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个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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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3的警报声更加大声，几乎充斥了宋烨然的整个脑海，过往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宋烨然，你怎么没有爸妈呀?”
—“宋烨然，你是野孩子么?”
—“宋烨然，垃圾就应该吃垃圾……”
曾经憎恨的一类人，现在要去做这一类人么？
不！宋烨然的选择是不。
人的生命或短，或长，但是永远不要让自己成为自己讨厌的那一类人。
宋烨然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拉开了厕所门！
厕所隔间的门被打开，1453的警报声骤然而停。
世界安静，没有惩罚。
门内。
穆清舒整个人静坐在马桶上，头发以及身上的衣物全部被打湿 ，污水还在间歇地往下滴，膝盖和手腕受伤的地方血水与污水相混。
宋烨然与穆清舒四目相对，宋烨然震惊于此刻的场景，穆清舒像被人丢掉的一个娃娃，她被人伤害得破败不堪，遍体鳞伤，却安静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安安静静在这里等待消亡。
“你……”宋烨然开了口，喉咙却像堵了棉花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些什么？问什么？问你还好么？问你难受么？问你......痛苦么？
这些问题不过是发问的人想得到一句“我没事了”，然后理所应当地减轻自身的心理担忧。
而被问的人，受伤的那个人却要使劲把伤口的遮盖扯开，然后指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一遍一遍的与人分享“我没事”。
宋烨然哑了半晌，最终低声道：“出来吧。”
穆清舒像一个木头人，听见宋烨然的指令，眼睛眨了眨，慢慢地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她刚刚挪动步伐准备走出来，但在冰冷污水包裹下的身体却早已不堪重负，在她抬步的那一瞬间，身躯重重地向地面摔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宋烨然没有想到的，所以她一时之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穆清舒的身体与地面接触发出巨大的响声时，宋烨然这才回神，她马上伸出双手去扶起穆清舒。
穆清舒的手腕及手臂两侧都有伤，于是宋烨然选择去抓穆清舒的手，“我扶你，你起来。”
“你……扶我?”穆清舒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长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是嘶哑的，而语气里是浓浓的嘲讽。
“对，我扶你。”宋烨然并没有注意过多，自然的接话，并且使了力气去拉穆清舒，企图扶她站起来。
听了宋烨然若无其事的回话，穆清舒“呵”了一声，被宋烨然抓住的手反抓住宋烨然的手腕，一个使劲，将人往自己这边拉。
穆清舒反方向用力，宋烨然不敌，整个人被拉至穆清舒眼前，整个人被迫半跪在污水里。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近到穆清舒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宋烨然眼里的疑惑，疑惑，这个人的眼里居然是疑惑！？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而罪魁祸首的眼睛里居然是疑惑！
“你怎么了？我扶你起来吧。”宋烨然把刚才的情况归于意外，她没有多想，再次出声，并且又准备扶起穆清舒。
宋烨然站起来使了力气，而穆清舒却纹丝不动，这下宋烨然也明白有什么不对了，她的心理开始有不祥的预感。
正此时，安静的空间里响起来女人的低笑声，声音的发出者是——穆清舒。
宋烨然顺着笑声去看低着头的穆清舒，穆清舒埋着头，长发掩面让人看不见面容，但是低笑声却不停发出，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宋烨然心理隐隐发毛，正准备松开穆清舒的手，问问1453是什么情况，松开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
穆清舒抓住宋烨然的手使劲，让宋烨然再次跪到污水里。
这一回，穆清舒极快地抬头与宋烨然平视，面容还带着刚才残留的笑意，声音里却带有十足的讽刺：“你拉我？我现在的这幅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穆清舒讽刺的问话里，声音并不尖税，是低喃，仿佛在问一件平常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轻问让宋烨然的瞳孔在瞬间睁大，她急忙在内心呼叫1453，“这……这是女主的台词么？”
1453还在为“没有惩罚”的事头秃，按照数据资料，刚才应该有惩罚才对，它不在意回道：“宿主，这里是一个位面，宇宙里有无数的位面。”
似乎是不满宋烨然的走神，穆清舒又用了力气，直接将宋烨然又拉近一分，她一只手拽住宋烨然，另一只手抚上宋烨然的唇。
“为什么不说话，这一切不都是你默认的吗？”
宋烨然的意识回笼，有些轻微发冷，但不因脸上冰冷的手指和若有若无的污水痕迹让她发冷，是1453无意间的话。
无数的位面，所以说自己的世界是一个位面，而穆清舒的世界也是一个位面，位面里面的人和人都是拥有意识的……同类。
那她干了些什么？以为世界只是一本小说，明知两个女生的出现是不合理的，明知穆清舒可能会遭受些什么，但是对不合理的地方视而不见，任由她被带走。
穆清舒现在的这幅样子...是自己的默许...所造成的。
宋烨然抬眼去看穆清舒，眼里写满了愧疚和自责，轻声道：“对不起。”
1453正看着惩罚的灯，奇怪它为什么不亮，却见它突然间被点亮，随之一股强大的电流向宋烨然的灵魂深处袭去。
电流袭来，席卷宋烨然全身，她双腿不可自止地跪进污水里，全身丧失力气支撑，一头向前面栽去。
穆清舒还因宋烨然的“对不起”愣神，这是她生命里的第一次，第一次有一个人跟她说这三个字，而且还是一个她从灵魂里觉得不可能说出这三个字的人。
正在她愣神间，眼前的宋烨然没有力气一样向她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了她，并且因承受宋烨然的重量，整个人往后倒去，靠在了马桶边。
宋烨然没有力气地靠在穆清舒怀里，穆清舒被动地抱着她，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怀里的这个人是……温热的。
冰冷的身躯被温热的身躯覆上，似乎不止怀里的人是温热的，连自己也变得有热温度。
穆清舒被动的手收紧，主动拥抱了怀里的热源。
这是穆清舒第一次有人抱着，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是……真实的。
被伤害了可以得到对不起，人和人之间可以有争吵，可以有反抗，亦可以得到拥抱。
宋烨然被抱着，质问脑海里的1453：“1453，这是怎么一回事！”
“宿主，应该是刚才的惩罚延时生效了。”
“应该？”
“也可能是因为你现在被女主抱着。”
“？？？”
宋烨然有些傻眼，这个1453怎么像坏了一样，她还想问些什么，但1453的声音再次传来。
“宿主，如果你再被女主抱着，说不好还有第二下。”
“别……抱我……别抱我。”一听见1453话的宋烨然赶忙清醒，用仅剩的力气挣脱了穆清舒的怀抱。
刚才那一下电击让她的身体虚弱不堪，她挣脱怀抱，却还在原地竭力地撑着。
刚才的温热怀抱好像是穆清舒的一场幻想。眼前的人即使没有力气支撑，却还是迫不及待地挣脱了自己的怀抱。
她眼里写满了戒备，这种像避洪水猛兽的戒备深深刺醒了穆清舒。
果然，这个戒备，怀疑，无力选择的世界，才是自己的世界。
穆清舒自己爬了起来，往外面走去，不顾身后宋烨然的“关心询问”。
穆清舒出了门，避着同学多的地方绕路，刚刚从后门出来，却看见不远处两个面熟的女生向这边走过来。
穆清舒心里惊了一下，赶快转身另寻方向，但是已经晚了，两个女生已经看见了她的身影，三两步追上来围住了她。
一个女生皱着眉想下手抓住她，却嫌弃她身上的污水，于是用身体站位制止她往前走。“谁让你出来的，你应该在里面好好待着！”
另一个女生接话：“你不知道你这种垃圾，就只配待在厕所里吗！？”
心脏处没有难受，穆清舒只当刚才被宋烨然伤了个彻底，她也不想理两个人的话，又寻了一个方向打算走人。
她这一动，是彻底惹怒了两个人。刚才还嫌弃她脏的女生，此刻已经顾不上想太多，直接伸手抓住了她。“你聋了么？我给你说话你听不见？”
手被陌生人触碰，同样是温热的触感，心境却和刚才迥然不同，一股狂躁出现在穆清舒舒的心中，她直接甩开了女生的手。
被甩开的女生大怒，直接一个用力将穆清舒推向墙壁，“谁给你的胆子甩我的手？！”
眼前的两个女生横眉瞪眼，面目狰狞，而穆清舒的心中却丝毫不惧。
穆清舒有些疑惑心里的情绪，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试图往前走了一步，可以！
可以往前走！
穆清舒往前走了一步，那个女生只当她在挑衅自己，右手已经扬起来，一巴掌挥了过去。
挥过去的手没有如期在那张脸上，反而被穆清舒直接挡住了！
穆清舒右手挡住女生的手腕，在女生惊恐的神情中，左手一巴掌“啪”的一声狠狠甩在了女生的脸上。
耳光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另一个女生见状想上前来帮忙，却见穆清舒直接用手拉住了对方的衣服。
穆清舒使劲一拽，拽对方往自己的方向倒，在对方即将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一个闪声让对方撞在了墙上，而后还嫌不够，直接拽住对方头发在墙上砸了一个响。
快，狠，准。
女生们的校园暴力还停留在恶作剧以及人格侮辱，而穆清舒却是一股子要弄死人的决绝。
两个女生被吓得不轻，“对不起，对不起”脱口而出。
穆清舒手上还抓着女生的头发，人却愣了神。十多年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的三个字，今天却听了好几次。
身体的本能在告诉她“暴力才是优选”，拽住头发的手甚至还想再次用力砸下去。
意识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砸下去，砸下去......
这种声音在蛊惑着自己，只要再砸下去就没有人再可以欺负自己了，穆清舒的手在渐渐收紧。
三，二，一。
穆清舒用尽意志松了手。她的确是想不被人欺负，但是她更想的是控制自己。
暴力并不是优选，如果此刻的手再次砸下，“暴力”不过是替代“懦弱”的另一种控制罢了。
她松了手，顺着教学楼的路往外走，直接走出了学校，打了一个出租车回到了宋家。
宋家。
这个时间的宋家只有佣人在，宋父去上了班，宋母外出交际。
穆清舒刚进院子里，就有佣人看见了她，惊呼着“小姐你怎么这样了”跑过来。
穆清舒随口打发道:“不小心弄到的。”就想侧身走进家去。
佣人一听皱了眉，拦住了她的去路。“小姐，你现在不是住孤儿院了，你要注意你的形象，不要给宋家丢脸！”
穆清舒心里涌起怒气，嘴一张就想大声质问她是用什么身份和自己说这几句话，但是嘴一张开就只说了一个字。
“好。”
@?＆@＃！！！心里乱码一片，穆清舒再次尝试讲话，却……
“好，我下次会注意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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