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禁猎》钟卿也

23、意外

　　工资没焐热两分钟，就离开了自己的钱包，为此，鹿升的早饭是在后悔中度过的。

　　果然，人不能太好面子。

　　可是他这种人，攒钱又花不了，就像来这里之前，白瞎自己攒了这么多年。

　　在他反思的时间里，四月却从自己房间叼出了一个胡萝卜零钱包。她把小包丢在了鹿升的腿上，并拱了拱鹿升的胳膊，这是”赠予“的意思。

　　鹿升大概懂了，但是对一个鹿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不看吧，他又觉得自己在欺负女孩子，于是，吃完最后一口饭，才打开了手掌大的钱包。

　　只一眼，鹿升就惊呆了。

　　屁大点大的袋子里，竟然全是五克拉以上的钻石饰品？？？

　　他记得，这里因为地质原因，天然钻石可以说是天价，眼前的石头，他分不出真假，但是他的介质可以啊！

　　“啧啧……”他不禁问道：“四月，这是你的嫁妆啊？”

　　四月摇头，然后鼻子碰了下鹿升的手心。

　　“我不要。”鹿升再缺钱，也不会把心思打到女孩子身上，“莫行究给你攒的嫁妆，你给我，这不是挑战生殖隔离吗？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啊！我不会要的。再说了，我又不是龙，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四月无奈，只好把自己的胡萝卜包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莫行究还在等”警告邮件“的结果，一个周末过去了，他都没等到。无奈之下，他又给安了个“警报程序”上去。

　　到了周一，两人就正常步入了工作的节奏。

　　按照惯例，莫行究会先把鹿升送到北洲盟大学门口，但是今天，鹿升没赖床，他就有时间把人送进学校了。

　　“莫学长，送鹿校长工作啊！儿行母担忧，是您妻子要求的吗？”一位比莫行究老了至少二十岁的教授正捧着一盆新鲜的泥土往实验室走。

　　鹿升重复道：“学长？”

　　“不是，今天例外。”莫行究反客为主地介绍道：“农科院，现任三大教授之一，理论系第一人，万道士，万教授。”

　　鹿升礼貌道：“万教授，早上好。”

　　“你好你好，不用这么生分。”万道士带着至少八百度的近视眼镜，笑说：“鹿校长，你忘了？你上过我的课，就前不久嘛，我还说你动手能力强，很像我以前的一位学长，其实就是指你父亲啊！不愧是一家人，都是好苗子啊！学长，现在哪里高就啊？”

　　莫行究淡淡笑了下，回：“高就谈不上，在家里倒腾一些兴趣，哪里缺工人，我就临时去帮个忙。”

　　万道士也不傻，知道工作涉及保密性也就不再多问了。他称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径自绕着绿化小道走了。

　　“你老师，看到了要主动问好。”莫行究提醒了一声，并非说教。

　　“主动主动。”鹿升感兴趣的点，显然不是这个，“你，他学长，嗯，这样，你，就这样？他，那样！”

　　他的五官都在表达自己的难以置信，那双眼睛，也无比期待莫行究的解释。

　　莫行究哪能不满足？他说：“我的少年班就是他的博士生涯，再后来，我速度快一点，赶在他前面毕业了。至于外表为什么会差这么多，大概是我心态好吧？毕竟，半路捡个好大儿，不用操太多心。”

　　“……”鹿升怼道：“你滚吧，别送了。”

　　莫行究没忍住笑意，殊不知，从这一刻开始，鹿升对他的敬仰，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

　　离开学校后，他驱车到了北洲盟的大楼。

　　没想到，他在去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153号。

　　不过，与其说是碰到，不如说是153号在等他，毕竟，他的办公室，和任何人都不顺道。

　　所以，莫行究的大脑，就立马调出了153号的资料。

　　153号勉强算是和他同一批的人，但仅限于末期，因为153号上任的时候，他那时候已经准备执行回到过去的任务了。

　　这两天，他对153号的印象，就是一个词——传统。

　　153号开口说话还好，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受过严苛训练的军人，要知道，北洲盟是没有军队的。以此来断定，153号的祖上，绝对有相关的前辈。

　　而在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153号尽管传统，也会有一种狼性。

　　对此，莫行究倒是产生了几分兴趣。

　　“早，97号先生。”153号主动打破僵局，还从怀里取出一支烟递给莫行究，“Surprise！”

　　他今年刚过六十，鬓边只有几根白发，穿着一套深色中山装，私下里竟然是这种状态？和会议上判若两人。

　　莫行究的打量更深了。

　　他不抽烟，谁递烟过来都不接，但153号的反差，把他整懵了。

　　153号是精神错乱了？

　　犹豫间，153号把烟往前耸了两下，“有馅儿的，手工，可以试试。”

　　莫行究在153号的坚持下，迟疑接下的同时，还说了声“谢谢”。

　　走廊里没有任何人，一条两米宽的道，只有两人的交谈。

　　“人类的活路会在北极吗？”153号象征性地抽了一口烟，还没入肺，就剧烈地咳起来，没过一会儿，整张脸就呛红了。

　　莫行究一个眼神没多给，只是根据153号提出的问题进行回答：“准确来说，在地球。南极不是还有一小波人吗？只是他们主动切断了联系而已。”

　　烟灰洒落，153号掸了掸，说：“南极那边，除了企鹅等生物，已经没有人类的活动迹象。这个消息，在你回来之前的一周，我们刚收到。也就是说，南极阵亡。我自己猜测，南极很可能不是切断了联系，而是被切断了和我们的联系”

　　莫行究身形一顿，不得不说，这则消息让他意外到了。

　　换句话说，他是被打击到了。

　　南极的生存环境较之北极，自由度上就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台阶，因为没有九天的管控，他自己都认为，南极会作为人类火种最后的希望。

　　没想到，希望早就熄灭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莫行究的言语里比刚才多了几分情感。

　　153号说：“九天封锁了消息，估计是怕引起恐慌。我是昨天意外进入了历史节点备忘录，恰巧看到了。”

　　莫行究觉得事情复杂了起来。

　　他们这边派不出人，可是任由这件事不管，终究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北极，再次陷入恐慌。

　　正常秩序，或将重新打破。

　　人类重新生活在焦虑之中，这样的生命再也配不上“生活”。

　　“消息呢？”莫行究反问。

　　153号被凌厉的眼神震慑到了，不过片刻，“我把链接发你，但是能不能进去就说不准了，真实性，我以性命担保。”

　　莫行究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不到五步，又回头提醒，“今天的晨会我不去了，你们主持吧，有重大问题，在你们权限范围内，不用请示我。”

　　他不信所有的人类都向着光明，南极阵亡，绝不是巧合。

　　那就让北洲盟自由地飞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