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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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陌生人的结果是什么，单在这含沙射影够让许南望心生怒火，他倏然起身：“出去。”
今晚放这人进来或许是个错误。
见莫闻亦坐着没动，许南望冷声：“还赖着做什么？我不爱听故事。”
莫闻亦冲他笑了笑：“好，那我就说点实在的。”
许南望没什么表情，但莫闻亦知道自己再多废话一句就会被立即扫地出门。
“你出院时靠你以前与心理医生打交道丰富的经验骗过了他，以此拿到出院证明。”莫闻亦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仰头看他，“来到这三个月，你睡过一个踏实觉吗？”
不等许南望开口，莫闻亦就替他做了回答：“没有，你最多打个盹。因为经过雨林惨烈一事后，你的世界平静不了。”
许南望抿紧了唇。
莫闻亦见状，稍稍收了收进攻的节奏，缓缓道：“或许你可以用你闭上眼的世界什么样的来反驳我，当然，是真是假只有你最清楚。”
“我没必要回答你。”
“好啊。”莫闻亦不意外会被拒绝，起码这部分还挺符合资料，天塌下来有他嘴顶着，“许南望，你真甘心窝在这小县城的福利院里不清不白过一辈子？”
从莫闻亦的角度能看见他浓密的睫毛几不可见颤了颤。
有松动。
莫闻亦告诫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像防隔墙有耳似的轻声：“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行动失败的原因吗？”
怎么会不想知道呢。
如果他放弃了，就不会默许上级在他身边安插那么多人，明曰保护实则暗查。
可许南望暂时不想和莫闻亦开诚布公，他不信他：“你——”
“你不想为你那六个尸骨无存的兄弟讨要个真相吗？”
莫闻亦送上最后一击，聪明人惯会抓时机，莫闻亦看懂他眼神里那瞬的挣扎，错过这一次，再想说服他就难如登天。
许南望唇瓣抿到发白，他想，做梦都想。
案子过去两年，涉案人员死的死，逃的逃，进度停滞不前，在他躺在医院里没醒的那会儿，一度被宣平封案。
后来他领导认为六条特种兵的命不该那么轻描淡写带过，无论他醒不醒，都得继续追查。
所以他醒来后，领导先高兴后忧愁，高兴案子也许能有新进展，忧得是他的处境。
七人小队，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下来了。
这恐怕是知情人心底都在意且想知道答案的一个疑问，包括他自己。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队友一起死在那个被血染红的雨林里。
当时他陷入无法自拔的巨大自责里，是领导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你活着，才有破案的希望。”
是的，他是仅有的希望，然而希望在他醒后的两个月彻底破灭，反复重述的案发经过所涉及的人员仍是之前的结果。
这让许南望很绝望，只是这时候他学会了伪装，想用平静的自己骗过领导也骗过心理医生，好得到离开的机会。
一切都很顺利，他离开了宣平军部，来到广觅休养。
莫闻亦说得没错，他很想调查清楚行动失败的原因，也想为冤死的六个兄弟讨要真相。
但这些都和莫闻亦无关，一个横空出世的陌生人想靠一张证件让他信他，天真。
许南望突然笑了，这一笑似拨云见月，轻柔明亮。
莫闻亦心道坏了，预感成真。
不到一分钟，莫闻亦搂着包裹不严实但能抱住的蛋糕站在走廊里，反思数秒，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往楼梯间走。
撵走人的许南望手撑着玄关鞋柜，久久没动。
碰到口袋里触感分明的硬币，他闭了闭眼，忘记顺便把这东西甩到莫闻亦脸上了。
他走到客厅电视机前，弯腰拉开抽屉拿出那包没拆的烟去了阳台，贴墙凝视小区门口缓缓点了支烟。
这个小区是有电梯的，加上许南望住五楼，走楼梯对莫闻亦也轻松。
只是在二楼楼梯拐角看见一道倚墙身影，他眉梢微挑，今天能回去，他高低要申请额外补贴。
这一趟差出得太惊心动魄了。
楼梯道的灯忽明忽暗，莫闻亦沉默地走着，那静候的人一时也没开口，仿佛是路过的。
“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否则就不是消防找上门那么简单。”
都被贴脸开大了，莫闻亦不可能当个鹌鹑，后退一步侧看符正泽：“夜店强.奸案破了吗？”
符正泽视线落在他怀里的盒子上：“这和你无关。”
“哦，你很怕他跟我走。”莫闻亦笃定道，“你能从宣平跟到广觅，却不能随时随地跟着他走。”
有时候符正泽是真讨厌他们这帮搞心理研究的，精得像成精三千年的狐狸。
“得意什么？你还不是被他赶出来了。”
“不一样。”莫闻亦轻笑，“起码他让我进去坐坐。”
这是符正泽心里一根刺，从护送许南望到扎根广觅前后也得有小半年，没被允许进过那个家。
虽然许南望联系他的次数不多，但对方似乎从没想过让他踏入私人领域。
就像他们的关系，始终维持在河两边，许南望不湿鞋，也不给他湿鞋的机会。
却让接触过没几次的陌生人进了家门。
符正泽脸色难看：“他没答应你，你已经没机会了。”
“是吗？”莫闻亦似笑非笑，“那就拭目以待，符队长，到时候千万别掉小珍珠，他不会哄你的。”
符正泽气极反笑：“你一脸骗子相，他疯了才会信你。”
“好吧，符队长这么自信，那能不能别再搞我的店？”莫闻亦一脸苦恼，“普通人开个小店做生意不容易的，我还要靠利润做路费。你想想，我多赚点就能给他买一等座，这一等座和二等座差别大着呢。”
符正泽：“……”
“好不容易出一趟门，符队长也想让他有最好的体验吧？”莫闻亦说，“爱他就要给他最好的，对吗？”
符正泽眼神有片刻慌乱，高声呵斥：“你胡说什么？”
莫闻亦往楼梯道上方看了眼，轻笑道：“哦，是我胡说，那看在他是你哥队友的份上，让他有个不错的旅行体验，可以吗？”
符正泽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他是他，你是你。”
“那我忘了重点提醒，他的旅行搭档是我，而我答应那位老人家，只要他愿意跟我走，我包揽全部花费。”
在符正泽接到的通知里没提到这部分，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直觉他说谎。
“莫闻亦，你不要再来了。”
“我答应你。”
恐怕没那么简单。
果然，莫闻亦整理好了蛋糕盒，慢条斯理道：“说好了，如果是他主动来找我，你不能阻拦。”
说得好像他有这么大本事一样，符正泽道：“我不会干涉他的任何决定。”
“也是。”莫闻亦若有所思道，“他暂时领悟不到你的用心良苦。”
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被人连续在雷区狂踩，符正泽语气危险：“莫闻亦。”
“知道了。”莫闻亦已达成目的，抬脚下楼，“给你个建议，有些事不点破，他永远不知道。”
那可是在纯爷们地方混了好几年仍不懂情爱的迟钝直男。
见符正泽恍惚，莫闻亦哼着歌走了。
至于最后那句建议有没有藏私心，谁知道呢。
等莫闻亦走出小区单元门，楼道里安静下来，符正泽才平复好心，给许南望发了条消息。
回得很快，不出所料的被拒门外。
而另一边到小区门口的莫闻亦回头望向五楼唯一亮灯的阳台，光影重重，分不清有无人影。
莫闻亦还是笑了笑才离开。
放下手机的许南望抽完最后一口烟，碾灭烟蒂丢进烟灰缸里，仰着头靠墙。
这时响起了门铃声，他瞬间想起符正泽，想打电话又算了。
关于莫闻亦的事，他确实得当面和符正泽谈谈。
门外是符正泽，对上他的时候那么高大的身影居然看出手足无措来。
“出去谈。”许南望率先朝电梯走。
“不能在你家里谈吗？”符正泽问。
他这才发现对方没跟上来：“嗯，还是别了。”
没说原因。
这细微的差别待遇够让符正泽心梗的，在电梯下行的时间里保持了安静。
许南望什么都没发现，怔怔望着显示板上跳动的数字，从记事回忆到今，这一路来的喜怒哀乐和追求。
扪心自问，他对莫闻亦没说出口的邀请很心动，也是时候打破每到夜晚就会困住他的梦魇。
他想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努力走出已经走过一次的雨林。
不要留在过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这次的莫闻亦是个机会，同时因为对方神秘又危险，会带来很多不可控。
他花了点时间思考的，跨出电梯那刻，他收了神。
单元门口楼下有一棵广玉兰，时值春季，开了一树的花。
符正泽停在花树下：“就在这说吧。”
许南望直接说：“我想要莫闻亦的资料。”
只字不提他私下里找莫闻亦麻烦的事，算是揭过了。
符正泽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你信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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