傅，我们来啦。”走进万民堂的大门，我和卯师傅打了个招呼，并看了一圈，“香菱不在吗？”

　　“哟，这不是旅行者吗？今天想吃香菱做的早饭？可不赶巧，她一大早就要去采沾着露珠的竹笋，所以一早出去了。”

　　“哇，又是露珠。”派蒙后悔地说道，“露珠真的好吃吗？派蒙刚才应该尝尝的。”

　　“哈哈哈。”卯师傅大笑道，“并不是要露珠，而是要带着露珠的竹笋啦。”

　　“那就好。”派蒙松了口气，接着催促道，“旅行者，快、快。”

　　“好啦好啦。”我摆摆手，对卯师傅说道，“卯师傅，今天我想亲手给朋友做饭，所以主要是想借用一下万民堂的炉火。”

　　“旅行者亲自动手吗？”卯师傅爽朗地说道，“那也不错，尽管用就是了。”

　　“旅行者的龙须面，都要用什么材料呢？”来到炉火前，派蒙好奇地问。

　　至于申鹤，我先让她在厅堂里等着了。

　　“嗯……申鹤小时候吃的，应该不是特别繁复，并有着家乡特色的面。”

　　我点着脑门想了想：“申鹤的家就在天衡山附近，天衡山盛产蘑菇，且有很多飞禽，加上曾经有过村庄，以熏制的火腿闻名。”

　　“想好了。”我架起案板，先将面粉取出，“我今天要做的龙须面，就以面粉、禽肉、蘑菇、火腿为材料吧。”

　　“哇，听起来就很好吃。”派蒙流着口水，露出了星星眼。

　　“嘻嘻，尽管期待。”我摇了摇手指。

　　得益于我的厨艺，这碗面很快就做好了。

　　“好香。”派蒙狠狠地闻了一下，“派蒙觉得自己能把这锅面吃光光。”

　　“不行。”我双手比了个×，“首先要分出申鹤和我的份。”

　　“派蒙只是打个比方啦，不会吃光光的。”派蒙张牙舞爪了一阵，“哼！”了一声露出生气的神色。

　　我面不改色地接着说完：“剩下的，派蒙吃光也没问题。”

　　“那剩下的全归派蒙啦。”派蒙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无奈地抚额，难以置信，曾经我还想把派蒙当应急食品，可这个家伙，分明是个饭桶才对。

　　我端起食案，向着大堂走去：“申鹤，面来……啊啊啊啊，住住住住手啊！”

　　急切间我发挥出惊人的平衡性，先是迅速将面放到桌子上，接着一个飞跃跳到万民堂外，上前抱住申鹤的手臂。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有些懵、有些混乱。

　　怎么着来着？

　　对了，我给申鹤做面吃来着。

　　可在大堂等着的申鹤为什么会到外面，并和别人起了冲突，且息灾长.枪正指着一个半大的又肥又壮、满脸鼻涕和泪水的少年？

　　啊，最后那个我知道，任谁被息灾指着，并配上申鹤冷酷杀伐的脸色和漠视生命的眼神，都会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的。

　　“旅、旅行者。”卯师傅小声说道，“快劝劝你的朋友，千岩军快来了。”

　　大概是看出只有我能制止申鹤，大家将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七嘴八舌地快速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街头恶霸坏小子，欺负小女孩，把小女孩珍视的玩偶抢走损坏，还嘲笑别人，结果撞到了申鹤手里。

　　想必他想不到有一天，只是抢个玩偶就会送命吧。

　　可恶！竟然欺负小孩子，我和派蒙一起露出生气的神色，当即就打算给这个又丑又胖的小子一个教训。

　　“嗡！”下一刻，一道冰蓝色的光芒从我眼角划过，息灾直接戳在了少年的喉咙前。

　　“哇，申鹤！不行不行！”本来还打算教训人的我，再次抱住了申鹤的手，对于对人情世故、世俗律法一窍不通的申鹤，不拦着她，我觉得她真的会戳下去的。

　　毕竟，这可是在竞赛中，能想出把对手全干掉来保证夺冠的女人。

　　“不、行？”申鹤冷峻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大概疑惑本来生气的我为什么又阻止她，但好歹她拿着息灾的手总算是停下了。

　　“是啊。”我松了口气，不经大脑地说道，“他毕竟还只是个孩……”

　　话未说完，我一滞。

　　“欸~~~~？”不出意外，派蒙露出了嫌弃的神气。

　　不不不，不只是派蒙，连围观而来的弗莱琪、苏二娘、芷若大姐姐，以及杰里、吴船长几位小哥儿，以及少少的其他年龄段的路人们，全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啊，我也终于说出这种禁忌之语了吗？

　　好气啊，我恶狠狠地叉腰：“就算是个孩子，他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路人们全都为我的弃暗投明鼓掌。

　　“不过，”我转头对申鹤小声说道，“不能杀人啦，把他交给他的父母和千岩军来处理吧。”

　　“哼。”虽然不解，以及不满意，但申鹤还是收起了息灾。

　　我拾起玩偶，拍了拍，递给了小女孩。

　　但玩偶已经坏掉了，小女孩抽噎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一会儿，两人的家长都到了，看到申鹤的冷脸和恶劣的态度，胖小子的家长吓得屁滚尿流，被派蒙狠狠地威胁了一顿，并训了一顿，来处理事务的千岩军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小女孩的家长，道谢过后，解释道：“那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远行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所以才一直那么宝贝。”

　　“没关系的。”妈妈温柔地安慰着小女孩，“妈妈会把玩偶给你修补好的，而且，海灯节就要到了，你的朋友也会回来的，海灯节期间，正是她的生日，到时候，你可以送她生日礼物，并向她道歉，她一定不会生气的。”

　　“真的？”小女孩破涕而笑。

　　“啊，说起生日……”派蒙转过头。

　　“啊，说起生日……”我和派蒙话音同时响起，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由我看向申鹤，先开口，“说起来，申鹤，龙须面做好啦。”

　　派蒙口水又流出来了：“吃面！吃面！”

　　汤汁浓郁的龙须面特别好吃，我自己是挺满意的，派蒙看起来也很满意。

　　我转头看向申鹤，她一手勾着头发，一手用筷子挑起面丝送入口中，细细品尝，微愣片刻，露出了小小的既温和又幸福的笑容。

　　我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不再看她，也愉快的享用着美味丰盛的早餐。

　　以后，申鹤再想起这碗生辰面，会不会就不再难过，不再想要忘记呢？

　　应该，多多少少，也会感到幸福了吧？

　　“接下来，我们还要去哪里？”

　　“我们可以去琉璃亭。”派蒙伸手。

　　“我们不是刚吃过早饭吗？”

　　“那新月轩？”

　　“派！蒙！”

　　“嘿嘿嘿……那不如就去希古居看看好啦。”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申鹤你呢？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转头问申鹤。

　　“我……都可以，如果可以，也想要去明星斋看看。”申鹤将手放在胸口，若有所思。

　　“咦？”我和派蒙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没想到，申鹤会对那里感兴趣呢。”

　　“不过，去明星斋的话，说不定会遇到凝光和刻晴。”我可没有忘记让申鹤多接触人的初衷。

　　“那还说什么？我们出发吧。”派蒙挥手。

　　可惜的是，逛了一天，一个熟人都没有遇到。

　　派蒙对我摊了摊手。

　　“没办法。”我小声说道，“毕竟跋掣的危机刚刚度过，璃月七星大概正反省不足，并做出补救呢。”

　　“这样一来，凝光、刻晴和甘雨，最近都很忙才对。”

　　“但是，”我看向申鹤，小声对派蒙说道，“只要申鹤开心，就很好啦。”

　　“说得对！”派蒙狠狠点了点头。

　　“旅行者。”刚才不知为何，忽然抬头看天的申鹤转过头，对我说道，“我还想去一个地方，可以……请你和我一起去吗？”

　　“咦？这个时间吗？”我也抬头看了看天色。

　　这个时候，正值璃月的申时，太阳将要落下，金黄色的黄昏天光铺满大地，飞鸟在这余晖中振翅归家。

　　又看了看申鹤的神色：“很远吗？”

　　“是。”申鹤垂了垂眼。

　　那么，此刻出游，等到结束，应该就是夜半了吧。

　　“当然可以。”我点头，“有良朋作伴，秉烛夜游，亦是佳话。”

　　“虽然没有烛火。”申鹤露出浅笑，对我伸出了手，“但我会紧紧抓住你，不会让你迷路的。”

　　“诶？会迷路的地方？会是哪里呢？”派蒙满脸的好奇。

　　“是我修行的地方。”

　　仙人弟子修行的地方？我和派蒙对视一眼，顿时兴奋起来了。

　　“要去要去！”派蒙激动地催促着。

　　我抓住申鹤的手：“出发。”

　　申鹤修行的地方在奥藏山，是暗恋……不对，是擅长聊天……不对不对，是两块禽肉……不对不对不对，是……啊，对了，是留云借风真君府邸所在。

　　离璃月城有相当远的距离。

　　但好在，神明有无穷的伟力，依靠着各处锚点，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旅程。

　　“说起来，刚到璃月的时候，旅行者也曾这样在山林中走过呢。”派蒙流露出回忆的神情。

　　月光下，我和申鹤拉着手，走在深山老林中。此刻，风林山啸，明月皎洁，和那时晕头转向乱走、一度体力耗尽不同，跟着申鹤，我沿途看到的都是美景。

　　穿过仙家琥珀，走出却砂树林，甚至，途中我们还顺手收拾了两个狂风之核，转过小径，柳暗花明，终于到了申鹤想要带我来的地方。

　　“哇……”我和派蒙同时发出了惊叹声。

　　这是一片山中浅湖，湖面之上便是无垠星空，银河在天，水在地。

　　这让我想起了璃月的一首著名的诗句：“满船清梦压星河。”不过，这里没有船就是了，下水只能游泳，我不由得心中有点遗憾。

　　“旅行者。”申鹤松开握着的手，她倒退着向湖的方向走去。

　　我也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脚步。

　　“我听说生辰是个值得铭记的日子，人们会向寿星送上礼品以示庆贺。”

　　生辰？啊……我忽然顿住脚步，脸上浮现出绯色，忍不住露出小小笑容，心跳如鼓。

　　申鹤微微歪头：“身外之物，我不太了解。”

　　她抬起头，白色的发丝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唯有银河夜色，是我在山林中见过最美丽的事物。”

　　但是，我觉得，申鹤此刻绽放出的浅浅笑容，才是最美丽的。

　　她就用那浅浅地、温柔的目光看向我的双眼，术式浮现，湖面瞬间冻结，不是那种白色的浮冰，而是宛如明镜，映照大千。

　　申鹤一向淡漠的声线，说出的却是最温柔真诚的话语：“我将湖面冻成明镜，让浮云和星斗映照在眼前，跟你共贺生辰……希望你喜欢。”

　　星天共水镜一色，走上冰面，我抬头看看银河夜色，低头又看向冰镜银河，最后，真正使我移不开眼的，是映照在申鹤双眸中，最美丽的星河才对。

　　“嗯。”置身在这无垠星光之中，我使劲点点头，露出了今天第二次的，夹杂着隐秘喜悦的灿烂笑容。

　　“我很喜欢，申鹤。这是我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派蒙今天……不对，已经过了十二点啦，是昨天，昨天就想要对旅行者说哦，今天，是旅行者的生日呢。”派蒙叉腰。

　　“旅行者，生日快乐。”派蒙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