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民的求生日常》叶塘

39、合作

　　周四奶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要做这个到镇上卖？”这东西吃起来味道是不错，只是如今这个年景，能有没多少人愿意花钱买这不顶饿的吃食。

　　“四奶不瞒您说，上次市集我已经去试卖过了，带了四十多块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卖完，不逢集的日子也去镇子周边那些村子转了转，小半天时间卖了二十块。

　　四奶若是觉得行，明天就让家里人跟我去试试，不拘是香草嫂子还是二林婶子都成，每卖出一块，我给提半文钱，怎样？”

　　周禾原本理想的合伙人是香草，静下来一琢磨就觉着自己指定人选不妥，所以在周四奶面前就改了说法。

　　周四奶盘算了下，每块半文按照周禾说的一个集半天时间，他家就能得二十文，便是平常日子也能有个十文八文的收入。这放到村里任何一家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

　　这需要问怎样的吗？这是天上掉馅饼啊！ 这年头妇人想要挣钱，除了养些鸡鸭就是织布，再没有其他的路子了。鸡鸭能养的也有限，因为养多了就容易闹病，而布也不是人人都能织的，一台织机也得不少钱。

　　但周四奶仍有些不理解：“五天才一个集，平时走村串巷卖的也有限，你自己也不是忙不过来，干嘛还要往外分？”

　　周禾笑笑：“我也不瞒您，找您帮忙在集上和附近的村长卖，我自己则进县城，这样两边的买卖都不丢。镇上虽然只去了两次，但是有家大户喜欢我的凉粉，不好丢了客人。”

　　周四奶就懂了，这是前几天试了水觉得还可以，要把摊子铺大啊，但是她们姐弟两个忙不过来，这才想把好处分给自己一些。

　　这丫头，可真敢想啊！

　　周四奶满口应下，这么好的事不答应才是傻子，自己之前总说这姐弟俩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现在人家投桃报李马上就给了自家一个大惊喜。

　　这生意要是做稳了，那简直就是多了个会下金蛋的金母鸡，钱源源不断往家里来。

　　想到家里今后每月都能添好几十文的收入，而且还不耽误其他活计，周四奶只觉得心口发烫！

　　事情商量好，周四奶吩亲自将人送出门外。返回堂屋时见一家老小都神色激动的望着自己，周四奶笑道：“一个个的都欢喜傻了？”

　　许芳娘过来搀扶婆婆坐下：“娘我咋跟做梦似的呢，想不到这样的好事能落到咱家。”

　　周四奶笑着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示意她也坐下，然后才笑呵呵的开口：“要不都说好人有好报呢，之前咱们看那丫头被周二两口子欺负的可怜，伸手帮了一把，这不好事就来了。

　　但凡那两口子有点长辈样儿，咱家今日这好事就是他的了，可惜呀......”说到这儿周四奶奶摇摇头，然后又郑重的告诫儿孙：“可见做人还是得心正，整日里想着歪门邪道，恨不能将所有便宜都占尽是长久不了的。”

　　老太太一向是家里的智慧担当，几句话说完，儿孙们纷纷点头表示记下了。

　　老太太又道：“禾丫头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的，明儿不管谁去都不许摆长辈的款儿，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她教什么就学什么。再就是有点眼力见儿，明日带去的东西挑着重的拿，等回来的时候也一样。”

　　许芳娘陈香草婆媳二人都点头：“娘（奶奶），这个我晓得的。”

　　眼见着老太太说了半天，还没定下明日跟去的人选，陈香草有些心急的问道：“奶奶，那明天我跟娘谁去呢？”

　　自从陈香草嫁过来，周四奶就很喜欢这个孙媳妇，性子爽利手脚也勤快，本是属意她的可是又觉得越过儿媳妇不太好，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明日你和你娘一起跟着去学学，今后不管谁去，两人都学会便能有个替换。”

　　香草笑呵呵拍了太婆婆一记马屁：“还是奶想的周到。”

　　许芳娘一想到明天要同儿媳妇一起跟着周禾学摆摊，就紧张的坐立不安，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烙饼。

　　周二林被媳妇吵的一起睡不着，索性披衣服坐起，吧嗒吧嗒开始抽旱烟 。

　　许芳娘被他呛得咳嗽，抱怨道：“大半夜不睡觉，好好的咋抽起烟来了，咳咳，看这屋里呛的。咳咳，哎呦！你快别抽了，待会毛丫儿都得被你呛醒。”

　　周二林继续吧嗒吧嗒：“你倒会说我，还不是你回来折腾吵的我睡不着。孩儿他娘，你要是觉得犯怵，我就去跟娘说说让香草一人去就得了，我看她劲头儿挺足的，保准乐意。”

　　许芳娘白了丈夫一眼：这么编排儿媳妇，真不像个老公公该说的话，与此同时心里又有些小小的窃喜：当家的还是这样心疼自己。

　　许芳娘叹口气：“我也不是不想去，多好多事啊！我当时听了别提多高兴了，我也说不清是个啥想法，就是，哎呀，就是......”

　　许芳娘哎呀个半天，也没就是出个所以然。
　　周二林却有点懂了，他道：“没事，你就是头一回紧张的，当年我第一次随咱爹进城找活也这样。

　　甭担心，明儿你就按照娘说的来，一切跟着禾丫头，她让干啥干就行了。”

　　许芳娘心里还是不踏实，不过眼瞅着夜已过半，明儿还得早起，也知道不能在继续聊下去了。

　　她裹着被子躺好，随即催丈夫也赶紧睡！

　　见媳妇躺下，周二林磕打干净烟锅，也打着哈欠睡了。

　　周禾这次还是准备了四十块凉粉，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周二林连带着周家婆媳一起来了。

　　怕周禾觉得自家人来的太多了，一见面陈香草就解释了两人同来原因。

　　周禾听了点点头：“还是四奶想的周到。”

　　上次周禾去集市累的手脚发软，今天却是轻松的不行，三个人中属她拿的东西最少，空背篓里就只装了几个放调料的竹筒。

　　这次人多周小山就没跟着去了，周禾让他自己在家休息一天，最近山里山外的两头跑可把孩子累着了。

　　周二林挑着担子送出去三四里，眼看着天色亮了，这才停下脚步，把担子交给媳妇，自己回去。

　　有了周家婆媳的加入，战斗力明显加强，这次到的比上回赶集早不少，不过周禾还是去了原来那个位置，将东西拿出来一一摆好。

　　陈香草好奇问道：“禾儿妹子，刚刚那边的位置明明更好，你怎么不选呢！”

　　周禾就对她解释：“上次我摆摊就是在这里，万一上次买过咱们东西的人这集还想要，在原来的位置好找些。”这样也更容易养成购买习惯，也不容易丢客，不然万一有人想买却因东西换了位置而错过，岂不遗憾。

　　香草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便道：“那下次我跟娘再来，也还选这个位置。”

　　“嗯！”

　　“禾儿妹子，咱们现在该干什么，要吆喝不？”相比到了集上就一直沉默的许芳娘，陈香草明显更积极，一个劲儿的问东问西。

　　周禾一一笑着解答了。

　　因有了些回头客，这次卖的比之前更顺利，三人早早就收了摊子。

　　周禾拿上一开始就留好的四块凉粉，带着陈香草和许芳娘来吴家送货，这是一早就讲好的，若无特殊交代周禾每逢集市就送四块凉粉过来。

　　听闻以后周禾不再过来送货，吴婶子还有些吃惊，笑着打趣周禾：“莫不是买卖做大了，以后只在家里坐等收钱。”又道：“谁来送都不要紧，就是这东西可不能有差错。”

　　周禾赶紧解释：“东西还是我做，就是劳我家婶子跑个腿，您老放心绝错不了的。”

　　“行，那就还按照之前说得来！”只要东西不便，谁送都一样，吴婶子当然不会因为这个为难。

　　将事情全都办好，周禾将今日赚的钱，直接按事先说好的分给了许芳娘婆媳。沉甸甸的铜钱入手，许芳娘这才有了真实的感觉，她，她也能赚钱了。许芳娘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也有能赚钱的一天！

　　许芳娘开始的表现的确不太好，但是后来被周禾和陈香草鼓励着，也能独自讲解卖货了，所以说这钱里有她赚的还真没错。

　　“婶子，香草嫂子，你们若不急着回去就陪我去一趟粮店，我打算去买些粮食。”

　　今天赚的钱都花出去不算，周禾还又添上自己带的十文，大手笔的买了一斗粮。

　　眼看着周禾手里还没焐热的钱，就又都花出去了，许芳娘默默捏紧了自己袖筒里的钱袋。

　　嗯！这没田没地，吃点儿粮都得现买的日子是真烧钱，就这一小会儿，整个集市的收入都花出去了吧！

　　周禾若是知道许芳娘此时所想，定会告诉她不但都花出去了，还倒搭了十文呢！

　　许芳娘不知道周禾身上具体有多少钱，但今天大概带了多少东西来卖，她是有数的。

　　她这会儿更是幸福感倍增，能把赚来的钱都攒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