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退变》慕容仪

1、第一章

　　郊外的别墅区，一座独立的豪华别墅。
　　一辆黑色轿车快速驶入，尚未停稳，一位少年便匆匆下车，急急忙忙推门而进，推门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脸上露出踏实的笑容，终于在母亲规定的最后一刻返回家门，忙整理下衣衫，站在门口松了口气。第一眼便看到优雅的母亲坐在客厅，正欲走过去打招呼，却见‘仁德轩’的钱老板陪坐身边儿，二人正在说话，他没有打断，静静地站在了客厅。
　　钱老板听到有人进门，便回身看，见慕容仪正规规矩矩立在门口，忙起身道：“哎呀！这位，是大公子吧，两年多不见，越发帅气了，果然虎父无犬子，真是一表人才呀，这要在路上遇到，我是不敢相认的了！”满口夸赞之词。
　　独孤雪抬头望了儿子一眼，随着年龄的增长，儿子模样越来越像自己，心中自有一份喜悦，对钱老板道：“钱老板太客气了！”
　　慕容仪见钱老板搭话，乖顺地来到母亲身边站好，讨好地道：“妈，抱歉！我，有点儿事，回来晚了！”忐忑不安，查看着母亲表情。
　　独孤雪冲他点了点头，指着钱老板道：“‘仁德轩’的钱老板，你以前见过的！”
　　慕容仪请钱老板坐了：“钱老板生意可好？这次可是为家母带来什么好的玩意儿了？”
　　钱老板满脸堆笑：“托福托福！”
　　独孤雪对儿子道：“你也坐吧，钱老板新收了些玩意儿上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慕容仪点头称是，笑着坐在母亲身边，钱老板侃侃而谈，继续讲解其中的来龙去脉，慕容仪谨慎恭听，并不随意搭话，都是老生常谈，渐渐听的无聊，可毕竟母亲在，也不能抬腿离去，只好坐在那里，突然一件小奁吸引了他，不免多看了几眼。
　　钱老板从商多年，擅长察言观色，此刻见他对小奁有意思，忙对独孤雪说道：“大公子好眼力呀，这可是汝窑珍品，我花大力气才得来的。”带好手套，取小奁小心翼翼递给独孤雪。
　　独孤雪详细端详着，没有做过多的评价，只说难得难得。
　　“那大公子也给掌掌眼？”
　　慕容仪并不接，看着母亲，见母亲点头，才拿起一双手套带好，接过来细看，并不敢对其品评，却无意中传出一声冷笑。
　　“怎么，大公子觉得不妥？”
　　慕容仪知道自己失礼，忙道：“啊！不，没有……”看到母亲的眼神，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下去，只好将小奁放回几上。
　　“大公子也是有见识的人，你我两家相交多年，直言无妨！”
　　慕容仪见他言词恳切，便道：“北宋汝窑青釉奁式炉，一共存世两件，大奁口径17.6cm，高13cm，现藏于英国大维德基金会，小奁口径23.8cm，高15.3cm，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钱老板，看您这奁的尺寸，是小奁无疑，难道您将故宫的藏品弄出来了不成？”
　　钱老板面色难看，看着茶几上的汝窑：“这，这……”
　　慕容仪见钱老板有些激动，忙扶他坐下：“钱老板，不要着急，若是我所料不差，这是吴老的高仿，据我所知，他老人家也只仿制了这一件！”
　　慕容仪这话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钱老板更加激动：“500万呀，整整500万呀……”一扬手，“啪”的将仿制品摔在地上，然后浑身抽搐，嘴中却依然不停叨咕。
　　独孤雪一看不好，忙站起身来搀扶：“阿姨，快打120！”然后瞪了慕容仪一眼。
　　慕容仪见钱老板如此模样，早已惊慌失措，此时见母亲怒视自己，更加不安：“我，我不知道他…….”
　　独孤雪并不听他解释，与阿姨一起将钱老板扶在沙发上，慕容仪本来也想帮忙，却被独孤雪的眼神阻止了，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心中略有些自责。
　　“独孤，很抱歉，我，我不知道，我不是……”
　　“老钱，你先别说话！”
　　“我，我，哎……”
　　“老钱，老钱……”
　　十分钟后，救护车呼啸而至，独孤雪与阿姨皆陪同而去。
　　慕容仪透过窗户，看着远去的救护车，心情失落，长叹一声，我，又错了……
　　慕容仪将地上的碎片拾起，看了半天，是高仿害人吗？若不是人心中有贪念，这一件小小瓷器能伤害到谁呢？何况钱老板在古玩行干了几十年，岂能不知道汝窑难得，无非是被利益迷惑了双眼，自欺欺人罢了，难道我不该指出来吗？想起母亲临走时的眼神，他的心有些发慌，徘徊厅中，不时往外查看情况，见母亲回来，忙迎接出去。
　　独孤雪没有多看他一眼，冷冷道：“跟我来！”
　　慕容仪垂首跟在母亲身后，迈着小步缓慢跟着，偌大的别墅，听不见一点儿响动，只有母子二人的脚步之声。
　　独孤雪落座半天，慕容仪才挪动着站到母亲的办公桌前，小声的问：“钱老板，他，没事儿了吧！”
　　孤独雪阴沉着脸：“脑淤血，正在抢救，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慕容仪不安：“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出实情……”
　　独孤雪提高声音：“难道，只有你知道真相？”
　　慕容仪豁然明白，其实母亲已经看出东西不对，虽不理解母亲的用意，却也不敢再辩解，垂首站立。
　　独孤雪见他不再言语，便道：“我让你学习文物，是让你修身养性，难道是让你在人前卖弄吗？你是T集团的法定继承人，每一句话都举足轻重，可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分场合和分寸，丝毫不给别人留些余地和颜面，这浩瀚商海，让我怎么能放心你？”
　　“……”
　　“钱老板在古玩行打拼多年，他难道不比你懂的多？”
　　“我没想那么多，所以……”
　　“不要打断我的话！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遇到事情毫无城府，急着辩驳什么？说了多少次，要沉着，即使别人冤枉了你，也不必急着分辨什么，有些时候不解释或者说不必解释才符合你当下的身份！我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明白？”
　　慕容仪果然不再说一句，见母亲仍然不悦，赔笑道歉：“妈，我，错了！”声音唯唯诺诺。
　　独孤雪依旧瞪着慕容仪，让他很不自在，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襟。
　　独孤雪道：“算了，回你书房，用正楷抄十遍修身篇，抄不完，不许吃饭！”
　　“是！”慕容仪心中有些失落，鼓起勇气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没有其他吩咐，暗中有些窃喜，轻声退出母亲的工作室，出了门口，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深呼了一口气，无奈地往自己的书房走。
　　独孤雪突然打开房门追了出来：“对了，下午的事儿，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
　　慕容仪不等母亲问完，抓紧小跑到书房门口，关门的瞬间大声说道：“妈，我要去抄书了！”
　　独孤雪见儿子兔子般地逃避回自己房间，嘴角微微一动，摇了摇头，原本也想着他也不容易，不打算深究什么了，所以关门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慕容仪站立在书桌边儿上，紧握着毛笔，心里默念“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愤，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号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从小到大，这段话抄了不下千遍，早已铭记在心，但仍然认真写着，唯恐哪个字写不好，又会被母亲说成书法退步，态度不认真。
　　一遍，两遍，三遍……

　　“董事长，董事长……”
　　“董事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慕容仪从唤声中猛然回过神儿来，见自己的助理——公孙子涵，正拿着一摞厚厚的文件，一脸无辜地摇头呢！
　　慕容仪看到他的表情，立刻明白结果了，淡淡询问：“是压根没有看？还是不同意？”
　　公孙将所有文件放到桌子上：“看还是看了的，给你，你还是自己看看吧！T集团一共八个股东，却七个反对！”
　　慕容仪苦笑一下，喃喃道：“这么说，只有我一人同意这个计划了......”
　　“公孙助理，最近没忘了去看钱老板吧！”
　　“每周一次，放心吧！”
　　“谢谢！”慕容仪露出少有的笑容。
　　公孙子涵，已过而立之年，这是父亲生前提拔的最后一位秘书，虽然跟在父亲身边儿很短，可楞装着对父亲的事儿了解很多，常给他讲父亲工作时的一些趣事，真假也很难分辨，慕容仪知道他是好心宽慰自己，所以并不拆穿。据说他是国内某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如今已经陪在自己身边儿四年了，自从自己沦落成空头董事长，他也没少跟着受气，不过却依旧不离不弃，慕容仪经常在想，若他是跟着父亲做四年助理，以他的才能和忠心，恐怕此时已能独挡一面了，可如今，他不但白白浪费了四年时间，现在俨然沦落成自己的生活助理了。对他来说，公孙子涵俨然自己的兄长，相处时间久了，公孙子涵也不在拘束，两人在没人的时候，随意很多。
　　此时见公孙子涵抱怨，便知道他又被那些老爷子骂了，那些老爷子常把自己数落的体无完肤，何况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助理呢，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慕容仪脸上迅速恢复平静，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就有了承受能力，拿起文件，想看看各大股东的批阅意见。
　　“叮铃，叮铃铃！”桌上的电话急促地想起，慕容仪一惊，愣着神儿看着。
　　公孙子涵忙接起电话：“你好！这里是董事长办公室，是，在，好！”掩住话筒，低声道：“董事长，是，独孤女士！”
　　慕容仪忙站起身，掩饰住内心的慌张，将听筒接在手里：“是！是！我知道了……”
　　公孙子涵见他撂下电话：“怎么，独孤女士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些老家伙越来越过分了，也好，索性让独孤女士出面处理此事！”
　　慕容仪摇摇头：“公孙助理，麻烦你为我准备纸和笔过来！”
　　公孙子涵迟疑地看着他：“纸和笔？现在吗？”
　　慕容仪冲他点点头：“对，现在！”
　　公孙子涵见他脸色不安，便不再多问，打开书柜，先将毛笔和砚台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又取出一摞纸张，放在一边儿：“董事长，这次要默写什么？”熟练地帮着铺纸研磨。
　　慕容仪脸一红，低声道：“孝经！”
　　公孙子涵研磨的手停下来：“啊？”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又喃喃道：“不对呀！这次闯的货虽然大点儿，那也不该是默写孝经呀，应该默写些管理学方面的才对呀，董事长，你不会听错了吧！”自从老董事长辞世，董事长秘书处的六位秘书便被陆续解聘或调离了，因他当时入职时间不多，所以董事会便将他留在了这位少年董事长身边，协助办理公司事宜。一晃四年，他和这对母子相熟了很多，所以知道独孤雪教育儿子的方式与普通的家长大有不同，每次都是犯了哪条，便让他抄写些相应的大家学术，以教代罚，所以这小董事长虽然年少，却也是经史子集，无所不能，不过默写孝经却是这几天才开始的，他心里诧异，小董事长犯了什么错，十天未到，已经默写过三次孝经了。
　　慕容一点淡淡道：“未能达到母亲的心愿即是不孝！”站在桌边儿，虔诚默写，一字一句，皆需印在心上，整整两个小时，终于全部默写完毕，又检查一遍才放心。
　　公孙子涵见他脸上浮出汗水，忙取了毛巾递给他，慕容仪接在手里，擦拭一番。
　　“好啦，我去交卷了！”
　　公孙子涵点点头，将他的“检讨书”递到他手中：“好，知道了！”
　　“不过，你也不能闲着，我想要的东西还得去找！这次虽然我们输了，可总有一天......”
　　“什么？还要？”看着少年的背影，无耐地摇头：“还没完没了了，难怪他们想要收拾你！”

　　四年前，父亲不测的消息如同惊天霹雳，他着实浑浑噩噩了好多天，等他清醒时，已经成为T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半日上班，半日上课，担起T集团的重任。可他毕竟年幼，经营方面难懂，不过是装装样子，签签字，开始大家还顾念老董事长的情面，对他也多有尊重，可时间久了，谁也不甘心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领导，一点点儿的，他体会到世态炎凉，为了父亲的事业，母亲的嘱托，他忍着，忍着，终于有一天被母亲看破，从此母亲踏进了公司大门，代替他行事董事长职责，开始时他很快乐，可时间久了，他发现战争从明处转到暗处，而他依旧是被众人攻击的对象！

　　独孤雪没有抬头，也能从脚步声中听出是儿子来了！慕容仪恭谨地将默写的孝经全文放在母亲的桌案上，屏气凝神，站在一边儿。
　　独孤雪埋头批改着文件，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听说你的计划被全票否决了？”
　　“是！又让您失望了！”
　　“我确实很失望，都言虎父无犬子，怎么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儿你父亲的影子！”
　　“很抱歉！”
　　“慕容，你还记得你任职以来，有多少次提议被否决吗？”
　　“二十五次！”
　　“你上任四年，一共提出25次意见，也被否定了25次，T集团的董事长，说的话还不如一个普通职员，你不该反思吗？你丢的起人，我独孤雪还丢不起呢？”
　　慕容仪红着脸，将头埋的很低，其实四年下来，公司早没人把他这个董事长当回事儿了，若不是母亲撑着，估计早被轰出T集团顶层的豪华办公室。慕容仪在不断否定中过了四年，虽有母亲庇护，可还是时常有逃离之意，可是母亲为了他在这里拼命工作，他又怎能不来上班，所以即便这里没他什么事儿，他也坚守在工作岗位。慕容仪听着母亲的数落，很羞愧。
　　“我也知道你心里苦，也曾想过上天对你不公，可想这些有用吗？命运已经对你做了安排，你和我都没得选择，你要切记，不能让那些人小瞧了你，小瞧了你的父亲！”
　　“是，我知道！”
　　“知道？每次都说知道了，可我却不明白，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
　　“为什么自己盲目出手，为什么事前不来和我商量？”
　　慕容仪低着头：“我……”
　　“你把头抬起来！你在和地板说话吗？”慕容仪立时仰起头。
　　独孤雪打量着慕容仪：“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慕容仪低声嘟囔：“我哪有翅膀！”感觉到母亲不悦，忙解释：“是我太心急了！”
　　独孤雪语气恢复平和：“你忍了四年，什么委屈没有受过，怎么现在倒沉不住气？我能明白，你有压力，想做出点成绩，可是，儿子，时机不成熟啊！你以为那些老家伙们是吃素的？他们哪个不是纵横商场多年，你心里那点儿小算盘，他们能看不出来吗？我们现在可谓是如履薄冰，此时此刻需要稳扎稳打，万万不可急于求成啊！”
　　慕容仪有些惭愧，准备了两个月，本欲瓦解七大股东的联盟，即便达不到完美的效果，最起码让他们互相猜忌也是好的，未曾想丝毫不但没有影响到他们，反而让他们有所提防了，看来母亲又要去帮他收拾残局，想着母亲为了他，会再次赔笑软语于股东们之间，他怎能不心痛。
　　“你哭了？”
　　“没，没有！”
　　“觉得我对你太严厉了？”
　　“是我做的不好！”
　　“哎！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儿子，收起你的眼泪，你的泪水除了能让我心碎，感动不了任何人！”
　　“……”
　　“经历了这么多，如果你还不能沉稳下来，那将如何立足于T集团！这里是你父亲拼搏一生换来的产业，难道你想亲手奉送给别人吗？如果你想守护住你父亲最后的尊严，那你只能快点成长起来，不要再去意气用事，去逞那一时之快！儿子，你不但要学会忍耐，更要学会承受，否则你只能将机会白白送给对手，懂吗？”
　　“……”

　　独孤雪一直埋头工作，不再和慕容仪说一句话，慕容仪立在她面前静思反省。
　　独孤雪优雅的脸上依旧透着平静，抬手看了下时间，温和道：“好了，你回去吧！”
　　慕容仪听了这话如同大赦一般，茫然地点着头：“妈，对不起！”
　　独孤雪见儿子一眼关切之色：“好儿子，为了你，妈妈不觉得委屈，无非低头认错和他们说上几句软话，这些都不算什么！我知道这些年难为你了，可你是妈妈此生唯一的依靠，妈妈需要你！”走到慕容身边，抱了抱他作为鼓励，转身拿起电话：“公孙助理吗？马上过来，送董事长去上课。”
　　“那，我，先去上课了！”埋头要走。
　　独孤雪看着儿子高挑而孤独的背影，有点心疼，明天还得让他跟着受委屈：“董事长，明天早晨九点会开股东大会，记得提前十分钟到场！”
　　慕容仪回身：“是！”他没有问是什么会，也没有问都有谁参加，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公孙子涵在秘书室等了好一阵儿，也不见董事长回来，他最怕独孤女士了，不免有点担心这个少年了。慕容仪开门出来时，公孙子涵在外面侯着，见慕容仪脸色有些憔悴：“董事长，没事儿吧？”
　　慕容仪面色很不好，摇头：“没事儿！”
　　公孙子涵看了看慕容仪，又看了看独孤女士的房门：“不会被太后揍了吧！”
　　“去你的，叫谁太后呢！小心太后揍你！”
　　“哦，这回可是你说的太后！”公孙子涵见到慕容仪脸上露出笑容，知道风波未起，心里不得不承认，独孤女士手段就是厉害，把能在T集团掀起大浪的事件，不动声色地压下来了。
　　慕容仪回到办公室，换了身儿休闲装，散发着少年的阳光，对公孙子涵道：“你打电话给宇文助理，独孤女士从中午就没有吃饭，请他准备些独孤女士喜欢的食物，赶紧送过去。”
　　公孙子涵点点头，拿起电话，将董事长的意思转达给独孤雪的助理。

　　坐在车上，慕容仪看着窗外发呆，公孙子涵也默不作声，直奔H学院。
　　H学院，本市有名的学院，且不说如五星级酒店一般的豪华设施，单说优秀的课程和师资力量，也让其他学院无法比拟，而教学模式更是与众不同，慕容仪的很多课程皆是从这里上的。
　　转眼H学院已到，慕容仪下了车，正好碰上姗姗来迟的西门，二人对视一笑，摆手打招呼，并肩进了学院主楼。
　　公孙子涵看着董事长和西门的背影，花一般的年纪，无形中透出少年英姿，可每天这个时候，他总有些失落，他的同学校友，或创业，或已经在企业占有一席之地，可他，曾经也有过昙花一现的前程，还没来得及得意，便消失了，此时此景，他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豪门子弟的司机而已，可每当想起老董事长对他的重用，便更坚定地守候在小董事长身边，即使不能做他的依靠，最起码能鼓励他，安慰他，让他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慕容仪与西门并肩踏进教师，老师已经开讲了。
　　“老师好！”“老师好！抱歉，来晚了！”
　　老师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问理由：“都回坐位吧！”
　　慕容仪和西门分别落座，西门看了慕容仪一眼：“慕容，你今天脸色非常不好，病了吗？”
　　慕容仪下意识摸了下自己脸颊，低声笑道：“是吗？有镜子吗？我看看！”
　　西门子迅速递过来：“给！”
　　慕容仪见他真的递过镜子，反倒觉得可笑，顺手接过来，照了一下，才意识到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呆呆地看了半天。
　　“慕容，觉得自己很帅吗？”
　　老师的一句话提醒了同学，众人齐刷刷地向他看来，见他正一本正经地照镜子情景，轰然大笑。
　　慕容仪缓过神儿，红着脸说了声“对不起”，忙将镜子还给西门，便打开书本。

　　课间休息，西门端着咖啡过来：“喝点吧，提提神儿！”
　　慕容仪接过来：“谢谢！”
　　西门道：“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慕容仪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
　　西门也一声叹气：“我也挺累的！”说完呵呵一笑：“对了，下周末是我生日，你可别忘了！”
　　慕容仪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提前安排好的！”
　　西门最不喜欢他一本正经儿的样，好像他是什么大人物是的：“少给我来这套，你要忘了，就等着绝交吧！”
　　慕容仪和他认识几年了，觉得他是唯一谈得来的朋友，所以很上心：“嗯！我记住了！”
　　西门更不屑：“得了，别和上次似的，让我们傻等，这次罚你送个好点的礼物给我！”
　　慕容仪点点头：“那是自然，你想要什么？”
　　西门思索半天，也没想出自己想要什么：“哎！你随便吧！最好有意义的那种！”
　　慕容仪也开始思索，这时一群女孩子过来，看着慕容仪笑个不停。
　　慕容仪不明其意，紧张地看着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妥。
　　西门子道：“别看了，什么也没有，她们想必是在笑你上课照镜子的事儿！”
　　慕容仪脸一红，也跟着笑了笑。

　　东方婉儿远远地看着二人，西门取了杯咖啡送了过去。
　　“东方，你怎么才来？”
　　“路上堵车！”
　　西门子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也没揭穿，若不是家长逼着，谁愿意在这里受罪呀。
　　“慕容今天的气色不对？”
　　“对吧！我就说，你也看出来了吧！不过，他死都不承认，你也省点儿力气吧！”
　　“哦！”
　　“对了，下周我生日，慕容已经保证过会来了，你们那也没问题吧！”
　　“当然，难得一开学就有人过生日，怎么也得热闹热闹！”
　　二人边说边聊，回到慕容仪的身边。
　　“嗨！慕容，病了吗？”
　　“哦！没有，怎么，你才到！”
　　“是呀！”东方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回教室吧！”
　　慕容仪和西门子同时看了下手表，点点头，三人将纸杯投进垃圾桶，并行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H学院的课程结束，已经晚上九点了，慕容仪与往常一样，最后一个出来，所以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公孙子涵打开车门，慕容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