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爱我，为何要逃》夙娃素

2、凤凰浴血

　　第二章凤凰浴血

　　顾子墨停在晋源殿前有片刻的失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随燕太傅至此，行动恍惚。
　　耳边是燕太傅对自己滔滔不绝的夸赞，顾子墨自动屏蔽，事不关己。
　　眼却见唐廉悯九，大殷至高至尊的女皇，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仿佛自己是只待宰的羊羔。墨公子顿时来了气，挺直身板，正经回看过去，心似明镜，凛然正气，只有扭成一团的眉头表达了他此刻内心的极度不满。
　　殊不知，这一举动落在女皇眼里，却成了别扭可爱，自然而然女皇想到了十一，骄傲任性，别扭使坏。
　　于是乎，女皇露出了多次“相亲”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而一旁察言观色已久的燕太傅登时心花怒放，嘿，有戏。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描述是绝对的，瞧把他乐的，把顾子墨压箱底的旧事破事都给翻了出来。
　　顾子墨满脸黑线，斜睨着越来越得劲的燕太傅，唾沫横飞，指手划脚，就差手舞足蹈，顶礼膜拜了。呜呼哀哉~
　　而这一切更乐了高坐在上头的那位，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自跨出晋源殿高高的门槛，燕太傅就老抑制不住激动，死抓着顾子墨的衣袖：“看吧，你娘那香没白烧，来之前就说有戏，果然有戏啊子墨！你这‘殷城第一人’还真不是盖的，不是盖的！那么多官家子弟都没戏，就子墨你行~老天有眼啊……”
　　说完似想起什么，径自松开顾子墨，横冲前去，似邪魔。
　　留下顾子墨呆愣原地，这，这，“剑拔弩张”成这样就是有戏了？
　　顾子墨自觉很憋屈，回头看看不远处金碧辉煌的晋源殿，老半天憋出一句话来，“娘的！早知道就该多看她几眼！”

　　今日的晋源殿门口冷清，并没有人，顾子墨顾不上诧异，直接踏入殿内，毫无阻挠。
　　殿内层层纱幔缠绕飘逸，似腰蛇，无骨凭风舞。依旧没见着人。
　　这个时辰并不是上朝时刻。顾子墨的倔劲又上来了，自己呆在宫中近三个月了，连女王的面都没见着，这回不找着人把话说清楚，他不会罢休。
　　脸上端的是观花走马的闲情逸趣，顾子墨差不多把半个皇宫给逛了一遍，人没见着，倒寻出了不少新鲜地界，暗暗记下下次无事无聊再来。
　　顾子墨很受伤，自己第一次走出来，那位正主没见着，见的不是呼啦啦一片跪拜就是齐呼“墨公子”，无趣的紧。
　　走得累了，就在湖亭石凳上休息，忽闻幽幽兰玉清香，扑面而来，馥郁宜人，忽浓忽淡。墨公子诧异，探手携了阵风，凑上鼻翼，细细地嗅，暗叹清新怡人，似在心底洒下久干旱的甘霖甜露，败后新长出的嫩芽，而且这气息久久没有散去。
　　“墨公子，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正疑惑着为何会有如此气息在宫内肆意散发出来，有个声音冒了出来。是个生面孔。
　　顾子墨粲然一笑，倾国倾城：“闲来无事，四下走走，皇家景色确实美妙，不知不觉就走到此处了。竟是迷了路。”
　　那小侍看的恍惚，目无聚焦，磕磕巴巴：“墨，墨公子，有所不知，此处，向来人迹罕至，是处禁地……”
　　顾子墨略一思考，颔首：“不急，我休息好就出去。”
　　小侍退下。但凡熟悉顾子墨的人都会知道，他不会出去，至少不现在出去。
　　他顺着一路的幽兰芳香，走走停停，向气味渐趋浓郁袭烈处深入。
　　是那扇窗子了，气味是从此处发散出来的，这是，晋源殿的后室？
　　墨公子顾不上许多，悄声推开扇门，浓烈馥郁的气息，迎面袭来。像打开一坛上百年的兰桂酒，甘洌气息，摄人心魄。
　　“悯九，悯九，我的悯九……”断续的呻吟痴嗔，暗哑迷人，带有一份情欲的色彩。是个男声。
　　悯九？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眼下墨公子想不起来。
　　伴着飞舞缠绕的纱幔，有袅袅烟雾，缭绕不散，他知道那是一个浴池。
　　终于有风徐徐，吹开了烟雾片刻。
　　红，似血的红，一片红，似血。整个浴汤漾着摄人的红，那是什么？像血又不是血，因为丝毫没有血的气息。确是之前闻到的浓郁的幽兰麝香。
　　“悯九，能这样一辈子么？悯九……”声音不疾不徐，似诉二人间的情话。墨公子赧然，皇家事记最忌为外人道，如今却被自己给撞着……
　　男子的声音渐低去，墨公子细看，浴池壁沿，男子正俯身一女子身上，披散着发，眼神迷离，情欲高涨。待其抬头，终于看清那男子的脸，定义了一番，是个绝色。
　　看他身下的女子，只一个侧身，已是勾人心魄，心僸荡漾，墨公子自是心里清楚那女子的真颜定不在话下。
　　只不过那女子虽有情致，却是一言未发。
　　再看女子，闭眼享受的样子，只放任男子为所欲为。
　　升腾的雾气弥漫，似血的浴汤泗漾，包围着两人。引项情生。
　　一双玉人。一对浴血凤凰。凤凰，浴血，涅槃。

　　悯九，墨公子暗自思忖，能胆大包天在天在脚下，弄作情事，还是在晋源殿后室……墨公子蹙眉，能在晋源殿下如此作为的女子，除了万人之上的那位，还有谁？
　　墨公子惊异，耳边不断传来两人撩人心弦的吟呻，他怒火中烧。
　　真是讽刺，第一次见着自己的妻子，却是在这种情况。他始料未及。

　　“够了，十一。”一直闭眼的那位主终于发了话，话语中含着七分宠爱，三分命令。似不可违抗的旨意。
　　十一？他就是十一？早在进宫前他就已听闻这位十一王爷的大名。皇家子弟排行十一，风神俊逸，性纯至真，深受皇上喜爱……如今看来，确实“喜爱”。
　　“不，不够，永远不够。”十一似乎不满足，倔强地扒拉着那位主，又是一番厮磨。
　　墨公子有点恍惚，这是什么状况。
　　进去吗？这令人窒息，血脉喷张的一幕，作为一个丈夫，他确是该一脚踹开门进去，狠狠的教训这俩，而在宫里，他只是个外人，皇家事记，不足为外人道……他算什么。
　　墨公子黯黯退下。

　　一番云雨之后，里面十一终于歇下，悯九招手，一名小侍上来，服侍衣物。
　　殿内静谧的可怕，只时不时传来塌上几声十一几不可闻的细小鼾声与呷语，在唤悯九。悯九微笑。
　　穿戴完毕，掀开层叠纱幔，行至门口，忽觉衣角有人扯住，是小侍：“怎么了，阿荷？”悯九诧异。
　　小侍只睁着亮亮的两眼，一手指着地上一物，是块小木片。特殊的木片。
　　悯九略一蹙眉：“把乐喜叫来。”

　　傍晚时分，顾子墨像往常一样，准备吃完饭，洗漱，上床了事，浑浑噩噩又一天。忽听小柿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嚷道：“公子，不得了，了不得，皇上要来您这儿呢。”
　　顾子墨眼皮一跳：“瞎说什么呢？尽说些有的没的。”
　　“真的，主子，是我亲耳听到的，不信你问戚公公，他这就来了。”
　　话音刚至，戚公公人未至声先到：“奴婢给墨公子道喜来了，今儿皇上要赶您这边来。”
　　小柿子满心欢喜，回头却见自家主子，端坐一旁，优哉游哉，细心数弄着茶杯里的茶叶。
　　老半天，顾子墨应了声：“哦。”头都没抬。
　　果然是找上门来了。罢，见招拆招。顾子墨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