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杀皇》爱幻想的风子

3、破灭

　　清雨冲进昏暗的小房间里，惊讶地发现爹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和臭味，还有很重的怪味道。
　　“爹……？”清雨慢慢走过去，想给爹爹来个微笑，泪却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爹爹！爹！！”她疯狂尖叫着：清水爹爹脸瘦的已经凸出了颧骨，全身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鲜红而刺眼的血还在不停顺着他苍白唇流下，整个人奄奄一息！
　　“爹爹病了……求求你们——救救爹——求求你们”撕心裂肺尖叫着冲出门，见到一个就冲上去，抓住对方的裤腿跪下哀求。爹爹到底遇到了什么？！她根本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怕想了后，会崩溃。
　　直到清雨的尖叫哭号声引来了馆公，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爹爹，摇摇头，叹口气说：“所有红春阁的人都知道，四皇子的门客最会折磨人了。到他们手里简直是死路一条。
　　可四皇子年龄虽小，却是当世英雄，谁都不愿去得罪……你怎么为了她——真是傻瓜！为了一个小女孩，还不是亲生的。傻瓜！！”
　　“……小雨是我清水、最自豪的女儿。”清水缓缓说出平时天天都在说的话。可清雨，却害怕得浑身颤抖：现在，她害怕听到这句话！想开口说什么，可喉咙却哽得发痛，什么也说不出口！
　　清水又慢慢深叹了口气，血还在不停地流淌到地上：“老板，如果我，我的女儿……放了她，求求你。”
　　他突然转个方向，无比留恋地看向清雨——那双眼中，闪烁着父亲般的温柔。好温柔的眼神，让清雨，几乎醉倒！
　　爹爹他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是不是爹爹，没事了呢？小清雨笑了起来：太好了，爹爹没事了！
　　“好吧。”馆公老板点点头。那一瞬间，她看到爹爹笑了，笑得很开心，就好象完成了一件最了不起的事情一样，那样的笑容，神圣而满足。
　　让清雨也跟着笑了起来，可马上她呆住：爹爹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跟小清雨，说出一句话。
　　那一天清雨失去所有，原本的幸福被打入深深地狱：清水，这个抚养了自己六年的男子，这个到最后还在为她着想的亲人，再也不会为她缝衣；再也不会，轻轻抱起她，放在腿上刮着她鼻子笑她小调皮了！清雨看着天空，绝望到令人压抑，好灰暗，一如她的心。
　　红春阁里几个男子抬着一张破旧席子来到门口，那个馆公老板，看了一声不吭的瘦小身影，丢下了一个小包袱之后就关上了门。
　　那个瘦小身影呆呆看着破旧席子，直到最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几天里，清雨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几次冲到官衙前告状，可都被打了回来。
　　每次她只要开口说出“四皇子”，都会被所有人，给狠狠暴打！那些门客，还冷眼看着被打倒的她，不停地嘲笑着她最为喜爱的父亲。
　　直到最后，红春阁不敢再收留这个麻烦人儿，连同清水没有下葬的尸首，一起给丢了出去。
　　眼里流不出东西来了，捡起地上包袱，用自己所有力气，拖着那卷令她发寒的席子，向城外走去。
　　倾盆大雨，也不如她心中近乎麻木的刺雨。心，痛得快要消失了。身上到处是伤，可远远不及，心中迅速兹长的，仇恨。
　　“小姑娘，要我帮你吗？啊，脏死了！！”又一人匆匆离开。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用双手刨着。
　　身体太小，没什么力气，可她仍不要命地刨着：爹爹，放心好了，雨儿没事呢！看，就算出血了也一点不痛，因为爹爹到最后都会摸摸她，笑着跟她擦干净的！
　　疯了一样地挖着，疯了一样地不停止。因为她怕一停下来，爹爹就会永远离开雨儿。雨儿一定乖乖听爹的话，不惹爹生气。
　　爹爹不会离开雨儿，和雨儿约好了啊！所以爹爹只是累了，要休息，雨儿不会打搅爹爹休息，雨儿是最听话的乖骇子。
　　也不知挖了多久，久到清雨实在没有力气，这才慢慢爬到那卷席子旁边。掀开，不行，手太脏，会弄脏的！小心地用树叶擦干净手，这才为爹爹整整衣服，爹还是很好看呢。
　　清雨满意地笑了起来，再次把头蜷进爹爹怀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好温暖……爹爹的气味真好闻。慢慢的，她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