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的幸福》猎猎作响

4、左岸的幸福（四）

　　【四】
　　距离运动会还有两天，单雅、文雯和吕嫄一行三人去租服装。抱着沉甸甸的衣服，累在身上，甜在心里。
　　突然，单雅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男人拥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在街上格外显眼。单雅将袋子扔在人行道上，朝文雯和吕嫄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她匆匆朝马路对面跑去，目光狠狠钉在那两个人身上。
　　“吱——”一声尖锐的急刹车声在这繁华的路段奏响，杂乱无章的背景音乐让它格外引人注目。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叽里呱啦地咒骂着，而单雅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两个人，似乎生怕他俩不翼而飞似的。
　　那个男人回过头张望，单雅知道他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她看清了男人的脸，是他！就是他！在单雅与男人四目相接的瞬间，男人的笑容凝固了，迅速低下头，松开了环在女人腰间的手臂，转过身与女人耳语几句，一同加快步伐走向人潮中。
　　单雅抛下还在说教的司机，飞快跟过去，终被一道车流拦住。车流如银河般横卧在单雅与那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两个背影松了口气。
　　“爸！爸！”单雅声嘶力竭地喊，“爸！单威！”她的声音里开始夹带着哭腔。惊异、同情、厌恶、无聊，形形色色的目光向她投来，唯独没有她期待的那个回眸。男人倒吸一口气，再次加快了步伐，几乎是用一路小跑甩开了单雅，也甩开了那个女人。单雅茫然地站在原地啜泣，四周到处响起的咦呀唏嘘呜哇嘁喳咕嘎哟啊之声将她淹没，她第一次感觉到在很多人中间反而更孤单。
　　单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毕生的力气都已经耗尽，拖着疲惫的身体木然地往回挪。文雯和吕嫄不知所措地等在那里，却等回一个两眼无神、满脸泪水的单雅。一路再无话。
　　晚上，单雅将那串熟悉的号码输进手机，手指放在绿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终于将通话键按下，却又马上慌乱地重重按了几下红键。无奈与愤怒交织着，单雅将手机摔在沙发上，仰在那里。斜眼看了看还亮着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把它拿来回来，按了两下绿键。一阵忐忑不安的等待，单雅心想：再等最后三声，没人接就挂断。此刻，她的心情比等待发表中考成绩时还紧张。就在她要再次按下红色按键的瞬间，对面响起了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大姑娘，有事吗？”
　　“嗯……”
　　“怎么了？没事我要挂电话了，我还在加班，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爸！我今天在恒客隆门前看见你了。”
　　“是吗？你看错了吧！我一天都在单位工作呀！不说了，你快去学习吧！我也要忙了。”
　　“爸！明晚一起吃饭吧！”
　　“行啊！怎么突然想起吃饭了？”
　　“哦，明天不是我生日吗？”
　　“哦，对。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单雅轻轻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耳边响起一个同学电话：看完《蜗居》我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了要是哪天我爸忘了我的生日，那他一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现在是九月末，单雅的生日在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