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的微笑》林夕隐

20、休斯特

　　他有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睛。

　　当我们走近他的时候，他转过头对我露出淡淡的阳光般笑容，一瞬间我几乎错以为是天上的洛基神变成小孩子下凡来了。

　　博士说我们没有时间等他慢慢长大，要他很快长到需要的年纪，而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完善速长剂的成分，一边使用这种不完全的速长剂。

　　博士说，我们不用担心，再来一次的‘素材’还很充足。

　　由于每天都使用大剂量的速长剂，我们都不知道这会给他小小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但给他带来的疼痛却是如甩不掉的梦魇一般吞噬着他的每个夜晚。

　　因为担心他会像之前的孩子一样死去，我们只有每天都强制他参加身体强化训练和反映训练，这对一个即使是自然成长到4、5岁的孩子来说都十分艰难了，他却硬是挨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那套异常优良的基因吧。

　　至少，希望不是因为那眼里挥之不去的恨意。

　　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被试验和训练占据了，而像这样很短的空闲时间，他都会一个人坐在那荒芜后院高高的杂草中静静的仰望天空，恍然就像等待着回到天庭的日子。

　　可他的未来就像几千年以来伦敦越来越浓重的毒雾一样，阴湿，受到诅咒……

　　而我们，也必将受到诅咒。

　　——研究员孙灵娅

　　3077年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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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78年3月

　　穿着统一服装的小身体又靠着树坐着仰望着天空，长时间一动不动，甚至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稚嫩的身影虽然其实并不瘦弱，却总给人一种单薄的感觉，好似风稍微大些的话他就会被吹走似地。

　　“你是谁呀？为什么在这里？”骄傲的童声微微透着一丝恐惧穿透了寂寞的空气。
　　树下的小孩，侧过头看着打破自己宁静的罪魁祸首，清澈却又深邃的眼睛向下弯折，嘴也向上弯着好看的弧度，柔柔地答道，“我是L5号。”心里慢慢想着，怎么没有提前发现有人走过来，难道最近感觉又变迟钝了么……

　　“L5号？什么意思？是你的名字？”意外闯入花园的男孩这一刻完全忘记了刚刚还很吸引他的美丽花园以及自己发现树下L5号时候的微微恐惧，好奇地跑到树下坐在了他旁边。仔细看着L5号的脸。

　　“恩。”L5号仍然是淡淡地微笑着答他，虽然并不多说话，脸上也没有显出一丝不耐烦。

　　“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太奇怪了。我还以为我的名字已经是最难听的了。你父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男孩老不客气地指出。

　　“父母？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怎么愿意跟我说话？”L5并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只是微微带着点惊讶，为何他没有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难道他不知道他面前的是什么么？为何他的父母还没有凶神恶煞地出现，然后把他赶紧带走，再警告他不许靠近我。

　　“为什么不跟你说话呢？你不是说你是L5么？你耍我瞎说的？”

　　“不是，……L是live的意思，我是第五个活下来的，所以叫L5，”L5看男孩听说还有好多小孩一脸兴奋，赶紧补充道，“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活着了。而且就算他们或者也都基本躺在实验室里，你进不去的。现在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都在那边等着我了。”L5说着，有点惊讶自己怎么今天这么多话。

　　“只有你一个了？他们怎么会都死了呢？”

　　“他们大多先天不足，本就活不长，活下来的也基本没法承受速长剂的副作用。”

　　“没太明白。”

　　“不用明白，你来这里做什么。”

　　“妈妈说来检查身体啊，我每周都来的。”

　　“你来检查身体啊，”L5又抬头看了看天，慢慢地说，“果然是你啊，不过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了，以后也不会再有L6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呢？”

　　男孩听得一头雾水，晃晃脑袋又反复揣摩半天了L5的话，还是不得其解，“你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需要你做什么么？为什么不会再有L6了？”

　　L5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空，久到男孩以为L5已经睁着眼睛睡着了，才听到他说，“我是个意外，从资料馆里本是有记载。我的实验参数和他们的有一点造成了本质上的不同，而这正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伪善庸人却没有发现，呵。”男孩看到L5脸上的笑容虽明媚得光芒四射，却是散不尽的妖异。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妖异之下其实是苦涩和恨意，心里像是被人用指甲刮一样得疼。

　　L5脸上光彩一敛，低头看着旁边的清澈纯净的男孩，恢复到风轻云淡的微笑，“我已经把那些数据都改了，就是院长也再无可能发现了，不会再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L5不知道为什么会激动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男孩。他知道男孩是传说中的神童，他说的他听得明白，他也知道如果男孩告诉了院长，那么自己的麻烦就大了，可是他心里却是固执地觉得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心中仍是有些忐忑，悄悄地观察者男孩的神色。

　　“恩，你做得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男孩露出会心的微笑。他是知道的，家里那小小的保险箱又怎能在他面前锁得住秘密，他应该一看到他就认出他的……

　　男孩又咧嘴对着L5笑起来，颇有点讨好的意思，“可是，你还是应该有个像样的名字。”

　　“名字？L5不是名字么？”

　　“这哪能算名字呀，最多不过是个编号，我才不要这么叫你呢，不然你自己取个真正的名字吧。不要告诉那些坏人，只告诉你喜欢的人，只有他们能这么叫你。当然这里面必须包括我。”

　　L5不禁莞尔，想了想，“我不会，这里的书没有教人取名字的，这里的人都叫作‘博士’。不好听，我不想叫‘博士’……”L5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和艰难的神色。

　　“那我们一起来取吧。”

　　“好啊，……怎么取？”

　　“嗯，……让我想想……你最喜欢的电影明星叫什么？”

　　“呃……没看过……他们禁止我做任何事，除了实验、训练就是发呆、睡觉。”

　　“那不是很无聊……”

　　“还好，我偷书库里的书看，看完了又偷资料库里的资料看，实在没得看的以后就偷看记录啊、数据啊什么的。可是里面没有所谓电影什么的……”

　　男孩瞪大了眼睛，狂汗，连数据、记录都看……“你看数据做什么？多没劲啊。”

　　“总比没事干有趣些。不然我也看不到那个秘密了。也算是没白看啊~。”

　　“你肯定比我聪明，要是世界上的人知道得被吓死，天天巴着你，包括那些个讨厌的博士。”男孩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坏笑了一下，“让大家都知道吧~气死我老妈，哈哈哈。”一边想着老妈生气、不甘的样子，爽啊~

　　L5软软地笑着，“就不让他们知道，你就别瞎掺和了。”

　　“好好好，言归正传，继续给你起名儿~。你看了这么多书，那用你看的书里面最喜欢的名字做名字吧~。”

　　L5想了想，到是没喜欢哪个名字，左思右想干脆找个顺口的吧，“White Arsenic*。”

　　男孩一听，笑的前仰后伏，“不是吧，那个是砒霜你知道么？哈哈哈，有人会用砒霜的别名取名的么……”

　　“不行么？我最近看的书里就这个出现的最多最顺口了……”L5被笑得有点不自在，脸上微微出现了淡粉色的红晕。

　　“不…不行不行，你太逗了，有没有人类的名字，没有的话宠物的名字也比这个强！”男孩拼命憋着笑憋得满脸通红，可还是止不住地说话漏气。

　　“呃，好像没有提到太多人名字，我没太仔细看人名，没太记住，药品名物质名什么的还记得的比较多，倒是有些个使用人名命名的来着，恩，比如王水…”

　　“停……，你还是别想了，我把我最喜欢的电影明星的名字让给你好了，本来是我打算长大了可以自己改名以后用的。你就叫休斯特吧！”

　　“嗯！好啊。”休斯特第一次从心底露出了笑容。“谢谢你！”

　　“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你要听我的话！”

　　“好。”

作者有话说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