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溯》江一水

15、人渣的反击-5

　　顾西洲在实验室陪了苏知意一天，入夜之后，她在林时的辅助下，躺回了休眠仓，插上脑部连接器，将自己的意识链接回1022的虚拟世界。

　　她把作为意识主体的自己，称为协助“虚拟体”1022顾西洲的“辅助系统0820”。将所谓的“未来”灌输入“1022”的数据中，用以隐藏身份，“监测”世界，观察有无苏知意的异样脑电波。

　　按照林时的说法，不覆盖虚拟体信息，采用“指引”的方式，能够更轻易地让苏知意的本体意识明白“重生”世界的存在。

　　继而让苏知意在这样的重生世界里，激发出对生存剩余的意志，从而苏醒。

　　但在之前的1021次中，顾西洲从未发现过苏知意“本体”脑电波的异样。唯有这一次，才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帮助。

　　顾西洲本体的主要意识，偶尔可以接管1022的虚拟数据，但想要彻底掌控1022，则需要1022接纳本体，也就是0820口中的“契约”。

　　“契约”就相当于后台信息链接，“0820”的脑电波可以完美覆盖与融合1022的一切数据。

　　在之前的那么多次的实验里，顾西洲也会遇到虚拟体拒绝契约的情况。但像1022这样，从她联结这个世界后，一直到现在都坚定拒绝的，它是唯一一个。

　　很快，休眠舱中的顾西洲陷入沉睡，她的一切意识与记忆经由数据连接，化作量子信息，穿梭过无垠的信息海洋，作为0820降临在虚拟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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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0820的声音出现在顾西洲的脑海里：“奇怪，为什么已经过了一个白天。”

　　正在伏案做预习的顾西洲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

　　昨晚顾西洲睡在医院，一夜都没做梦。早上起来时，她也没有听到0820喋喋不休地和自己说一些什么契约之类的话。

　　按照0820的说法，她是来帮助自己的。顾西洲猜想，应该是将苏南风的事情解决后，0820功成身退了吧。

　　0820洞悉了少女的想法，哼了一声：“我都说是来帮你改变自己的命运，在你获得真正的幸福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难道你以为你的人生就只有苏南风一个难题吗？”

　　顾西洲翻着外语书，开始背诵第一单元的单词。

　　听着0820的脑内发言，小顾西洲咬着下唇，好一会才说：“在摆脱苏南风之后，我不觉得我还会遇上什么难题。”

　　昨夜的事情发酵后，今早上警察就来到一中调查。纵然苏家有权有势，但在重大舆情下，又有社会机构介入，权力机构还是尽量给了顾西洲一个公平。

　　今早的各方面谈会里，苏南风的两个母亲一个都没来。来的是苏天谕的秘书柯靡，以及苏家的律师张恬。

　　律师张恬坚持这只是一场校园斗殴，苏南风的行为并不构成犯罪，希望能私下和解。

　　这场面谈不欢而散，走的时候张恬与顾净擦身而过，还威胁了对方：“如果顾女士一定坚持不和解，那我相信，顾西洲也会作为惯犯，被送入少管所。”

　　好巧不巧，今天面谈时，顾净全程开着录音笔，张恬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净的录音笔还没有关。

　　一行人刚分开不久，顾净就把录音发在网络平台上，众人对着苏家又是一顿炮轰。

　　下午股市开盘，苏氏集团旗下所有的公司股票狂跌。

　　苏天谕明里暗里被各懂事问责，挂了电话，对着秘书柯靡和律师张恬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这时，张恬又出了个阴招，说给顾净转账20万，私下和解。只要顾净收了这20万，那么苏氏集团在舆论上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当0820降临这个世界，正忙碌奔波的顾净，接到了张恬的电话。

　　张恬的话说得滴水不漏：“青少年嘛，又都是alpha，难免有个磕磕碰碰的时候。”

　　“南风做的不对，但是你们家孩子不也咬破她的脸。她下手是重了点，我们东家也不是小气的人。”

　　“20万，私下和解，你再发个帖子，我们双方就不必要再提这件事了。”

　　“只是孩子间的斗殴，没必要闹得那么大吧！”

　　顾净开了录音，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炸了：“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苏南风把我们西洲打成那个样子，你觉得这是钱能解决的事情吗？”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能胡作非为嘛！”

　　顾净气到发癫：“我去借20万高利贷，你问问苏天谕愿不愿意让她的女儿给我的女儿揍两年啊！”

　　顾净从来不是个斯文人，她这句话喊得超级大，大到房间里的顾西洲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西洲和0820一时噤声，默契地放下手中的外语书，悄悄地走到房门口，开了一条门缝，偷偷地往外看。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顾净高大的身躯站在阳台上，背对着一室明亮的灯火，握着手机破口大骂：“和解！和你个锤子和解！”

　　“这话你今早在学校面谈的时候怎么不说啊，现在来说赔钱？”

　　“你当老娘白混那么多年的社会？我还不懂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资本家走狗是什么伎俩，给我打钱，然后诬陷我是为了钱闹大这件事，最后将这件事定性为是斗殴而不是苏南风霸凌我的西洲！”

　　“做梦！门都没有！”

　　“五十万？想得美五十万就让我卖女儿！”

　　“两百万，杀千刀的苏天谕给你两百万，打你两年你看看你愿不愿意！”

　　“有本事就让我老板炒我啊！我就是去路边卖炒粉，也要给我女儿一个公道！”

　　夏末清凉的夜里，顾净穿着黑色的西装裤与白衬衫，扎着马尾，站在阳台上，毫无形象地谩骂着苏南风的律师。

　　顾西洲望着她记忆中那般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发酸。

　　小顾西洲偷听了好一会，等顾净挂了电话，在阳台吹风叹气时，她才悄悄把门掩上，坐回书桌前。

　　顾西洲重新翻开书本，看着后面那一排密密麻麻的单词，怎么也背不进去。

　　好一会，她才放下书，倒在椅子上，靠着椅背望着自己的天花板，有些怅然：“两百万呢……”

　　顾净作为研究员，年薪大概是30万左右，两百万，也差不多是顾净十年的收入……

　　两百万，可以还清她们家的债务，再买个不错的房子了。

　　要是有两百万，也不是不能……

　　0820在脑海中大声喊：“有点出息，不过区区两百万，你们母女就要上当了嘛！”

　　“格局！格局！既然要赔钱，就赔个大的！”

　　“用苏天谕和沐兰芝赔的钱，成立一个反霸凌基金会！看看以后，苏南风那个贱丫头还敢不敢欺负人！”

　　0820的顾西洲恨铁不成钢，心想年轻的自己为什么这么傻逼，眼界就那么点，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顾西洲有些茫然：“但是这个，做起来有点难吧。”

　　0820轻咳一声：“不难的，只要你能依靠好一个人。”

　　“谁？”

　　0820回答：“苏知意。”

　　顾西洲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要找她？”

　　0820煞有介事说：“她不是说你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她嘛。”

　　“按照我说的，给她发个消息，她绝对乐意帮你促成这件事。”

　　沐芝兰那么好的一条线，不用白不用。

　　有沐芝兰，就可以压制苏天谕，顾净也不至于母性大发到要辞职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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