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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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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宰几乎每天入夜,都偷偷跑去找曺圭贤教他读书做文章,久而久之了,还真开始慢慢写出能看的文章来了。
曺圭贤偶尔同他感叹道:“你这么聪敏,做个小戏子真是可惜了,不如到我身边,做个小厮,如何?”
李赫宰摇头:“我名字挂在乐籍里的,要到你家,得到户部改籍贯的。”
然而这改乐籍却是极难的。曺圭贤深知这一点,也只是随口一说,却是想不通——做八股文章又苦又难,李赫宰不能科考,拼命地学来做甚呢?
实在是想不通。
有时问起他从哪里来,家里父母,李赫宰却只推说不记得了,他装得好,可曺圭贤就是看得出来,他说的是假话。
“我待你这么好,也算是半个老师了,怎么净跟我说假话呢?”曺圭贤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安逸地翘起二郎腿,“你是有什么隐秘,怕我揭发了不成?”
李赫宰连连地摇头,道:“你待我极好,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的。”
“我既待你极好,你不如改名换姓,到我身边来,如何?”
“不,我怎么能改名换姓,这却是——”李赫宰有些着急,却发觉曺圭贤这次是在逗他,便噘了噘嘴,也笑了:“我是不能撇下哥哥和东海的,你闲着无聊,我也只能偶尔陪陪你。”
“瞧你,给你点好颜色看看,你倒嚣张起来了。”曺圭贤哼笑了一声,道,“对了,申家老太爷大寿,我预备唱一套《邯郸梦》的《三醉》上寿,你帮我听听,可还中听。”
李赫宰点头道:“只我笛子吹得不大好,你不能嫌弃。”
曺圭贤眯起眼:“你可得尽力地吹,要是真吹得不好,误了我唱,别怪我打你。”
李赫宰不满:“你总像训小子似的要打我,可我问了,你属兔,分明比我小呢!”
曺圭贤懒洋洋地笑:“迫着你好,你还不乐意了,真是——”
缓缓坐起身,叫人拿了笛子来。
认真先唱了一支【红绣鞋】,曺圭贤分出神来看李赫宰,见他憋着劲,鼓着双颊吹笛,模样很可爱,便忍不住地想逗他,故意唱错,果然李赫宰逮住了机会,眼睛一亮,急急地放下笛子,纠正他道:“‘远水孤帆出’的‘出’字是恤律韵”,‘这其间正洞庭归客伤心处’的‘处’是居鱼韵,你唱成一样的了!”
“哦,一个是恤律韵,一个是居鱼韵啊——”
曺圭贤故意拖长了尾音,拿眼偷瞄李赫宰。
李赫宰还沉浸拿了他的错的高兴中,使劲点了点头,却听见曺圭贤忍不住笑出了声,才明白自己被他涮了,不悦地撅起嘴来:“你真讨厌,我不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