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苹果叮当

383、第 383 章

　　“我当是，嗯，怎么形容那时的心情呢，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那么死心眼的人，怎么那么不开窍呢？”

　　“一直以来，都是听到他的消息，可是亲眼见到，我也不知道，觉得满肚子怒火，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红怜姨语气里满是痛惜，却又夹着愤懑，“让自己开心点，那么难嘛，只能活短短数十载，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红怜姨眼里冒光，祁宇曦想我又不是那个人，这是要目光刺死我吗？

　　祁宇曦直得安抚红怜姨：“他是真的爱你，才能做到这样。”

　　“爱？”红怜姨自嘲道：“一个已经丧失所爱的人，怎么可能还可以爱？”

　　祁宇曦：“......”

　　祁宇曦想到之前有听说，红怜姨已痛失所爱，伤心至极，怕是已不能爱了。

　　这也是男子的命数吧。

　　祁宇曦为这段情感往事感到惋惜。

　　“然后，我每几年都会回去一次，我只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放弃。”红怜姨看起来就像是想说服祁宇曦一样，“真的，我只是想看看最后他会离开。”

　　那模样就像一个小孩子，口口声声说一定会这样一定会这样，可是神情却多了几份凄惋，也话红怜姨的内心也不能笃定，最后会是什么样。

　　一个人，最怕就是自欺欺人。

　　“今年，我得到说，他快不行了。”红怜姨撇开头去，不想让祁宇曦发现她的眼泪已从眼眶里流出，“......他不行了。”

　　“您今天去看了看他？”祁宇曦觉得生老病死，再多安慰也无济于事。

　　红怜姨不由自主点点头，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呈现出一种呆滞，那是一种沉浸在过往岁月回忆的表现，“原来那么快，弹指一瞬间，也过去那么多年，仿佛在昨天，他还跟在我后面，喊我喝柠檬汁。怎么过得那么快呢？”

　　红怜姨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几十年的岁月就这么过去，好像还没有发生点什么就过去了。”

　　红怜姨垂下头，声音有里有丝颤抖，“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酷？绝情？”

　　这个祁宇曦没有办法回答，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人怎么看来都是别人的看法，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同理，子非鱼焉知鱼之悲与无奈。

　　红怜姨脸上露出一种悲戚：“你可知道，活得久，有时候，活得也很痛苦。”

　　祁宇曦没有活得很久，也没有经历过那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他不可能深切体验到红怜姨的心情，他还想活得好好的，珍惜每一个当下。

　　“红怜姨，往事不可追，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与应该，你就认为这是他的活法吧。”

　　“是吗？”红怜姨叹了一口气，“流云飞鸟，万物朝夕，原来我们也有那么无奈的一刻。”

　　“于他而言，等待也是一种幸福吧。”祁宇曦顺口道。

　　红怜姨转头看他，神情有些变幻，一会儿才开口问：“此话怎讲？”

　　“古人讲镜花水月，总是稀奇而美好，这个男子所爱的只是心头那抹臆想出来的倩影吧，现实生活中，如果真的在一起，问题如些之多，相爱容易相守难，不一定能白首携老。”

　　红怜姨思衬片刻，神情严肃：“你是拐着弯说我没有那么好？”

　　祁宇曦露出一点点笑：“怎么会？我外婆从小就和我说这事呢，我现在也只不过是从我自己的经历里，有感而发，每一段感情里面，大概总有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他那么执着，也是为了心头的虚为飘缈的爱恋对像吧。”

　　红怜姨瞅了祁宇曦半天，呵斥的神态软和下来，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笑容来：“小子，口才不错。”

　　祁宇曦笑而不答，他知道自己是有安慰到红怜姨的，虽然她并没有承认。

　　两人各品了一口茶，没有再说话。

　　微风抚过万花，祁宇曦有一种错觉，花叶都发沙沙声，像是在窃窃么私语。

　　“放下，也不为一种选择。”红怜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所积压的郁气似有会舒解。

　　祁宇曦敛去笑容，心绪又回到之前所担心的事情上。

　　“只是想来，人人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祁宇曦看着纷繁复杂的花叶交织，“即使你说我和骆晨如何，我还是想要与他一起。”

　　红怜姨静静听着，不置一语。

　　过一会儿，才听她说：“人都喜欢双标，劝人一套，自己一套。”

　　祁宇曦想了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普遍现象。”

　　“今天天气不错。”红怜姨道，接连的低气压有所升高，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祁宇曦抬头望望远处的一抹蓝，自从进入花海，他已经不确定看见的是不是真实的了。

　　红怜姨轻轻笑了一下，几不可闻叹口气。

　　“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尘埃落定了。”

　　祁宇曦点点头，“剩下来的人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红怜姨放松的表情变了变，表露出一种麻木：“我的时间已经停滞，不可能再往前了。”

　　“若按我们这辈人的说法，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有翻盘的可能。”祁宇曦看着树下离他最近的那团花枝，“活着，就好好活。”

　　红怜姨直直看着祁宇曦，有所动容，对方毫无所动。

　　“人类无可依仗，亦是依仗。”他又慢慢说道。

　　人类延续至今，若没有一份份最后绝地逢生的勇气，怕是早就被淘汰了。

　　祁宇曦骨子里铭刻的也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奉行的心旨，别人不一定认可并践行。

　　尤其红怜姨这种，人生已经经历过波澜壮阔沧海桑田的人，觉得人生弹指，怕是鲜有可以挂怀的。

　　“小子，和我说道呢！”红怜姨道。

　　祁宇曦转头看红怜姨，“不敢，只是直抒胸臆，怕是造次了。”

　　“我不是古人，不用那么文绉绉的。”红怜姨重新烧茶，挺大的一个茶饼，还是祁宇曦帮她掰的一小块。

　　滤过茶，红怜姨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祁宇曦不觉眉头一蹙，之前他和骆晨关于这个话题，也进行过不算愉快的讨论，暂时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

　　暂时不变，并不是说这个问题不存在。

　　“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不可能再过以前的生活的。”红怜姨一针见血说到，“你在C国已经挂了号，一定程度上成了骆晨的软肋。”

　　祁宇曦眸色沉了下去，红怜姨说的都是事实，他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普通人的生活中了。

　　“你有什么建议？”祁宇曦问，这也是他和骆晨之前要处理的一个难题，他不想成为骆晨掣肘。

　　阿甘认为他成了骆晨包袝，他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事实正是如此。

　　他和骆晨注定不可能成为普通的情侣，正常上下班，过个周末，时不时和家人吃个饭，家里养个猫什么的，就这样平平淡淡过日子。

　　骆晨因为他，已经不可能随意在国内出入了，如果执意在国内生活，警察、国安、便衣，这些会成为骆晨生活的常客，如影随形。

　　祁宇曦都没有那种自信，觉得可以不受其扰过那样的生活。

　　可是，他不想成为骆晨的金屋藏娇，在国外了一个角落，等待骆晨的归来。

　　骆晨的人生，注定与某种危险纠缠在一起。

　　他也不可能让骆晨放弃他的身份与职责，就那样无所挂虑和他在一起。

　　像阿甘那样，什么都做不了，困在一个地方，祁宇曦光想想都觉得闷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