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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母子二人谁也不肯退让 ...

  •   “你是昏头了吗?竟然喜欢那样一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女人?!我就不明白了,她一个粗鲁乡野丫头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要知道你可是从小留过洋,有国外医师从业资格证的顶尖医生……”

      “呵……呵呵……”
      穆天辰轻蔑地笑几声,这让他衣着华丽却气急败坏的母亲更加怒不可遏。

      “都这个年代了,自由婚恋还要讲究门当户对吗?”
      穆天辰深知那不过是她母亲的借口而已,目的就是要逼他和柳叶分开。

      看儿子无动于衷,柳丽丽真是气得头昏脑胀,她烦躁地走来走去,高跟鞋不停地在酒店木地板上敲击,发出一串串激昂的“哒哒哒”声。

      本县酒店最豪华的套房内,穆天辰和他父亲分坐在真皮软椅沙发的左右两端,相对默然无语。

      仔细看,穆天辰和他父亲眉眼很相似,年轻时的穆明堂也是身姿翩翩,不过久在生意场上混下来,身体早就发了福。挺着胖胖的肚子,手里捏一串檀木香珠,显得极为和善豁达。

      早年他同妻子南下,虽说有家里帮衬,可真正将生意场发扬光大,做到如今这般有两个上千人规模的大工厂,完全是凭他们夫妻俩一拳一脚打拼下来的。其中风里雨里,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也只有他们夫妻俩心里知道。

      原想让儿子回国后接管自己的产业,可穆天辰志不在经商,他和外公柳全生一样,是天生当医生的好料子。在他们眼中,治病救人远比赚钱更有意义。

      早先和穆明堂一起发家起来的生意伙伴们,大多都同原配妻子离了婚,要么就是在外养的有人,同家里妻子貌合神离。

      只有他穆明堂对结发妻子柳丽丽仍一心一意,一提起这个,穆明堂就觉得很骄傲。他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宠爱妻子,尊重儿子,事业上已没有什么太大波澜,眼下家庭和睦幸福就是他最看重的事。

      面对妻子气急败坏的固执和儿子不动声色的强硬,在外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商界大佬——穆明堂,感到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既不想惹怒妻子,也不想强迫儿子,在他看来,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出生乡野,是不是粗鲁都没关系,只要儿子中意就好了嘛。他们自己也是从农村一步一步奋斗出来的,没家庭没背景,那更好了,儿子还少了岳父岳母的刁难呢?他就想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反对的这么激烈。
      以前即便再不同意,但只要儿子中意的事儿,她最终也会心软,可这次……瞧情形是很难办了。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肯退步。

      老僵持着也不是办法,穆明堂看看妻子又看看儿子,戳戳手掌,清了清喉咙,打算当个和事佬,“咳,那个啥,我说一句哈……”

      一听丈夫开腔,柳丽丽忙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他,眼里满是“快,站我这边,替我说话”的意味。她迫切希望从丈夫这里得到支援,以期打破儿子冥顽不化的执拗。

      “咳,咳咳……”穆明堂手捂嘴唇,有些心虚地避开妻子过分“热切”的目光,接着说:“首先,天辰啊,你母亲反对,必然是有她的理由,作为儿子,你应该认真听取长辈的意见。再说,父母关心孩子的终身大事,不是很正常的嘛,对不对?”

      像是走投无路后忽然柳暗花明,柳丽丽投向丈夫的眼神满是感激,甚至里面多了一丝平时从未有过的尊崇。

      要不是看儿子实在痛苦,为了妻子那份难得的崇敬,穆明堂真想违心地不再说下去了,可他也实在不想儿子伤心,终于还是狠了狠心,往穆天辰旁边挪了挪,将胳膊搭在儿子肩膀上,“当然我们也是开明的父母,自然也会尊重你的意愿。你既然喜欢那姑娘,不妨领回家来,让我们见见,先熟悉熟悉……”

      “老穆!你说什么?!”
      柳丽丽声音陡然拔高,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愤怒,“让他们分手都来不及,你还要让领回家?他昏头,你也昏头了吗?!”

      “丽丽,丽丽,先消消气嘛,消消气。咱这不是正商量嘛,人都没见咱也不好把儿子逼得太急……”

      “见?你还想见?!她把你儿子糊弄的五迷三道,你还想见她?呵呵,怕是见了她以后连你也要跟着替她说好话了吧?”
      她朝丈夫无情地翻了个大白眼,感到彻底失望,不打算再从这棵“墙头草”身上得到任何支持了。

      穆明堂摸摸鼻子,朝穆天辰做个耸肩的动作,好像在说:“儿子,对不起,老爹也爱莫能助了。”

      得不到丈夫支持,柳丽丽只能独自“奋战”,她思前想后,觉得暂时不可把儿子逼得太紧,以免产生相反的结果。于是克制再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尝试平声静气,“你也在这边散心了很长时间,明天咱们一家人就回去吧。也不用担心你外公,咱将他一起带走。深圳房子那么大,够住!到时再接上你外婆,都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走。我在这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做。我先去陪外公了。”
      也不等母亲回答,说罢,穆天辰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门径直走出去。

      “你,你你你……”
      柳丽丽手指儿子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脸都变了形。穆明堂赶忙上前扶住妻子,唯恐她一激动晕厥,更怕殃及池鱼,妻子说不定会将对儿子的火气都撒在自己身上。

      他一边温声细语地劝说妻子消火,一边心里嗔怪儿子,“臭小子,你倒是走得挺快,这下可好,压力全给到我这边了。”
      同时却忍不住暗暗羡慕儿子的潇洒随意。

      从房间出来后,穆天辰闭上眼睛,重重呼气,似乎这样心内郁结会减轻一些。良久,他睁开眼睛,慢慢拧开隔壁房门,放轻脚步走进去。

      房间没开灯,窗帘也没拉,外边天空已现出鱼肚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进房间,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

      穆天辰试探地往前走两步,待眼睛完全适应屋内的光亮后,发现玻璃窗前有一张大躺椅,正缓缓地摇晃。

      “外公,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当心着凉,快回床上去吧。”
      穆天辰伸手搀扶外公,柳医生朝他摆摆手,示意外孙坐过来。

      低头寻个小凳子,拿过来坐在旁边,穆天辰替外公盖好身上毯子,又端来一杯热茶放在他手上。两人一起看向窗外,现在天色反倒比刚进屋那会儿更黑,可他们知道,黑过之后,天就彻底大亮了。

      “你母亲……她是家里的幺女。当年你外婆心心念念想生个女儿,结果一连生了两个儿子,等到你母亲出生时,欣喜不已。”
      两人静默良久,外公率先打破沉默,“从小她就倍受宠爱,爸爸妈妈哥哥们都拿她当小孩子,养的性子难免骄纵了些:做事冲动,不讲后果。这是我和你外婆的责任,是我们没教好她……”

      穆天辰低头,手指摩挲嘴角,像是在思索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笑笑,像是安慰外公也像是安慰自己,“或许这就是福祸相依的道理吧,你和外婆算得上知书识礼,舅舅们也多有成就,我母亲却……”
      斟酌半天,最终吐出两个字“平平”。

      “有时看见她犯错,我们也气愤,恨不能打她骂她,可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来。毕竟是一路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天辰啊,圣贤也会犯错,何况我这种平凡普通的小人物。”
      柳全生突然坐起身,抓住穆天辰的胳膊,颇显激动,“请谅解一个为人父亲的自私,你母亲纵然再不是,也请念在她生养你一场的份儿上,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请你一定好好善待她,护她周全。”

      看见外公柳全生一向温和平静的脸上出现难堪痛苦,穆天辰心头大震。

      “难道母亲那件难言启齿的事,外公也知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母子二人谁也不肯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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