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亮了，要搭车吗》陌柒柒

8、chapter8

　　从咖啡厅出来，绿踌躇着突然并不想回家，但最后还是慢慢地踏上了回家的路。还是放心不下父亲大人和守财的晚饭啊。
　　暂时躲在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乘凉，扫视着街上身穿短袖T恤衫、忙碌行走的人们，再舔一口刚买来的香草雪糕，绿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句：真是年华如流水，不舍昼夜呐！想来到到神奈川已经有一个月了啊，这一个月......
　　“Okaasan!Okaasan!”
　　两声清脆的童声打断了绿的思绪。妈妈啊......绿转过头，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约莫只有5岁，白色的连衣裙上有两块醒目的污点，淡栗色的发丝松散地扎成两个小辫儿。她圆圆的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还印着两道隐隐约约的泪痕。她的小脑袋来来回回转个不停，是不是喊的几声“妈妈”更引起了过路人的注意。
　　是和妈妈走散了吧。绿如是想着，刚想向女孩走去，却又看见一个黑发黑瞳的女子冲上前护住那抹小小的身影。“啊，抚子，原来你在这儿啊！可把妈妈吓得。”“Oka~a~san!哇~哇~妈妈不要小抚了吗？哇！" “可能呀！小抚乖，小抚不哭！妈妈最爱小抚了呢!"女子轻轻将抽泣的小人儿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可眼里却也噙着莹莹的泪花。真是急死她了，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放开女儿的手了。
　　恍然间，绿似乎看见了那个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嚎啕大哭着，躲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以为母亲的怀抱就是自己永远的避风港，可是......
　　怎么会想到这个？！绿甩甩头，将手中的雪糕吞下肚，再次向家的方向走去。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守财，我回来了哦！”绿蹲下身，亲昵地和小猫逗乐，嘴里还不停地叫着那个“可爱”的名字，看了看只剩一点牛奶的盆子，摸摸它的头，似是在表扬它乖乖地吃完了晚饭。
　　“父亲大人，您在吗？”对于刚吵好架的父亲，绿还是有一丝不自在，可是这么几年来陪伴在自己的是父亲大人，不是吗？何必为了一点回忆，而闹别扭呢。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找到父亲大人啊。难道是在花园，少女半信半疑地拉开了阳台的门，可院子里除了些正茂盛的草木，就是来回飞舞的蜜蜂和蝴蝶了。“父亲大人！”到底到哪里去了？哎，算了，还是先去看会儿书好了。绿轻拍了拍守财的头，示意它不要跟上来，然后转身走向楼上。

　　“绿，你回来了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突如其来的低沉的声音让绿不禁“啊”了一声。“父亲......大人？！”绿赶紧打开灯，见滴草雄健正双手枕着头，靠在老板椅上，一脸的悠然自得，“您......在做什么？又关灯又拉窗帘，怪吓人的。”绿走到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略带埋怨地说道。
　　“哦，我在构思我的下一片论文呢。”
　　呃，构思......论文？绿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真是的，都碰了几鼻子灰了，还不死心啊？
　　“绿。”忽然，滴草雄健的表情变的相当严肃，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用彩纸包好的本子递给绿。这是一本相册，绿曾经在母亲刚离去那会儿见过父亲边不时地喜欢翻着这本相册，这会儿给她又有何用意呢？

　　“绿，”滴草雄健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背过身，不紧不慢地道，“你之前，写的那句话，我刚才又仔细想过。”
　　“父亲......”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我确实有些过于冲动了，但是从父亲的角度来说，我多希望，我的女儿，滴草绿，可以人如其名，永远可以对生活保持着一颗热忱的心。绿色，就是生的象征呐。”
　　“生的象征？”曾经也有听过，那是在很久以前了，好像是在母亲还在的时候对自己说的吧。

　　“其实，”滴草雄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那本相册里全是优子留给我的最珍贵、美好的记忆。从我与优子在高中开学典礼上的第一次见面，到我们共同考上早稻田大学，然后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有你的出生，所有我与优子共同走过的甜蜜岁月与风风雨雨全被我珍藏在了这本相册里。优子走了那么多年，每次你不听话、闹别扭是，每次我投稿失败时，我都会想起优子，想起我们曾共同携手度过的那些个春秋，每次翻看着它，回想到那时的美好，就......”说到这儿，滴草雄健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愈发低沉，闭上了眼，“但即便如此，誓言也未曾被用来背弃过，因为我承认还是无法忘记优子的，即使这样看上去我像是个吊死在一棵树上、死心塌地的傻瓜，可傻瓜不正也是用自己那傻傻的方式证明着当初的誓言，一次次兑换着幸福的吗？也许仅仅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守着当初的诺言，但是只要在守着誓言的同时，能感受到一种幸福的力量，那就足够了。”

　　“Otousama......”
　　“只是，突然像对你说说而已，绿也不用过于在意，那种你还没有经历过的感情。只是希望绿，不要因为一时一事就不愿意再相信誓言了而已。”滴草雄健睁开眼，将椅子向左侧转了转，凝神望着窗外“无限好”的晚霞。斜晖脉脉，将他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嗯......我，会的。”绿抬头凝视着父亲的侧身，忽然发现那平时不羁的背影，此时却让人觉得意外的可靠。好像即使明日便是世界的末日，但是只要能够跟着他走下去，一秒即是永恒，一刻，只要能够追随他一刻，就满足了。

　　绿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有些淡淡的心悸，她悄悄地退出了房间。而滴草雄健始终沉默着，并未回头。桌上的相册，始终停留在他刚刚随手翻到的那一张毕业照。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但是绿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时彼此依靠着笑得张扬，笑得明媚的父母

　　或许，是我太过偏执了吧。

　　那天以后，父女俩的相处方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式，好像那一场争吵从不曾存在一样。但是绿还是清楚地知道，那件事在自己心中留下的痕迹。不过，既然可以逃避的话，那么就好好享受现在手心中的幸福吧。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