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的求生日常》叶塘

82、熟悉新生活

　　吴芳娘醒来的时候山洞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眯着眼睛朝洞口的方向望去，想看看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到了白天，这山洞采光差又昼夜燃着火堆，若没个参照很难辨别时间。

　　几道光线从堆在洞口的柴堆缝里透过来，给这山洞带来些许光亮，同时也彰显着今天又是个阳光充沛的好天气。

　　不过洞外明媚的阳光并未能给洞内带来多少温暖，或许此时正是清晨，又或者因为火塘里的篝火燃的不够旺，总之此时的山洞比昨晚冷多了，随着呼吸的起伏吴芳娘甚至能看见自己呵出的白雾。

　　吴芳娘轻轻坐起来，将被子拢在身上，然后在被子里一件件把衣服穿好，以降低起床穿衣时寒冷带来的不适，这个办法还是昨晚临睡前周禾告诉她的。

　　穿戴好自己全部的衣服，又在最外头套了一件周禾昨天找给她的兔皮袄子，吴芳娘依然觉得寒冷，情不自禁想要缩起身子，只不过从小到大的教养规矩让她不能这么做。

　　这山洞里最里侧有个柴堆隔出来的角落，里头放着恭桶供人如厕，洞里没人吴芳娘也不敢贸然出去，就在那桶里解决了自己的人生三急之一。

　　将自己收拾利索，吴芳娘走到火塘边往里填了几根木柴，又在陶罐里填满了水，打算待会用作洗漱之用。

　　正在这时周禾从外头进来了，她见着蹲在火堆前的吴芳娘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刚刚我们离开时吵到你了。”

　　吴芳娘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又问周禾：“现在是什么时辰啦？”

　　这里当然没有专门的计时工具，好在古人一向都是习惯看天辨别时辰的，周禾回想着刚刚天上的太阳高度，估摸着说道：“差不多辰初吧。”说着将手里拎着的木桶托着桶底儿抬起来，将里头的水倒在一个更大的木桶里。

　　吴芳娘这才知晓周禾之前不在，是去取水了。见她倒完了水转身又要往外走，吴芳娘忙跟上去：“禾儿我跟你一起去吧！”

　　周禾扫一眼吴芳娘那芊细袅娜的腰身，直接拒绝了她：“不用，我这儿还有一趟就好了。”说罢转身出了山洞，倒不是她小瞧吴芳娘，只是一看对方那细皮嫩肉的样就知怕是从未干过这些粗活，她倒也不是单纯心疼吴芳娘，只不过这木桶也是很珍贵的，万一掉在地上摔破了，一时之间也没出找去，他们取水可就更麻烦了。

　　周禾二次来到河边，没急着将水桶灌满先去看周小山凿鱼的收获：“怎么样了？”

　　说罢伸头往周小山身侧放着的那只猪笼子里瞧去，“呦，不错呀，这么一会儿就抓到三条了。”

　　周小山瘪着嘴不高兴：“都是小的。”

　　“不小了，你看这只足有我的手掌大。”周禾还是笑吟吟的，仿佛真的对那鱼很满意。

　　周小山依旧不开心，蹲在冰洞边上继续吭哧吭哧的跟河里的鱼叫劲。

　　周禾将水桶装满，招呼着周小山一起回去：“行了，别弄了，这三条也够了，先回去吃了早饭再来。”清晨的河床上太冷，才站了一会儿周禾觉得自己脚底已经冻得没知觉了，他提着桶来回走还如此，周小山可是一直蹲在冰层上的，那滋味可想而知。

　　见周小山还不想动，周禾拉了他一把：“冻坏了划不来，咱们手里的伤寒药可没几包了。”

　　周小山这才不情愿的站起身，慢吞吞收拾着自己带来的工具，背上鱼篓子跟着周禾往回走，还不忘去抢周禾手里的水桶：“姐姐，这个我来拎吧！”

　　周禾才不给他，“你手上拿的东西够多了，这桶我拎就行。”

　　“就三条鱼，一点都不重的。”周小山蔫叽叽的说。

　　周禾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个便宜弟弟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便问道：“小山，是不是姐姐没跟你商量就把吴姑娘留在这里，你不高兴了？”

　　周小山听了这话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我，不是，没有，我......”

　　他当然不是反对姐姐的决定，也不是不喜欢吴姐姐，相反他还觉得吴姐姐这人怪不错的，他只是单纯的在担心家里的食物不够。

　　没错他们的确是储备了一些粮食，据姐姐说若节省着用，这些粮食够他们吃个两年左右，两年听着时间不短可谁又知道这世道啥时候才能安稳下来，若是这么一直乱着等到粮食吃完了，他们要怎么办呢？

　　周小山回答不出来，也没法说出让周禾不去管吴芳娘这样的话，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找点食物回来，这样搭配着一起吃，能省些粮食。

　　他们之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过面对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周小山今天显然对食物的渴望更加急迫，偏生今天的收获还十分不理想，所以他焦虑了！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周禾放心了，这孩子不是跟自己离心了就好。周禾承认留下吴芳娘却是有点冲动，但是就像周小山说的，她也的确说不出将人赶走的话，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别想那么多了，事情未必就有那么糟糕你，或许用不了多久外头就能安定下来，即便还继续乱着，等到了春暖花开这漫山都是野菜果实，怎么也饿不着的，再说了你打猎的本事也越发见长，咱们不必愁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挺有道理，周小山心里压力总算没那么大了。

　　回到山洞，吴芳娘立刻迎了上来，跟前跟后的想要帮忙。周禾就让她将锅收拾出来，再不把料准备好：“咱们今早吃鱼汤。”

　　鱼太小了，红烧费油不说也不太够分，做鱼汤就正好，除了鱼之外还可以丢些菜干放到汤里一起煮，营养丰富饱肚暖身。

　　周禾做饭，吴芳娘洗菜递东西的给她打下手，周小山则所在火塘一角烤火，刚刚凿鱼的时候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溅湿了，不抓紧时间烤干容易着凉。

　　汤煮滚时，散发的香气引人垂涎欲滴。把秋天晒的菜干条投在汤里，用木筷搅动，硬硬的干菜很快就变软了，吸收了汤汁后膨胀起来。

　　把鱼汤盛到碗里，翠绿色的蔬菜和雪白晶莹的鱼汤颜色搭配的相得益彰，在加上浓烈的香味加持，别说周小山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吴芳娘都难免垂涎，这汤看起来可真不错啊！

　　“快吃吧！”周禾招呼着大家用早饭。

　　香喷喷一碗鱼汤下肚，身上立刻变得暖烘烘的，连干劲儿也更足了。

　　今天他们任务不少，忽然加了一个人不但粮食耗费的快了，便是取暖的木柴也得再多备些才行。

　　不过这也急不来，事情再多也得一样样做才行，所以吃完了饭周禾并没有急着往外头走，反而带吴芳娘把这山洞熟悉了一遍。又告诉她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屋里的一些器皿都是做什么用的，还有各色粮食都在哪，总共还有多少。

　　看完存粮，吴芳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压力立刻变得比周小山还大。好歹周小山还知道他们另有藏粮之处，吴芳娘确认为这已经是周家所有的家当了，她虽然不清楚每人每天要吃多少粮食，但是她当过家啊！

　　镇上的宅子人口虽然不多，到底也是十来口子人呢，每天粮食菜蔬的消耗都是要记账的，周禾把自家账本对着周禾这里的存货一对比，危机感立刻拉满。

　　周禾劝她不用太担心： “也不光是指望粮食，偶尔也能打到猎物，小山的狩猎本事不差的，隔三差五就能弄收获。而且我们住在河边，河里一年四季都有鱼，待会儿我们就去河上捕鱼。

　　不过在这之前咱们的先去找点木头，给小山把床铺弄好，顺便在中间弄一个隔断。”昨晚周小山就是凑合睡的，今天最要紧的就是把住的地方收拾好。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尤其是冬日里一场大风过后，满地都是垂落的树木枝杈，不过这些落枝烧火取暖还行，搭床就不见得合适，搭床得选平整结实的树木。

　　人多好干活，在三人的努力下很快就在空地上聚拢了一堆的枝丫，周禾和周小山将捆好的大捆枝丫往山洞里背，吴芳娘干不来这个，就留在原地继续捡拾枯枝。

　　很快他们就找够了要搭床的材料，只后三个人便返回山洞，开始更改里头的布局。几人将山洞重新布置好，外头的太阳也已经慢慢升到了天空的正中，估摸着时辰应该快到正午了。

　　这是一天中气太阳最好的时候，再没有比此时更适合去冰面上捕鱼的了，周禾叮嘱吴芳娘穿戴好，打算带上她一起去冰上凿鱼。

　　周禾走在前面，走路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会在有坡度的地方撒上一些草木灰，这样人走上去比较不容易滑倒。

　　周禾洒上草木灰的地方，周小山在经过的时候会用脚踩一踩，让它们和路面上的雪凝冻在一起，这样效果会更好。

　　吴芳娘跟着姐弟二人一路来到河边。举目四望河岸两侧全是皑皑的白雪，河岸，冰层连成一线曲曲折折的蜿蜒远去，河面的冰层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十分好看。河流的背阴处残存着的积雪，毛茸茸的好像一块绒毯，只是吴芳娘知道，这毯子可一点都暖。

　　到了河面的冰层上，周禾带着吴芳娘去看他们早上凿鱼的那个冰洞，半天功夫过去，那洞口已经又结了一层薄冰。

　　不过这不要紧。只需拿起一头削尖的木桩，对着冰洞，把木桩用力举起，松开手，木桩狠狠砸在冰洞里新凝结的冰层上，发出一阵碎裂声，再砸几下，冒着白气的水就会从冰洞溅出来，就又可以捕鱼了。

　　周禾告诉吴芳娘，这些鱼儿也是很聪明的，不能一直在同一个地方捕，那样它们就不会游过来了，所以隔三差五的他们就要换个地方从新凿洞。

　　今天他们又要再重新凿一个捕鱼的洞。周禾和周小山轮流替换着砸开冰面，不一会儿功夫两人非但不觉得冷了，甚至连头上都开始呼呼冒着热气。

　　吴芳娘看的眼热，也想要上手帮忙，可是她那点力气别说凿开冰洞了，全力下砸之后觉得手腕子一麻，要不周禾手疾眼快帮忙扶了一下，只怕整根木桩都得振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