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天亮了，要搭车吗》陌柒柒

13、chapter13

　　这是黄昏，午后与夜晚的临界点。绿独自一人走在通往网球部的小路上，彼时，人并不多，比起先前学园祭的喧嚣，更是显得清寂了几分。因为晚上的晚会，不需要表演的学生和外校的嘉宾多是到校外去吃晚餐了，或是回家了，鲜少有人还在校内徘徊。一些需要表演的社团，也正在紧张地为晚上的演出做最后的准备。
　　绿微微加快了脚步，因为要去网球部帮忙，她自带了晚餐，在教室里面胡乱吃了一点。小路的左手旁有一个花圃，在群芳的掩映下，有一排长廊。有许多情侣，午间会到这里来携手散步。花瓣轻舞飞扬间，别是有一番浪漫的意味。
　　突然，耳边传来女生的轻笑着的娇叱声和男生的讨好声。真是甜蜜啊。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滴草桑，见到朋友也不打个招呼就走吗，莫不是看到我和澈站在一起就觉得碍眼了。”一个娇蛮的女声响起，听到熟悉的女声和口吻，绿瞬时知晓了发声那人是谁。再看看四下无人，分明就是对自己所说的。只得有些僵硬地转身。
　　“小也，你不要这么说啊。滴草，对不起，小也前面和我闹了别扭，所以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别介意。不过当初你还说要留在东京筑波大学附属高校的，怎么会在立海大呢？”站在女孩旁边的那位男孩名叫森山澈，至于那位有些娇蛮的女孩叫做椎叶圣也，是绿在初中时的，额，朋友。
　　椎叶圣也看绿并未答话，有些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绿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怎么会，只是太久没有看到椎叶桑了，有些惊讶而已。椎叶桑，和澈，”像是想到了什么，绿立即改口道，“和森山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啊，就没有看到椎叶桑和别的女孩待在一起过。”
　　圣也的脸色霎变，想要发作，却被一旁的森山用手臂将整个人圈在怀中。强忍下怒气，瞪着绿说道：“我不是还有滴草桑你这个朋友吗？可是我看滴草桑有这么多朋友，怎么好像也没有比我只和澈腻在一起开心。哎呀忘了，滴草桑是产生了对比，所以才会不快吗。毕竟以前的你，可是拥有许多的好朋友，而且同时还经常和澈待在一起呢。”一番话后，圣也只觉胸中的那口闷气，终于消去了。
　　绿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只是盯着椎叶圣也。被那双少了平时暖意的墨绿色双瞳紧盯着，圣也莫名地一颤，稍稍示弱片刻后，又回望向绿。她怎么能输给这个女生呢，不想再输给她了，不论是以任何形式。而且，澈身边这个位置，她不就已经从滴草绿的手中抢过来了嘛。
　　移开视线，绿柔柔一笑：“我现在过得很好，不劳椎叶桑挂念了。不过我真的有急事，就不打扰两位了。”说完转身离去。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反击，圣也有些惊愕，但视线触及绿的背影，顿觉不甘。她刚想要喊住绿，就被身旁的森山拉住了，他有些宠溺地看着她：“好了，你就学学人家的温柔嘛。”
　　圣也娇憨地一笑，挣出怀抱，反身握住森山的双手，颇带些撒娇意味地说道：“学她干嘛，反正你还不是喜欢我。”
　　森山摸摸她的头，答道：“是，是，我的公主殿下。”
　　纠缠在这三人之间的，无非就是一个“情”字了。他们本是一个初中的同学，英俊的王子先是喜欢上了温柔清秀的灰姑娘，但结局并不是他们永远甜蜜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后来，公主出现了，不同于灰姑娘似是午后的暖阳，公主是夺目的骄阳，夺走了王子的视线，也夺走了王子的心。
　　但其实他们之间的爱情或许比王子对灰姑娘之间来得，更加真实了些。相同的境遇，让他们看透了彼此的伪装，直达心灵。当灰姑娘还犹豫不决地在王子的心门外徘徊时，公主就以强硬的姿态，敲开了那扇门。爱，从来都是建立在理解上的。若只是爱上了表象，那也仅能姑且称为喜欢而已，而灰姑娘就输在了这上面。其实，或许她也曾经了解过王子，可是为什么，她始终封闭着自己的心呢？大概，是缺少了勇气吧。
　　童话结束了，灰姑娘重返了平凡，仰望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嫉妒过，不甘过，试着挽回过，可最后只有无力地放弃了。做不到祝福，那至少还他们平静。难免伤心失意，但是她确实是因为犹豫而失去了王子的爱，所以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的确是一个恶俗的故事，也许一百个人中就有五十个人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就是这样的故事还是会不断地重复在我们的身上上演，谢幕。而我们也只能用恒久不变的恶俗的方法，和恶俗的心情来面对它。我们不是神，不可能超脱于万物之外，其实就算是神，也会拥有七情六欲。所以，爱就爱，散就散，虽然难忘情思绵绵。可是，这总好过先举手退出，那样，连微笑的眼神，也带着岁月的皱纹。
　　起风了，吹乱了绿挽在耳后的长发。她松开始终紧握着的双拳，想整理一下长发，可是，发丝依旧轻扬，割断了所有无谓的不舍。听着身后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应该是很幸福的吧，他们，可是为何在她听来，却只剩一片苦涩。对，一定是错觉。
　　想着耽误了少许时间，绿终于跑了起来，或许理由并不只这个。但是，紊乱的呼吸已经使绿忘掉了这些。当她气喘吁吁地来到网球部的门口，看到了仁王的侧影，他靠在铁栏上，似是已经站了一会儿。察觉到了绿的目光，他转头对绿一笑，走了过来。
　　绿不语，低着头，不停喘息着：这一次，是真的错过了，澈。
　　仁王看着不停喘着气的绿，说道：“绿，你也太娇弱了吧。要是不多运动，到时候长太胖了，谁娶你啊。”但是，他还是将绿散乱的长发用手理好，然后拍了拍绿的头：“真是的，到时候被部长瞪了怎么办，我说你要有点时间观念嘛，可不是谁，都会像我一样等你的。”说完牵起绿的手，向社团走去。
　　绿愣了，“我等你”这句话，似乎总是她对于别人说的。她并不讨厌这样，有个人可以等待，有一份希望可以守望，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可以有一个人始终等着她。大约是累了，不停地在原地守望，是需要勇气的，而她已经预支了太多了。确实错过了，但是澈，没有了你，我依旧可以很幸福。或许，我可以试着狠狠地把你忘记，试着把你当作路过的人而已。不论，这份感情名为什么，此刻我真的很满足，很满足了。绿看着仁王的背影，似乎与那日父亲的背影重合了，同样的让人安心。
　　从来不需要回首，从来不需要追赶，原来你一直在这里等待着我。

　　一路无言，到了试衣间的门口，他们放开了原本相互牵着的手，改为并肩而行，刚才的温情仿佛只是一闪而过。试衣间内所有的灯都明晃晃地开着，出演的人员和话剧社派来帮忙的几位社员已经早就开始准备了。当绿和仁王进门后，卡塔的开门声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埋怨地剜了他们一眼。
　　试衣间内的空气很闷热，再加上人一多，所有人的情绪自是不太好。绿和仁王自知有些理亏，讪讪地一笑，快步走进。绿将包放在化妆台上，拿出一件修改过的旗袍，然后走向两位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男子。
　　她将修改过的旗袍递给那位外表有些纤弱的男生，看着对方明显不愿，又不得不穿的表情，轻笑一声。但怕对方错会意，一位自己是在取笑他，立刻收敛住，嘱咐了几句，便让他去试穿。然后请另一位已经穿好演出服中山装的男子做到了椅子上，拿出发胶准备固定发型。
　　绿本不是性格十分开朗的女孩，不可能经过一次的化妆就和别人成为朋友。由她负责的这两位中，那位紫发的少年幸村君她曾经听别的同学谈论过，而另一位据说则是现任的网球部部长。幸村君看似温和，实则待人疏离，而那位部长表情始终冷凝，都不可能主动与绿熟捻起来。看到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那些本有些嫉恨绿可以帮幸村化妆的女生，自然也提不起戒心来了，为绿省了不少麻烦。
　　当幸村穿好旗袍出来时，绿已经帮部长固定好了发型，上了一点点淡妆。她抬头看着幸村穿着旗袍再穿了一双运动鞋，怪异的搭配连他自己也有些僵硬。绿转身问一旁的话剧社社员拿了一双拖鞋让他换上。然后撑着脸，有些苦恼地打量着幸村，不知应该为他梳怎样的发型。V领半袖的暗红色织花旗袍本是柔美的，但在幸村身上偏生被他穿出一股英气来，若是盘上发髻肯定更加不伦不类。
　　最后，绿还是保持着幸村原来的发型不变，只是配合旗袍的颜色，在幸村颇带瞪视意味的眼光下为他涂了一点口红，稍微擦上一点粉底。然后又选了一个玉的手镯，给他带上，再穿上一双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