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紫灵雾

3、伊人红妆

　　程姐出来的时候，只淡淡地说了句：“好生待她。”婉婷的记忆中，程姐好像还叹了口气。她们俩到底在房间里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婉婷不知道，只知道程姐把她赶了出来。
　　贾程程知道了答案，或者说她一早已知道答案，只是不想相信而已。聂震田，她轻笑一声，好久没听到这名字了。不禁掏出烟，吞云吐雾，一阵薄荷在口中环绕，久久不散。行尸走肉般走回自己的房间，瞪着镜子，瞪着自己。水涓涓的留过掌心，冰冰的，却冷的钻心。
　　褪下戒指，突然看见无名指的疤，左手。往事一下子融入脑海，心里憋得难受，想哭，眼睛却干沥沥的。片刻恍惚，思绪飘过，多少晚的缠绵，仿佛如这流水一样，一去不返。不禁笑起来，透着丝丝苍凉，却笑下滴泪来。她并不老，才刚三十，算起来投身这行也十多年了，她们赚的钱燃烧的就是自己的青春。
　　李时慧在外面敲门，连忙擦干泪水，恢复正常。
　　“程姐，阿金来了。”有人说阿金就是福子的爸，当年跟那个小姐生下的。巍巍的走进房间，毕恭毕敬的说：“程姐。”
　　“怎么样？”她冷冷的问：“处理好了吗?”
　　小老头弯着腰，像是挺不起来似的，“回程姐的话，我把人丢进乌横江里去了，一了百了。”
　　本来想说他的，一转念，却挥挥手，“知道了，下去吧。”阿金却纹丝不动，欲言又止。一挑眉毛：“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肚子里好像是有了。”倒是意料之外，有了，在她的字典里好像没有这个字吧。打开抽屉，把一个信封丢了出来，“你跟福子的酬劳，我以后不要再听到这个名字。”小老头笑了，牙齿黄黄，黑黑的。
　　董湘潇喘着粗气，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怀中还揣着人家给的一千块钱。坐起身，偷偷摇个电话给小弟。接通了，确实留言信箱。“喂？小弟，我明天一早把钱汇给你，记得去看看收到了没有，，，你身体好吗？天凉，早上起来多穿件衣服，别着凉了。姐很好，别惦着，赶明儿姐就回去看你，，，好了，电话费贵，姐就不多说了，好好学习，，，再见。”
　　放下话筒，心里一阵空虚。刚想出去，就听到一个女的声音：“我就这么多了，你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另外一个人搭话，却是福子的声音，董湘潇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的听觉，从小人家就夸她耳朵好。“行了行了，甭废话，赶紧给我，那边都催了好多遍了。”
　　按奈不住，她偷偷把头伸出去看。只见福子把个用烂布包着的东西从怀里拿出来，递给女人。太暗，看不清女人的样子，只看见她那件枣红的大衣，还有漂亮的高跟鞋。
　　出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李时慧，她换回平常的衣服，踏着鞋子踢踏踢踏的走下台阶。“时慧姐，走了。”门童机巧的替她开门，她也笑笑：“时慧姐，辛苦了。”
　　李时慧回过头来，看看她，说：“下次看见阎少爷的话，替我告诉他，他说错了。让他看看鲁迅，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如果你不吃掉别人的话，别人连骨头渣子都不会给你留的。”像是朗诵，说完嘻嘻一笑，又说：“妹妹，你今天走运了。但愿你以后也一直走运。”哼着小调，咿呀咿呀的出了门。
　　董湘潇认得她唱的歌，伊人红妆，好听的要紧。

作者有话说

　　看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