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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不打倒恶龙也能收获宝物吗（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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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时间回到五天前。
“……因为太纯情了而难以表白，这算什么理由？”小萩吐槽道。
我跟着点头，是啊，这算什么理由！虽然事实好像就是这样。
其实我有想过，古森之前说的“一见钟情”会不会是真话呢？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因为在和他相遇的时候，我自觉非常糟糕。虽然我唱着“我要打倒恶龙”，然而事实恰好相反，那时的我是一个还没启程就立刻跑路了的胆小鬼。
别说打倒恶龙了，我连它的鳞片都没见到就落荒而逃。
小萩安慰我，说有些话越难说出口，就越说明他非常重视这段感情，稳住，别慌！
我说我没慌，但你作为军师，总该给点能推进感情的建议吧？
小萩建议我主动一些，我坚决摇头，表示不行。
“……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她点评道。
我说那也不至于，天塌了还有她做的道具剑顶着呢，那玩意可比我高。
“你怎么不说古森同学比道具剑更高呢？”小萩说道。
我一向从善如流，说那好吧，那就他来做顶着青天的阿特拉斯，我去学赫拉克勒斯，把金苹果偷偷带走。
放学的时候我删去了这段话里的前半段，只把最后的部分当做笑话讲给古森听，他听过之后想了想，意有所指地说：“如果故事的走向是这样，那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阿特拉斯会自愿被美杜莎石化了。”
……好好好，因为被坑了所以生无可恋是吧，这是在含沙射影地说我无情啊。
我说我开玩笑呢，我才不要什么没用的金苹果。如果这天真塌了，大不了我踩椅子上和他一人一边，一起扛着。
反正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在信号灯变换，我们融入人流的时候，我似乎听到古森说了句什么，但周围的声音被一下子放大，因此又好像是我的错觉。
“你刚才说话了吗？”我在马路对面抓住了他的袖子。
古森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说不清的情绪。我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衣袖，语气变得确信起来：“元也，你刚才就是说话了。”
“嗯……”他点头，“我——”
汽车的鸣笛打断了他的话，虽然不是对着我们按的喇叭，但我们俩都慌慌张张地别过了头。我松开他袖子的时候，还因为动作慌乱，碰到了他的指尖。
因为太纯情了而难以表白，的确可以成为理由。
至少可以成为傲娇的借口。
22.
时间回到昨天。
作为我的不靠谱恋爱军师，小萩在对那天的汽车抱有极大的怨念的同时，她还真给我想出了个主意。
她让我在学园祭前夕告诉古森，铃木同学因为生病演不了女主了，之前饰演过公主的我是最适合救场的人，可是这意味着我要和佐藤同学在最后演出那样甜甜蜜蜜的剧情——此为激将法，可以趁机看他是什么反应。
“我就不信都这样激将了，他还能不表白。”她说。
我说不行，骗人不太好吧。
“那你去表白。”她说。
哦，那还是骗他好了。
由于我们班的故事乱编……哦不，是故事新编排练进行得差不多了，我可以提前结束活动，早一些跑去排球部所在的场馆。我过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他们在和外校打练习赛，比分是1:1。
虽然拿下最终胜利的是我校，不过我问了旁边的同学才知道，我们这边先输掉了第一局，然后才连着追了两局。
就最后那局情况来看，古森的表现相当出色，有几次救球的高光，战绩可圈可点。想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前输掉的第一局和他关系不大。
而且在结束比赛后，古森留意了我的到来，他非常高兴地对我挥了挥手，很是雀跃——瞧着状态不错的样子，应该不存在发挥失常的可能。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和他认识了三年有余，我竟然没怎么见过他心情低落的模样。他在我面前似乎总是那个开朗活泼、积极向上的大男孩，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似的，是一颗会自己发光的恒星。
可是，再完美的人类也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吧？哪怕是我姐，她每个月也有不想说话的时候，甚至小狗小猫小松鼠也都会露出生闷气的表情……由此可见，情绪有起伏是很正常的。
除非古森是超人。
又或者说，他对我的信任度没达到对我袒露坏情绪的程度？
……不至于吧？
直到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仍在胡思乱想，还是古森先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
我思索片刻，开口问他：“元也，你是超人吗？”
古森：？
23.
听完了我的困惑，古森无奈地笑了笑：“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啊……”
他说他当然有感到郁闷的时候，虽然很短暂就是了，比如今天的练习赛他就有没发挥好的地方，一直在暗暗地自责呢。
是吗？我半信半疑，因为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不是故意不在你面前展现坏心情，只是因为我已经解决了坏情绪。”古森说道。
……诶，什么时候排解的？怎么做到的？
“球场上产生的坏情绪，自然要在球场上解决。”少年解释道，“在取得胜利的时候，我的愧疚感就已经消失了。反省是对的，但人总要向前看嘛。”
好耀眼的爽朗……
可如果比赛输了呢？
“那就继续做自主练习，累了就好了。”他说，“之前我一般都会这么做。只要心情不好，就去打排球，时间一长，坏情绪就都跑掉啦。”
之前？他的意思是，现在有所不同？
古森点头：“嗯嗯，现在多了一个解决坏情绪的办法。”
我不由得好奇起来，除了排球，还有什么能够分散他的注意力吗？
“有啊。”古森笑了笑，他看着我，目光出奇的温柔，“跟你聊天。”
……啊。
24.
古森元也，十六岁，最近被青春期的烦恼包围了。
罪魁祸首是学园祭。
因为他喜欢的女孩要在学园祭中饰演白雪公主，而公主在最后和王子竟然有吻戏，他很介意。但嫉妒心什么的实在太丑陋了，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阳光开朗的模样，实在很难把这种卑劣的心情说出口……
而且嫉妒是需要立场的，他又不是她男朋友，就算再坦荡也不能说出这种心情吧？
那么，要跟她表白吗？
可她万一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呢？她会不会惊讶于他竟然这样贪心，居然想要和她更进一步？
啊，好烦……如果这种问题能够直接问出来就好了。
大约是他最近的苦恼表现得过于明显，就连佐久早都关心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没什么。”古森说道，“就是觉得，嫉妒和贪婪果然不愧是属于七宗罪的存在。”
佐久早：？
25.
古森元也，十六岁，最近青春期的烦恼加剧了。
罪魁祸首是他妹妹。
本来他觉得自己运气相当不错，因为他喜欢的女孩的角色从公主换成了骑士，这让他暗暗地感到高兴，打算找个机会去探班。
直到妹妹放学回家对他说同学家里的小狗非常可爱，只要伸出手，它就会把下巴靠上来让主人乖乖托着，可爱极了什么的。
古森忙着写作业：嗯嗯，可爱可爱。
妹妹说，她也想玩这个游戏。
古森仍在忙着写作业：嗯嗯，玩玩玩。
……等一下，他家可没养宠物。
少年皱着眉看向妹妹，这孩子不会是想让他陪她玩这个游戏吧？他可是人类啊，不是什么能被拿来代餐的大型犬。
“就一下下嘛。”妹妹撒娇道。
古森微微动摇，然后坚决摇头：“不行。”
妹妹也皱起了眉，嚷嚷着说，要是那个漂亮姐姐让你陪她玩这个游戏，难道你也这样无情地拒绝她吗？
古森怔了怔，诶？
想到他喜欢的女孩那跳脱又有趣的性格，古森琢磨了一下，意识到她说不定真的会喜欢玩这种游戏……如果她果真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虽然会不好意思，但做人的尊严的确会狠狠地动摇。
估计他真的会答应她。
于是少年的路就在妹妹那一声又一声的“你就当提前练习一下嘛”“一回生二回熟，到时候陪姐姐玩的时候就能反应过来了”的哄骗中，鬼使神差地走岔了。
妹妹玩得心满意足，但古森元也在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只想要捂住自己的脸——想什么呢！不要再想了啊，之前鬼迷心窍地陪着妹妹玩那种笨蛋游戏也就算了，现在一想就能发现问题，他们俩都没有交往，怎么想都不会出现这样亲密的举动吧？
……所以梦到自己才是饰演王子的那个人是合理的吗？青春期的妄想至于具体到嘴唇是否柔软的细节吗？
啊啊啊，色/欲果然也不愧是七宗罪之一啊！！
——由于梦见了和喜欢的女孩接吻，心中过于不好意思，古森元也躲了女孩好几天，继而延迟了自己的表白计划。
没错，就是因为过于纯情。
26.
亲眼看到女孩饰演骑士时，古森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太好了，她和佐藤同学半点关系也没有。只是还没高兴几分钟，他就因为陪着妹妹玩了那种非常愚蠢的游戏而一时疏忽，直接将下颌贴到了那个女孩的掌心上……
呜哇！这跟陪妹妹玩可不一样，她们的掌心大小完全不同……还有他的心率，根本不一样！
好消息是，看她的反应，她应该对自己有一定的好感。
坏消息是，在刚发生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表白，一定会很逊，而且以后每每回想起来，他都会因为丢人而感到很羞耻……虽然她可能会很乐意看他做狗就是了，所以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的人不是他好吧。
话说回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太不成熟了，虽然“喜欢”这个词，是越在意就越难说出口的存在，但如果他早点表白——早点表白就不会感到不好意思吗？不能吧？
古森对和她的初见记忆犹新。
那是初中开学不久后的一个下午，排球部的场馆最近在检修，他和圣臣选择去公立的体育馆自主练习。练习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结果在他们两个结伴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把钥匙落下了，就让圣臣先走，自己折回去找钥匙。
他是因为赶时间抄了近道，这才遇见她的。
河堤附近一向很安静，古森以前走过很多次，最近没怎么从这里走，一时间还有种陌生的感觉。熟悉的路由于歌声的传来而变得更加不熟悉，她似乎是在唱英文歌，音色听起来很年轻……女孩的歌声是那样的好听，让他出于好奇，也是出于好感，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现在想来，古森觉得他的确像是神话里被塞壬蛊惑的水手。倘若这里不是河边而是海上，他的船一定会就此沉入海底吧。
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他的确是就此沉入了。
在她注视着他，抛出一句句奇怪而有趣的语句之后，古森元也逐渐意识到，他没有把钥匙落在体育馆。
那把钥匙被放在衬衣的口袋里，在他的左侧，靠近心口的位置——为什么他忽然感受到了钥匙存在呢？因为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左胸处强烈的存在感让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硌着他的心脏。
是那把钥匙。
……前所未有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