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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拥抱 ...


  •   任倾时大年初二就开工了,他飞去美国和父母哥哥共度除夕夜,第二天就飞回国,第三天回剧组拍戏。

      昱希来不及把行李搬回房间就直奔剧组,等到大概八九点,任倾时才卸完妆回房车上休息。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看到昱希时眉目瞬间舒展开来,却又板着脸道。

      昱希献上一杯水:“后院起火。”

      任倾时接过水杯:“别知道个词就乱用。”

      昱希笑道:“我室友出了点事,我一直陪着她,手机静音了。”

      任倾时坐在单人沙发上:“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吧。”

      昱希道:“所以我立刻赶来了啊,刷个脸我就走了。”

      任倾时略显疲惫地道:“后天没我的戏,我打算回公司拍下一部戏的定妆照。”

      昱希记得他先前提过:“你是说公司内部的戏,《欢虞》?”

      又是一部武侠片。

      任倾时点点头:“嗯。”他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昱希讶然:“男主角定了你?”

      任倾时不悦抬眸:“不然还能是谁,我又何必去拍定妆照。”

      昱希顿时示弱:“我只是确认一下,因为我这里还没有得到消息。”

      任倾时揉了揉额:“你放假在家,工作上的事我基本都自己处理了,明天你也不用过来,公司那边可能有好几个会要你去开,后天陪我一起去拍定妆照就好。”

      昱希一一应了,正要离开,任倾时忽又喊住了她:“昱希。”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不再喊她昱希姐姐了。

      任倾时站了起来:“这么多天不见,你就不抱抱我吗?”

      昱希轻笑一声,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任倾时亦紧紧搂住了她:“我好想你。”

      冬日里相拥隔着厚厚的棉服,暖意仍直入心底。直觉告诉他,昱希对他的思念绝不会多过他对昱希的。在国外吃那顿年夜饭他就像是应付不喜欢的工作,尽管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可他感受不到亲情的温暖。

      他所渴求的一点点温暖,竟只有昱希能给他。

      昱希道:“我也想你。”

      可即使是她,也不能体会他内心的渴求。

      任倾时率先松开怀抱:“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

      昱希应了声好,旋即离开。

      门扇开合间,一股寒风似毒蛇般钻进他心里,使他感到一种血肉被啃噬的痛。任倾时在原地定立良久,终于打出了一个思虑已久的电话。

      “凌湾姐姐。”

      倘若凌湾能看到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一定会用做贼心虚来笑话他。

      昱希回到了陆晓枫身边,陆晓枫窝在被窝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之空洞一如失明人士。

      “和我说说吧。”

      那段你讳莫如深的往事。

      陆晓枫声音沙哑至极:“你想我跟你说什么啊。”

      昱希替她掖了掖被角:“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只不过比我小四岁。”陆晓枫转目望向她,“才四岁,不算什么吧。”

      “嗯。”昱希应了一声。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在念书,我也还年轻,可我们一个刚刚毕业,一个刚刚成年,始终是有很多差异。”陆晓枫闭了闭眼,看似麻木的双眼中仍旧流下眼泪,“我和他分分合合数不清多少回了,可统共算下来,交往的时间还不到两年。”

      也许这就说明你们不合适。

      这句话堵在昱希心头,看着陆晓枫一改平日里的开朗积极,变得这样消沉颓丧,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陆晓枫坐了起来:“其实他刚毕业那会儿就来找过我,我们又再短暂地复合了一段时间,可我们还是学不会好好相处。他不喜欢我每天宅在家里,我不喜欢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喝酒蹦迪打电动;我喜欢安静,他喜欢热闹。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我和他简直是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两种人。所以那次分手之后我就断了和他的联系,直到这次他突然出现,说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昱希不断地给她递毛巾纸巾,始终擦不干她脸上的泪:“你就这么喜欢他?”

      陆晓枫垂着头,心痛如绞:“我知道这对彦儒不公平,可你知道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昱希怔忡不语。

      陆晓枫泪流不止:“我觉得我这么多年好像一直在等他,我竟从没有放弃过和他重新在一起的希望,仿佛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会真正地感觉到幸福和快乐。”

      昱希终于忍不住道:“你就不怕历史重演吗?你觉得他会为你改变?不然的话你们以前不适合,现在不还是不适合吗?”

      陆晓枫有些急切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忘了他,没有办法不去喜欢他,我宁可为他放弃所有,你要我怎么能拒绝他?”

      昱希怔怔地望着她双眼,不知过了多久,陆晓枫苦笑出声:“也许我就是个执迷不悟的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救了?”

      她这房间里有一盏顶灯一盏床头灯,她嫌顶灯刺眼遂只开了床头灯,灯光不免昏暗,使人无法看清前路。

      昱希叹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又何必如此痛苦。”

      陆晓枫仍在苦笑:“或许是因为我心里很清楚,那是一条不归路吧。”

      昱希忽然明白,这大概就是清醒地沉沦。

      当夜在陆晓枫的央求下,昱希睡在了她房里,与她同床而眠,入睡前她仍能听见眼泪掉在枕头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她觉得人有时真的很奇怪,越让你受尽折磨的人,越让你念念不忘。

      昱希自认为不是个坚强的人,她只是习惯于顺其自然,又懒得去想后果。就比如当初和凌祺在一起,但凡往长远想想,她都该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可能永远,可她从没去想,直到分手那天。

      其实她到如今还是认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哪怕尝尽爱情的苦,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她没想到季昀祎会为此大发雷霆。

      “你还帮她寄行李,你竟然支持她离开上海和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去另一座城市?”

      虽然任倾时提前和她打了招呼,但连续几个大会开下来,昱希仍不免头昏脑涨,晕晕乎乎,一回来陆晓枫就让她帮忙搬行李到门口,上门收件的小哥已经在等着了。

      哪知扛着大件行李的收件小哥在电梯前与季昀祎撞了个正着,季昀祎倒没有对他发难,而是从门外看到陆晓枫和昱希前前后后地忙活,心中的怀疑得到证实之后,才先对陆晓枫低吼:“你就这么急不可待?”再质问昱希。

      昱希说不出话来,她脑子都还不清醒,只是陆晓枫让她帮忙搭把手,她就帮了。

      陆晓枫面无表情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季昀祎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自是忍无可忍:“你觉得他会娶你,对你负责?你也老大不小了,还为这种人耽误自己,陆晓枫,你是不是写文写傻了?”

      陆晓枫立时面红耳赤起来:“他娶不娶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会不会娶昱希还未可知呢,你还有功夫操心我的事?”

      这下昱希清醒了,她心知自己此时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季昀祎顿了顿,尽可能冷静道:“你别把什么事情都混为一谈,我和昱希都已经见过双方家长了,很快就要办订婚宴,你呢?你这么不管不顾地跟他走,你就不怕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你和叔叔阿姨商量过了吗?”

      “有什么好商量的。”陆晓枫一摆手道,“我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季昀祎点点头道:“好样的,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他走,那我无话可说了。”说罢夺门而去。

      昱希心头一阵烦躁,忙忙追了出去:“昀祎。”

      季昀祎停步于电梯口:“抱歉,这事本不该牵扯到你。”

      昱希道:“没关系的,你不过是太在意她了。”

      电梯门开,季昀祎这才分给她一抹余光:“你回去陪她吧,我走了。”

      昱希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电梯门已重新关上。昱希默默长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也很想要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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