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扣》脂肪颗粒

6、第六章 树藤慢慢攀岩落

　　年秋尽冬初，天气冷将上来，赵姨娘房里生起了火盆，贾环坐在暖炕上，手里捧着一杯菊花茶，配上酥脆的青萝卜，十分悠哉。
　　赵姨娘手里捧着贾环从承月王府里带来的纺纱，喜得眉开眼笑：“这是从哪里得来的好东西？我看平日里连凤姐都没穿过这样的料子。”
　　贾环道：“这料子透气轻快，穿在身上也舒坦，给你做两件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穿，不过在府里可别到处显摆，叫有心的看到了告诉太太。”
　　“给我做衣裳？这、这合适吗？还是给你做衣裳吧，你穿在身上我看了也高兴。”
　　“不值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再说这些花哨的衣料我一个男人怎么穿的出去？”说着贾环又从袖口里掏出一封银子递与赵姨娘。
　　赵姨娘揭开一看，竟是一封五百两的银票，赵姨娘翻来覆去细细查看，似乎以为银票不是真的，口中念道：“我的环儿，真真吓死娘了，这是真的吗？若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来的？莫不是老太太、老爷赏的，可是没听说啊。”
　　贾环因笑道：“真真的，真真的，您老啊就安心的收着吧。至于我哪里得的？在老太太、老爷心里头我算得了什么呀？他们就是便宜了身边的丫头怕也想不到我们身上，别做梦啦。”
　　“你这是什么话！你好歹也是这府里头的正经主子，他们再怎么样也还是要把你看在眼里的。”
　　贾环冷笑一声，心道这赵姨娘怎么还是如此天真，于是也不再跟她废话，清清楚楚道：“我看你也放明白一些好，别以为生了儿子就万事足了。你说说老太太为什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说白了他贾宝玉才是这府上的正经继承人，我一个庶出的少爷是没资格要这份家产的，所以在老太太眼里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有我很好，没有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姨娘站了半响，抿抿嘴唇又说道：“若是环儿以后有出息，表现的比那宝玉好，到时候你总会多分得些家业的。”
　　贾环反问道：“哦？你当真如此认为？我且问你，那太太什么背景，你我什么背景，太太娘家王家，家大业大，背景雄厚，与贾家千丝万连。若真有一天要分家产了，贾家会冒着得罪王家的风险多给我们些家产吗？纵使我表现的好，老爷疼我多过宝玉也没用。家族，家族，家与族连在一起，一旦分开，就如树没了皮，人没了骨头，老爷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赵姨娘咬着嘴唇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娘俩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贾环摸摸头皮说：“谁说的？你看儿子这不是给你带来孝敬了吗？这不是你的脸面吗？有了我就是你的出头之日。”
　　两人沉默了半响，这时赵姨娘的嫂子来了，一进门就笑道：“呦，这是怎么了？屋里头静悄悄的，还以为没人呢。”
　　赵姨娘忙迎上去道：“大冷的天，嫂子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赵大嫂提着些东西放在炕上，朝贾环紧走了两步，拉着贾环的手喜道：“看环哥真是长大了，长得这般俊俏不说还这般能耐，妹妹大福啊。”
　　贾环道：“舅妈说笑了。”
　　赵大嫂笑道：“侄儿谦虚了，你舅舅在家里天天跟我念叨你的好处，我哪里会不知道。”
　　赵姨娘送上茶来道：“环儿这半年里倒是听话不少，我也算是烧了高香了。”
　　赵大嫂舔着脸对赵姨娘道：“不瞒妹子，我这次是厚着脸皮来求你点事，他舅舅看环哥在抚顺街上开的那个铺子生意不错，就叫我来问一声，看能不能让他过去当个管事？妹妹也知道我们家那口子没点子能耐，就指望妹妹跟环哥儿帮衬帮衬，不然这日子哪里还过得下去。再说了，自己家里开的铺子还是自己家里管着妥当，没的叫外头的人管账，黑了我们的钱去不是？”
　　赵大嫂说了一大通话，赵姨娘却听了个云里雾里，忙问道：“怎么回事？什么铺子？我怎么没听说？环儿你开铺子了？”
　　贾环不答，只向赵大嫂说：“这件事我知道了，过几日我会安排，舅妈没事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跟娘商议。”
　　赵大嫂也看出来赵姨娘不知道贾环在外面开了个铺子的事，忙不迭的起身走了。
　　赵姨娘拉扯着贾环问道：“这都是什么时候办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那里来的开铺子的钱？干的什么营生？开在哪里了？多大的铺面？什么人管着？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没跟我商量过？”
　　贾环笑道：“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啊，你现在知道我的钱是从哪里得来的了，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钱收进来，你只管着拿钱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把我开铺子的事情抖搂出去，因为我开的这铺子跟贾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被他们知道了，罚我们一顿不说，铺子也会被他们收了去，所以你闭紧了嘴巴。”
　　赵姨娘道：“我也听说官宦人家是不肯经商的，怕丢了脸面，能赚钱的话我们偷偷做就是了，可是现在你舅妈家知道了呀。”
　　贾环气道：“哼！你不说还好！你看看你这个哥哥像什么话，没一点用处专给我惹麻烦，让他跑趟腿给我买铺子，叫人家多讹了我一百两银子，如今还敢上门来说要做管事，什么东西！还有，你去跟他们好好说说，别让他们那张戳了好几个窟窿的嘴把我的事给露出去了，不然别怪我翻脸。”
　　赵姨娘拉着贾环的袖子道：“好歹那也是你舅舅，他既是上门来求了一回，你不如帮帮他，我们总归是正经亲戚。”
　　贾环叹了口气，只得应下，谁知这事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隐患。
　　这日，王夫人与薛姨妈相携在厅里坐了，刚吃茶时，吴新登的媳妇进来悄悄地在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王夫人听后皱了眉头。
　　薛姨妈道：“什么事情？”
　　吴新登的媳妇看了王夫人一眼，见王夫人并不说话，于是回道：“才家里头的说看到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总是出入抚顺街上一家店铺，活像大掌柜一样，还带着小厮呢，不知道是从哪里得了钱财，整日里喝花酒上赌桌。” 说毕，便垂手旁侍，再不言语。
　　薛姨妈一愣，看向王夫人，见王夫人面色不予，于是缓声对吴新登的媳妇道：“你可有些什么名目了？”
　　吴新登的媳妇道：“家里头的暗暗打听过，说是那铺子的主人就是环哥呢。”
　　“哼！”王夫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骂道：“胡闹！这样不知道理下流黑心种子来，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竟然与这些下贱的商贩为伍。”
　　吴新登的媳妇道：“可不是，没的叫这些混账东西污了府上的名声，他从商辱了自己不说，不定牵连到我们二爷被外头的人耻笑。”
　　薛姨妈道：“姐姐就是慈悲心肠，可是做人不能太吃亏，容下她当姨娘不说还让她养了一子一女，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做出这些下作事来。”
　　王夫人气得大骂道：“平日里她们胡来，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她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吴新登的媳妇心中早已有主意，她想顺了太太的意，便献勤的说：“如今她们做出这样的事来就该好好的惩罚才是，否则叫外头的知道了，还以为太太叫小的给压下去了呢，不如告诉政老爷，叫老爷训斥她们一顿，太太趁机把那铺子的房契统统要过来，到时候卖了扔了什么都不留给她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狐媚臊子。”
　　薛姨妈道：“正是如此才好，再说了，她们不过是家里头的奴才，哪里会有什么产业，本来就是姐姐的东西，只是没看好叫她们偷拿了去罢了。”
　　王夫人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