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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护卫队和冒险家 ...
小镇一夜风平浪静,利莫结束了巡逻,简单交接完毕,带着一身雨丝和水汽离开护卫队大本营,准备回家。
途中遇到了同样一夜未眠刚从酒馆出来的冒险家们。小伙子莱万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魔物为什么还不出来,年长一些的迈锡尼用剑柄敲了敲同伴那不太清醒的脑袋瓜,示意他抬头睁眼。莱万多一看到前方朝他走来的是本镇的护卫队四中队长,吓得立刻捂上了嘴巴,立正站好。
冒险家们盼望魔物出现的心情和小镇护卫队祈祷魔物不要出现的愿望始终是对立的。但利莫本人对冒险家是没有偏恶的。在父亲埃里森还在世的时候,利莫的理想之一也曾是做个冒险家。
迈锡尼和利莫打了声招呼,问道:“最近巡防好像变严了?”
利莫说:“是的。下月集市开张,恐怕有很多异邦人会来,需要先做好准备。”他看了眼正努力把自己贴在墙上好降低存在感的莱万多,问道:“两位还会继续留在小镇么?”
迈锡尼说道:“暂时还没有离开的计划。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请随时来找我们。”
利莫道了谢,双方便分开了。
等到利莫走远,莱万多才敢把自己从墙上剥下来,小声说着:“他真的只有18岁么?明明跟我一样大啊,为什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像28一样?”
“那大概是因为你表现得像只有8岁!”迈锡尼毫不客气地吐槽。
莱万多无法反驳,只能涨红着脸瞪着同伴,手中暗搓搓聚起一道电流,朝迈锡尼背后扔去。
迈锡尼如同后脑长了眼睛一般,轻轻朝旁边一跳,避开这一击,反手便是一剑,连剑带鞘刺向莱万多。莱万多单手布起一道盾牌,挡住剑鞘。两人随手打闹着,顺便将又没有发现魔物的所以无处可用的力气发泄了一通,便回了客栈休息。
利莫和埃里森的家在小镇西侧,距离中心广场有点偏远,离小镇周围的森林倒是更近一些。
像他们家这样,从其他地方迁来小镇的,大多居住在小镇外围。每年小镇都会有些原住民离开去往其他城镇,比如维克多一家,同样也会有异乡人来此定居,神奇的是,小镇的人口总数多年来竟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利莫很小的时候便和父亲来到小镇,从小在这里长大。
稍微懂事一点的时候,看到其他小孩子都有母亲,他便回家向父亲询问。父亲说,母亲身体不好,生下他之后不久就病逝了,父亲当时消沉了很久,为了不再触景生情,便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幼子,辗转多地最终定居到了密图瓦。
他唯一一件和母亲有关的物件,是一只吊坠,银质的,外面雕刻着柊木的图案,是柊木国极为普遍的样式。里面嵌着一幅一家三口的肖像画,站在右手边的是父亲,坐在左手边怀抱婴儿的是母亲,画中的母亲肤色白皙,眉眼温柔。他将吊坠放在枕头下,想母亲的时候,便拿出来看上一眼。
父亲对他极为疼爱,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没有一件是不答应的。小时候的利莫就跟镇上那些男孩子们没什么两样,爬树掏鸟蛋,捉虫烤兔子,逃课去维克多爷爷那儿听故事,将米莎太太养的牧羊犬剃光了毛,把泥巴偷偷抹在梅丽莎的新裙子上,每每被老师和邻居们告状上门。
其他被告状的小伙伴们免不了被家里老爸一顿臭骂外加一顿胖揍,唯有埃里森,从不曾打骂过他。每次都是好脾气地向人道歉,回头再摸摸他的柔软的发顶,将个头还不及自己腰的幼子一把抱起,亲亲他的小脸蛋,直到他幼嫩的皮肤被胡子茬蹭得又疼又红,才肯放开。再问他:“宝贝今天玩得开心么?有没有想爸爸?爸爸做你最喜欢吃的草莓馅饼好不好?”
晚些时候,香喷喷的草莓馅饼端上了餐桌,父亲不喜欢甜食,总是吃得不多,馅饼大部分都进了利莫的肚子里。有时父亲也会问:“宝贝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样的人呢?”利莫舔舔手指,说:“嗯——想做个冒险家!像维克多爷爷那样的!”
第二天,挨了揍的小伙伴们一边揉着生疼的屁股,一边大口吃着利莫带来的馅饼,特别地羡慕。
因为能够在被告状之后不被打骂,反而有大餐吃,利莫慢慢成了镇上的孩子王。
这种调皮捣蛋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利莫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或许是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吧。
那时父亲已经是小镇护卫队指挥官了,要忙的事情很多。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利莫已经能够自己洗衣服、烧饭、打扫院子了。
有一天夏日的晚上,父亲轮值晚班,利莫独自一人偷偷溜到小镇北方的橡树林里去玩,一整晚没有回家。至于为什么去,大约是小伙伴之间的胆大比赛之类的。
第二天父亲回到家时,发现独生子竟然不在家,炉灶上没有烧过晚饭的迹象,床上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简直急疯了,跑遍了整个小镇去找,最终在树林深处找到了睡得正香的利莫。
昨晚到底经过了什么,利莫自己也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晚上去了森林,因为太黑,额头不小心磕在树上,又被老树根绊倒在地,地上的藤萝缠住了他的身体,废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开,兜兜转转几圈之后,彻底没了方向,最后又累又渴,不知不觉就在树下睡着了。
等他迷迷瞪瞪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父亲找到,紧紧抱在怀里。他能感觉到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到了脖子上。
他回家后足足睡了两天,父亲特意请了假在家陪着他。那些额头的撞伤,脸上的擦伤,腿上的撞伤,以及手上的割伤等等,过了七天才慢慢消退。那时的他还不能分辨出父亲看他的眼神中包含了什么样的心情,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有心疼、不舍、自责、悲伤、害怕、担惊……
好像就是从那之后,他不再逃学捣蛋,开始乖乖地上课,放学后也不再乱跑,回家完成作业,练习剑术,做好晚饭,等下班回来的父亲一起吃。
父亲对他一贯纵容宠溺,但唯独两件事绝对不允许违背。其中之一便是练习剑术,每日风雨无阻。
他现在一身精湛的剑术,全是父亲一点一点教导出来的。他三岁起便拿着父亲亲手削的木剑当玩具玩,从玩具小木剑耍到森森长剑,从个头还不及剑鞘高到可以轻松背起长剑,从每天练习2个小时慢慢变成4个小时。若是再练不好,简直愧对手上的佩剑。
有一年生日,父亲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他想了很久,说:“想要爸爸的佩剑!有了这把剑,我就可以成为护卫队里剑术最好的人了!”父亲听了很高兴,说:“等到你什么时候比剑赢了爸爸,爸爸就把佩剑给你!”看到他失望地嘟着嘴,又补充说:“放心,爸爸会放水的!”
埃里森当年才是真正打遍护卫队无敌手。自打父亲当上护卫队指挥官后,小镇的治安是前所未有地好。父亲曾制服过藏匿在小镇中的通缉犯,抓获了穷凶极恶的私盐贩子,还率领护卫队帮助邻镇打跑了一个一百多人的盗贼团伙。
他原本打算满16岁的时候就跟父亲比剑,没想到,在他生日的半年前,密图瓦小镇突然被魔物袭击,父亲丧生在北部的橡树林中。
父亲的墓地和小镇其他居民一样,被安置在小镇西南方向的远郊,一片向阳的山坡上。
葬礼那日,所有民众都来了,连维克多爷爷都坐着轮椅参加了全程的仪式,长长的黑色队伍绵延了整个山谷。
他在人前表现得很是坚强,从没掉过眼泪,双手捧着父亲的佩剑,背脊挺得笔直。但红红的眼睛却是藏不住的,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悄悄哭了多少回。
小镇众人感恩于埃里森的救命之恩,又怜惜他失去父亲,便对他格外照顾,维克多爷爷想要收养他,默尔笛大叔时不时给他拿些生活物品过来,夏普尔太太和她家的小女儿黛西常常邀请他去家中晚餐,但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葬礼过后,利莫依旧每天上课,放学后回家做作业,练习剑术,做好晚饭,只是再也等不到父亲下班回来一起吃了。
三个月后,护卫队重组,利莫以15岁零9个月的史上最小年纪通过考核,正式加入护卫队。
利莫推开自家小院院门,满园的向日葵开得正盛。
他像往常晚班巡逻后一样,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准备补眠。但今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或许是因为昨晚神秘人的出现,又加深了他对某个人的怀疑。
昨夜下了小雨,早上停了,只是天空依旧阴沉,像是父亲下葬那日的天气。
他心里挤着好多的谜团没有解开,索性不睡了,掀被下床,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总算翻出一袋小麦粉来,又去最近的铺子买了些新鲜草莓。路上遇到可爱善良的黛西小姑娘,正要去上学,他将草莓分了一半给黛西,成功让小姑娘的脸蛋变得跟草莓一样红。
他将草莓洗好放在桌上,又一一拿出砂糖、酵母、黄油、牛奶、鸡蛋。
“草莓要买新鲜的,个头小的,像这样捣成酱……”
“宝贝喜欢甜的,那我们就多加点糖……”
“看,爸爸这面团发的多棒,等会儿烤出来一定好吃……”
“来喽!草莓馅饼出炉喽……”
不到一个小时,草莓馅饼制成。利莫将馅饼装入挎篮,在院中摘了一束向日葵,问默尔笛大叔借了匹马,出了小镇,朝西南山谷墓地飞奔而去。
利莫不知道,在他离开小镇后,一道硕长的身影出现在他方才经过的地方,又很快离去。
“利莫去墓地了。需要我继续跟踪么?”
“我知道了。不用了。你平日里小心,别被他发现。”
“请您放心。”
小剧场:
试探者:什么时候轮到我出场?
导演:快了,快了
跟踪者:什么时候轮到我出场?
导演:快了,快了
女主角:什么时候轮到我出场?
导演:那个,不急,本剧完结前一定会让你出场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护卫队和冒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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