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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上元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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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李彦惦记着父亲的话,从午后便在园子里等着,可派去的人一趟趟地来回,都说不见陛下娘娘。
他等不及,便想偷偷去李建深上朝的含元殿去瞧瞧,今日百官要进宫朝贺,那里肯定能找着人,可到了地方,瞧见殿门紧闭,廊下挂着大红宫灯,四周一个人也无,不免有些奇怪。
“这里没人么?”他问。
身后的宫人忙道:“陛下体恤,特意提前结束宴会,叫百官回家同亲人相聚去,今年就不必留守宫中,这会子,他们怕是早到家了。”
原来如此。
李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身趴在朱红色的殿门上往里瞧,却只见白玉雕龙的台阶朦朦胧胧出现在眼前,隐没在帘后。
再往上,便是象征皇位的龙椅,因离得远又隔着一道帘子,着实瞧不清楚。
李彦黑黢黢的眸子在上头扫视一圈,很快收回目光。
这里找不着,只能到阿娘的殿里去等着。
“别……莲奴在外头……”
此时,隐没在帘后的龙椅后,一道娇柔的轻哼传出,很快,那道声音的主人似是被什么给激着,嗓音忽地拔高,随后轻颤。
李建深托着怀中人的身子,笑她:“今日怎得这样快?”
青葙整个人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湿个透顶,她此时听不见男人的话,只是微张着唇,贪婪地呼气。
李建深瞧得眼热,不给她停歇的机会,单手抱起她就往龙椅上去,雪白的身子映着金黄的龙纹,瞧着煞是好看。
叫他有些爱不释手。
青葙的簪子早随着他方才的动作掉落在地,乌发散开,铺在龙椅上,越发显得她像个来摄人心的妖怪。
殿内烧着炭火,并不觉得冷,反热得人心头火起。
李建深去扯青葙身上唯一弊体的那件桃红衣裳,却被她抬脚踩上心口。
他抚上去,哑声说:“放心,人早被领走了,咱们早些结束,也好早些带他出去。”
青葙咬唇。
瞧这人如今这冠冕堂皇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知是谁,刚打发完群臣,便迫不及待地拉她至龙椅后撕扯她的衣裳。
他这些日子好似尤其爱找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倒是苦了她,随着他折腾。
似是看懂她心中所想,李建深压过来,悄声问:“怎么,我们阿葙不喜欢?”
青葙想了想,说:“喜欢的,你叫我欢喜,我很受用。”
李建深一愣,随后闷声轻笑,然后抱着她转过身去,道:“更受用的在这。”
青葙伏在龙椅上,抬手去拽不远处的珠帘,那帘子便随着她不住晃动。
等到两人出现在李彦面前时,已经日落西山,李彦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青葙,又看向一脸餍足的李建深,眨了眨眼睛。
青葙蹲下,拧了一下李彦雪白的小脸,带着歉意道:“莲奴等急了吧?”
李彦不哭不闹,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道:“阿耶与阿娘有事,莲奴晓得的。”
青葙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去瞧李建深。
李建深俯身将莲奴抱起,道:“走吧,咱们去瞧灯会。”
李彦自出生后,因为年龄小,李建深和青葙鲜少带他到宫外去,如今听见能出宫,怎能不欢喜,于是拍着小手道:
“太好了,莲奴去瞧灯会喽——”
三人均换了装束,扮成寻常百姓,也不叫宫人,只有几十名暗卫在不远处跟着。
上元灯节,各色高大的灯轮、灯树应接不暇,到处是表演的艺人,抬手转身,便是火树银花,游龙舞狮,好不热闹,更有娘子郎君们聚在一起放花灯,猜灯谜,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李彦瞧上了一家面具摊,三人一起过去,那老板瞧见他们,忽然一拍大腿,笑道:
“竟是郎君和娘子,没想到还能碰见二位,哟,这是小郎君吧,都长这么大了!”
着实不是他记忆力惊人,而是面前两位长相气质太过出挑,想不叫人记得都不成。
原来这老板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李建深和青葙出来游玩时碰见的那位。
这么些年了,他竟还在这里卖面具,还一眼认出了他们。
青葙去瞧李建深,两人不免会心一笑。
“是啊,老板,当真是有缘,又碰见了,这是小儿。”
青葙摸了摸李彦的脑袋。
李彦十分乖巧地叫:“伯伯好。”
瞧见这么一位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叫自己‘伯伯’,那老板不免喜上眉梢,特意挑了几个新鲜的面具样式给他。
李彦抱着面具,爱不释手,眼中满是新奇,而李建深也低头含笑看他。
青葙注视着站在灯下的父子二人,忽然想起从前种种,只觉得时光飞快,心里慢慢生出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来。
“在想什么?”李建深轻声问她。
当真是奇怪,这街上满是人,尽是止不住的喧闹,她却能在其中轻易捕捉到他的声音。
青葙嘴角微微弯起,道:“想起那年咱们一起来逛灯会的事了。”
那时,他们远不如如今亲近,两人互相折磨着,以为那就是一辈子了。
李建深听了,抱着李彦凑近,慢慢握上她的手。
“我会对你好的。”
青葙知道,提起这些,他心里仍旧没有安全感,不免觉得心疼,道:
“瞧你,就不能换句话说,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李建深沉吟片刻,就要再次张口,青葙已经趁人不注意偷偷在他嘴角轻啄一口:“好啦,我知道的。”
他这些年,一直是这样做的。
李建深眼中荡漾起万千柔情。
李彦瞧见了,但他知道不能点破,只是捂嘴偷笑,然后说:“阿娘,我要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面具。
李建深付了账。
三人转身,消失在了人潮中。
空中‘砰砰’几声响,却是烟花盛开,照亮人间无尽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