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妖在年代文里当团宠》愫遇

23、第23章

　　“二嘎婆会放过这盘肉？”苏萌有些意外。

　　张老太当然想要这盘肉，出门前在厨房转好几圈，但张秀敏没给。

　　“你爸说，小浔大度，不会计较，但他虽然不计较，可我们做大人的也不能不考虑人家孩子的感受。”

　　苏萌眨了眨眼。

　　她居然在张秀敏嘴里听见“你爸说”三个字。

　　菠菜煮久了会黄。

　　张秀敏把菠菜煮到断生，在汤锅里放了半勺盐，搅匀了盐，把汤锅端开，换成炒锅，打开碗柜，端出回锅肉。

　　回锅肉端到手上，苏萌就闻到香了。

　　张秀敏没把回锅肉全部热掉，拿小盘子装了点出来，留给苏建国。

　　然后又夹了三四片到另一个小碗里，才把剩下的倒进烧热的炒锅。

　　小碗里的肉，应该是给猫留的。

　　苏萌这辈子不是猫了，但看着小锅里的肉，心里却暖暖的。

　　早些年的时候，也就过年过节能吃上肉，张秀敏见猫瘦，就每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往旁边水田看几眼，如果看见有鱼，就会捞回来，晒干给猫吃。

　　那些鱼一两公分长，捞起来很费劲也就算了，关键是到了冬天，田里的水会结冰，拔开面上的冰，下面的水冷得刺骨。

　　她捞一个冬天的鱼，手冻得长满冻疮。

　　原身变成那样，张秀敏有责任，但她对猫却是很好的。

　　这也是苏萌重生过来以后，不想就此放弃张秀敏的原因。

　　苏萌想到张秀敏冬天手上的那些冻疮，上前抱住张秀敏的腰，把下巴搁在张秀敏瘦薄的肩膀上：“妈，你真好。”

　　张秀敏回头，睨了她一眼：“把肉留下来，我就是好妈，没把肉留下来，就是坏妈，是吧？”

　　苏萌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张秀敏又气又好笑，耸了耸肩：“走开，别压着我，我不好热菜。”

　　苏萌抱着张秀敏没动：“不走开。”

　　母女俩正闹着，故意晚一步回来的何曼曼走进厨房，看见跟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张秀敏背上的苏萌，脸色一下就变了，她的表情就像别人抢了原本属于她的糖，却又不敢上前向别人要回来。

　　张秀敏回头看见何曼曼，笑着拍拍苏萌的手：“好了，别闹了，菜都要糊了。”

　　说完，又对何曼曼道：“曼曼，快洗手，要吃饭了。”

　　何曼曼应了一声，收回视线，低头往屋里走，掩饰掉眼里闪过的恨意。

　　楼下传来自行车声音。

　　“哥回来了。”苏萌放开张秀敏，往楼下跑。

　　到了楼下，见谢浔已经下了车，正单手提着车后座，脚蹬着支架往车轮下放。

　　自行车不扶龙头提后座，车身会倒。

　　如果车身轻，还能靠蛮力，稳住车身。

　　老凤凰是二八车，很重，如果力气大，用两只手，也不是不行。

　　但谢浔另一只手端着个装满馒头的小筲箕，只用了一只手提着老凤凰后座。

　　苏萌脑海里快蹦出老凤凰倒向一边的画面。

　　她怕车倒下去拉伤谢浔的手，也怕馒头掉到地上，他们中午得吃灰，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接筲箕。

　　结果谢浔毫不费力地提起老凤凰，接着自行车支架往车轮下一滑，稳稳地把车身撑住了，连晃都没晃一下。

　　苏萌：“……”

　　明明不可能办到的事，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完成了？

　　谢浔见苏萌伸着手，就把筲箕给了她。

　　苏萌抱着筲箕，盯着老凤凰，怀疑这辆二八的笨家伙是不是变轻了。

　　等谢浔锁好车，苏萌空出一只手，暗搓搓的提了一下车后座。

　　死重，没提起来。

　　谢浔回头看见，扬眉。

　　苏萌：“……”

　　谢浔把筲箕拿了回去，苏萌跟着他上楼：“黄伯伯家开始摘广柑了，那你明天是不是要去他那里？”

　　“嗯。”谢浔点头。

　　“我也要去。”

　　“不行。”谢浔一口拒绝。

　　“为什么？”

　　“天气预报，今晚有雨。”

　　下过雨的山路很滑，走不惯的一步一跟头，苏萌跟过去，得一路摔上山，再从山上滚下来。

　　“天气预报又不准。”

　　“反正不行。”谢浔不想赌。

　　苏萌不想理他了。

　　二人进门，张秀敏已经热好了菜，正在搬桌子。

　　张秀敏不让苏萌干活，自然也不会让何曼曼做家务，何曼曼眼里没有活，看见张秀敏搬桌子，也没想上去搭一把手，只顾着赶作业。

　　谢浔进屋看见，搁下筲箕，就上去帮忙。

　　跟在谢浔背后进屋的苏萌也走去一边搬凳子。

　　何曼曼看见二人动作，才反应过来，连忙搁下笔，小跑过去，扶桌子。

　　有谢浔搭手，桌子一下就打开了，哪里还需要第三个人。

　　何曼曼往谢浔身边凑，纯粹为了刷存在感，为了引起谢浔的注意，她特意和谢浔靠得很近，谢浔只要随便弯个腰，就能若有若无地碰到她。

　　可她手刚碰到桌子，谢浔一个转身走开了，去帮苏萌摆凳子，连一秒钟都不停留，何曼曼扶着放平了的桌子，尴尬得不行。

　　桌子已经摆好，张秀敏正拿着抹桌布擦桌子，她任教多年，哪里看不出何曼曼对谢浔的小心思。

　　但她对何曼曼，和对自己的学生一样，只要不早恋，不影响学习，少男少女之间那些悄悄爱慕的朦胧感情，她就当不知道。

　　她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地吩咐何曼曼：“曼曼，你去把菜端进来。”

　　何曼曼连忙跑走。

　　苏建国上班远，中午不回来，只有他们四个人吃饭。

　　苏萌坐下后，才发现筲箕里只有两馒头，另外四个都是咸花卷。

　　花卷是她除豆包以外的另一个心头好，甜的咸的都爱吃，但有菜的时候，必须得吃咸的。

　　何曼曼偏爱馒头，张秀敏拿了一个馒头给何曼曼，又拿了个花卷给苏萌，问谢浔：“小浔，你吃馒头还是吃花卷？”

　　“都行。”

　　张秀敏知道谢浔不挑食，确实什么都行，也就没客气，给了他一个花卷，给自己留了一个馒头。

　　她喜欢把馒头剖开，把菜夹到里面，就像吃夹馍。

　　苏萌看着张秀敏和每个人的互动，想起张秀敏上辈子的结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离婚，母亲另嫁，谢浔离开，几重打击下，原身和母亲反目为仇。

　　张秀敏原本以为嫁了杜主任，或许日子会过得平淡，但能安心。

　　婚后，她的生活确实平淡，平淡到如同一潭死水。

　　而她又是个要强的性格，处处维护着虚假的幸福，得知女儿死讯后，瞬间崩溃。

　　杜主任知道他们的婚姻到头了，主动提出离婚，放她自由。

　　可是张秀敏即便离了婚，也没了解脱的轻松，晚年过得十分凄苦。

　　张秀敏回老张家讨要家里的祖屋，可是只讨回一间破败了的猪圈。

　　不足五平方的猪圈，被山上的落石砸塌了一面墙，四处漏风。

　　她为了拿回父母留下的房子，住进猪圈，跟老张家一天天地耗着。

　　苏建国去找过她好几次，想把她接过去，但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苏建国知道，她并不是非要那房子，只是因为女儿的死，她心里过不了那个坎，在讨伐老张家，也讨伐她自己。

　　最后，苏建国找到老张家非法侵占的证据，兴冲冲赶去红星村，看到的却是倒在猪圈里已经僵硬了的张秀敏。

　　张秀敏的人生，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了谁。

　　但苏萌想起一整天一整天坐在破成筛子的窝棚里发呆的佝偻身影，终究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即便是原身活着看见张秀敏那个样子，心里也不会好受。

　　“萌萌，吃饭发什么呆呢？”

　　“想题。”苏萌随口胡诌。

　　张秀敏当然不相信，她家闺女没那么用功，夹了一筷子回锅肉到苏萌锅里：“快吃饭，别发呆了。”

　　是不能再想了。

　　苏萌吸了吸鼻子，低头顺着花卷纹路，把花卷掰松，把回锅肉和青辣椒一片片塞进花卷缝隙。

　　松软的花卷吸满汤汁，和着肉和青椒一起咬，看着和在馒头里塞肉差不多，却别有一番风味，很香。

　　“小浔，你今晚回红星村吗？”张秀敏又给谢浔夹了块肉。

　　“要回。”

　　“明天进山？”

　　“嗯。”

　　“代我和你苏叔叔给你外婆和黄伯伯问好。”

　　谢浔要进山，说明苏萌说分广柑的事是真的。

　　那么老班长也快来家里了，她要准备的粮票什么的也该准备起来了。

　　“嗯。”谢浔话少，问一句答一句。

　　“我也要去。”苏萌接话。

　　“你别去。”张秀敏是高中部的老师，知道苏萌明天不补课，想出去玩。

　　“我想去看伯娘和大娃二娃。”

　　苏萌修复元神空间，分秒必争，明天难得不用补课，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老班长年年来家里，广柑好的话，会带上大娃二娃多背些广柑出来，但老班长的媳妇姜玉秀要看家，极少出来。

　　要想看姜玉秀，得进山才见得着。

　　“今天晚上有雨，你又走不来山路，跟着去，是滚上山，还是让小浔背你上山？”张秀敏也看过天气预报。

　　姜玉秀一天到头在山里，难得有人说说话，她不反对苏萌去看姜玉秀，但苏萌走不来稀泥巴路，雨天下乡，她走一步摔三跤。

　　她跟着去，纯粹给谢浔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