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男女》邹邹

5、第 5 章

　　手机微信响了。
　　在我直播结束后的半夜2点，但我一看消息就知道是程逸云。
　　我没加他的微信，一直是手机短信，他用我妈的手机给我发了微信消息：【我在楼下门厅。你妈妈有夜宵让我带给你。】
　　我看看已经关闭的镜头，刚才我对着镜头哭了一个小时。
　　我裹着风衣，坐电梯下楼，坐在门厅长椅里。
　　程逸云把保温桶递给我，并没有出声。
　　我接过保温桶，打开仔细检查了确实是海带排骨汤。
　　不是上回放的订婚戒指。
　　这样被父母和仇敌串通，我被欺骗接受戒指的所谓订婚，一次就足够让我教训深刻了。
　　更何况，上回我把戒指退给他的时候，他同样也控制不了脾气，问我：“你干什么？”
　　“我对你没感情。”其实我当时想，他应该感谢叶叶。
　　如果是5年前的我，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答应结婚。
　　因为我知道同床异梦，半夜我一定会控制不了拿刀捅他。多么方便的机会。
　　他不想说出犯人是谁，我就让他永远不能开口。
　　“不需要有感情。我们结婚，我能名正言顺地孝顺你的父母，你也不用开你的小店，不用省吃俭用地买二手房二手车，你在外面的事我不管，我的女伴你也不要管。这不就好了？”
　　我当时就把戒指砸到了他脸上，尖叫着：“你是不是调查我！”
　　“……我没有。”
　　“滚！你给我滚！你一定查了我的病历！程逸云你给我滚——！”
　　我不傻，他和我正式结婚的话，居然完全不管我的事？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绿帽，不在乎我一旦偷情生下别人的孩子，继承他的财产。
　　而是因为，他回国后查到我极度厌男。
　　我在网上聊天发消息时没有异常，但现实里我排斥男性。
　　包括我父亲。
　　我几乎和他不太说话。
　　我已经看了5年的心理问题了。医生是叶叶推荐的。
　　在门厅放下了妈妈给我的冬衣袋子，程逸云终于承认：“晓晴，要不要找一个更好的医生？”
　　“留给你自己吧。”我冷笑。原来是我妈和他说的？还是因为我大衣里留着的□□？
　　他坐在门厅长椅上，看着我检查完保温桶又检查妈妈给我的几套大衣，他突然问：“真的……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不愿意。”我看了他一眼，他终于明白我不是开玩笑了？
　　他盯着我，显然还需要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我烦他这样。
　　他认为人人都会接受他。喜欢他。
　　我想，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我得解决这个问题。
　　多亏我下楼前服了药，现在是药效最强的时候，足以让我平静地解释：
　　“其实……不是我讨厌你。是你一直讨厌我。自从我7岁半从乡下回来读书，你就排斥我。我想尽办法讨好你，你才愿意带我玩。我以前不懂，现在我还不懂吗？”
　　“并不是。”他愕然后，慢慢双手撑着头，把脸深深埋下，“……我是嫉妒你。”
　　“……”居然没说谎。简直不像是他了。
　　和叶叶说得一样。和我内心模糊的直觉一样。
　　我没有丝毫的胜利感，只有浓浓的悲伤，他居然嫉妒我。
　　程逸云居然嫉妒艾晓晴。
　　“晓晴，你有一个家，有善良的父母，还有外婆……”
　　“血缘并不能决定什么。我父母更爱你。因为你满足他们对自己孩子的一切幻想。你让他们成为了不起的父母。而我做不到这一点。我这样的孩子只会让他们再一次看清自己的平凡无能。”
　　我居然能冷静地说出真相。我自己都惊讶。
　　“因为这个，你不愿意和我结婚？”他哑着声音，抬头看我。
　　我很想说，没错，因为你抢走我的父母，所以我恨你，我永远不让你成为艾家的人。
　　没错，因为你隐瞒了犯人。
　　你背叛了我。
　　但为了我自己，我说了实话：“因为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
　　多么简单。
　　为什么不相爱的双方还要半夜2点吹着寒风，在这里讨论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情？
　　“你确定吗？晓晴？”
　　他终于站了起来，双手插在了风衣口袋里，漆黑双瞳直直地看着我。
　　我正要回答，他继续道：：“结婚，结婚我就说出真相。我就告诉你当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我也把早就想说的话，倒了出来：“你去找你自己的父母吧。你要逃避多久？”
　　我们彼此盯视着。
　　程逸云慢慢道：“我不需要他们。以前需要的时候不在，保持现状更好。”
　　我翻白眼：“不就是担心他们惦记你的钱？”
　　维护和艾家的关系，娶艾家女儿，等他一旦和亲生父母有金钱纠纷和法律道德纠纷的时候，艾家一家子会站出来力挺他。
　　我想，我们一家会是活生生的证人，证明过去多年来程家父母抛弃儿子的罪行。
　　证明程逸云即使对父母冷漠无情，也是一位尊重传统文化并推祟现代社会家庭价值的精英企业家。
　　提前杜绝此类新闻事情影响他公司的股票。
　　——非常理性冷静的决定不是吗？
　　程逸云真的需要心理医生了。
　　“不用担心我。”他离开时转身微笑，“我的心理医生一个小时收费2000美元。”
　　“……”穷人连自我拯救都不如有钱人。
　　我回到家，当即下单网购。
　　我打算过年提点东西，复诊时悄悄留下，感谢我的心理医生。
　　毕竟人家平常时不时给我打个七折。专业水平偶尔有点坑，但总体过得去。
　　物美价廉。
　　再想想，我又给叶叶下了一个过年大礼包订单，快递过去。
　　按她的说法，国内这良莠不齐的心理治疗行业，没有熟人介绍，凭我这个外行是绝找不到这样靠谱医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