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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
      林桦僵直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酒吧里的闪光灯把他稍显紧张的脸映得有些泛红。手中夹的朝天门,有些发扁,为了竭力压制自己的紧张,他一口又一口的猛抽。直到整个烟灰缸横七竖八倒满了烟蒂。对面的中年男人被烟熏得两眼发晕,终于也有些着急了,“你到底做还是不做。5万块可还有很多人抢着干的。”
      “10万。”林桦把手中的烟捻熄。做了最后的决定。
      中年男人瞪着林桦,沉默了一阵,终于妥协:“好,10万就10万,这里是1万,把东西拿来后,我再给你余款。”
      “不行,先给2万做定金。我急着用钱。”
      “我身上就带了1万,想要钱,就赶早把东西弄出来。”中年男子从黑色包里摸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递到林桦的手中,起身把衣服领子竖了竖,“今天你请客。”就埋头走出了酒吧。
      林桦骂了声娘。小心将信封收好。把掉在眼前的长发向后捋了捋。
      这间酒吧叫“么爱”。没硬性规定什么最低消费,所以林桦这类潦倒的画家,博物馆的小看守也消费得起。他从来只叫一杯冰水,这次谈生意,林桦更愿意用这个词,跟着中年男人叫了杯龙舌兰加苏打水。还有一次叫酒,就是一个月前,林桦想到这里,觉得心里一股一股的冒糖水,甜得能把人腻死。
      也是这样的迷离的灯光,夏雪就坐在对面的吧台上,她穿着热辣的短裙,修长的腿在脚凳上轻轻摇摆。林桦的心随着她腿脚的摆动,乱了频率。有不少的男人上前搭讪,都被一一拒绝。她当时背对着林桦,他并没看清她。直到半夜,人渐渐散去,他鼓起勇气也要了杯跟女子一样的酒,就想上前试试,那女子却突然站起,貌似要离开,林桦的眼光这才有幸落在她的脸上。艳若桃李。在林桦看她的时候,那女子也看到了林桦手中蓝色的酒,以及林桦,竟对他笑了笑。这一笑,林桦只觉自己的魂儿都被勾走了。于是他信心膨胀,尾随那名女子出了酒吧。一出去没走多远,就看到酒吧后门跑出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拦了她的路,要调戏她。林桦这晚做出了他此生最英勇的事,英雄救美。后面的故事顺理成章,美人自然要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林桦拿起桌上还没喝完的酒,一股脑灌下,连忙赶回他的出租屋,他要告诉夏雪,他有钱了,他林桦可以娶她夏雪了。

      2:
      博物馆来送来一批珍贵非常的画作。其中有一幅“扭曲的男人”,更是价值不菲。林桦正是这间博物馆的看守,因为他曾经是名噪一时的神童画家,所以市里看在他曾经为本市的贡献上,也就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了他这么个不轻不重的职位。
      林桦并不感激,当年的他是何等的风光,少年成名,市里,省上都是极为看重他。但是一次意外,他的右手受了伤,不能再作画,便被弃之如草芥,连画协也将他除名。他看着墙上那幅“扭曲的男人”,呸了声,老子随便拿起桌布一抹都比这破画好。已经10年了,他心中的愤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消散。
      “笔墨用色都是恰到好处,的确是上乘之作,听说市场上这画都喊到270万了,黑市里似乎更高,果然是名不虚传。你说是不是?”杨光也盯着墙上的画,表情温暖,跟她的名字如出一辙。林桦心想。
      “你怎么还不走,今天好像该我看守。”林桦有些诧异的问她。看看表,已经8点过了。
      “我东西忘了拿,刚拿了东西,见这里还没关灯,就进来看看。”林桦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钢笔。点点头,“嗯,拿了东西就走吧,我也该关灯把监视器打开了。”“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今天我跟你换班?”杨光关心的问。“不要。”林桦厉声打断杨光的话,又觉得这话说得太过突兀,清清了嗓子,解释说:“你怎么说也是个新人,我这老员工也该给你做个榜样不是。我这脸色是没抽烟,等下守夜多抽两根就好了。你别担心。啊。”杨光笑笑,“那好,要是晚上有个什么,你再电话我。”对着林桦摇摇手,拿着笔就步出了门口。
      望着杨光的背影,林桦心中更是迷惑。这个女人,他实在无法看透。半年前老张退休,这个女人就被市里派下来接替老张的工作,她的热情美貌善良无不让人心动。就说自己,开始也是被这年轻女孩迷的七荤八素,给她告白,她明明拒绝,可又对你这么好,哎,林桦甩甩脑袋,这样的女孩毕竟不适合做老婆。还是夏雪最好。想到此处,林桦咬了咬牙,我都34岁了,这辈子可能就这个机会能讨到老婆了。林桦将左手紧握,哼,老子才配叫天才。

      3:
      谢东方是被局里的电话闹起来的,前两天才忙完博物馆的巡展,所有画作今天早上刚刚送走。一切都如大家料想的一样,风平浪静,局长知道他这十来天也是累坏了,特地放他一天的假,谢东方也乐得可以补觉休息。可是刚睡下没有多久,局里就说市里发生了命案,谢东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拿起电话奔赴凶案现场。
      是市里的富人区,谢东方是推开重重人墙才进得这栋别墅的。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显然再是老辣的警察都无法习惯这股死人的味道,谢东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已近开始开始腐烂的尸体。法医初步结论说是死于硬物敲击。可是死者的身体完全扭曲,像是死后被人故意折损摆放成这样的。谢东方心头一突,这具尸体和前几天展出的“扭曲的男人”,姿态表情几乎都是一模一样。不再迟疑,他马上叫人将已经在高速路上的画作拦截下来。这2件事必定有所关联。
      警方很快查明死者的身份,叫陈高杰,现年52岁,有家公司,做投资一类的生意,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曾结过两次婚,第一个早年就离了,并没有生下子女,10年前又娶了位带了女儿的夫人,不过人却在6年前去世了。陈高杰后来也不再娶,孤身把妻子的女儿养大成人。现在,女儿正在外地读大学。陈高杰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亲人在身边。这次的事肯定不是什么意外伤害,必定是有人密谋如此,难道是商场上的仇家。谢东方又叫人查了下跟陈高杰有生意来往的人。结果出乎他的意料,陈高杰这两年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的债,最近更是因为资金问题,公司的运营都出现了严重的阻滞。外面跟他有一起做生意的人,听到陈高杰的死讯,一个个都是捶胸顿足,借出去的钱看来是打水漂了。
      谢东方查到跟陈高杰来往最密切的人叫吴国张。
      吴国张被传到警察局的时候,眼睛还是红红的。没等人发问,他到先哭诉起来:“人就这么死了,我该怎么办呀?”谢东方还没见过年近半百的人能哭得像吴国张这样感天动地,声嘶力竭。听他说的这话,更是让人想入非非。咳了一声:“吴先生,请问你跟陈高杰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他欠我560万,你说是什么关系。呜,他非说他的公司有的救,只等我融资进去,以后赚了钱,2倍3倍的还我。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哥们。他又有本事,我当然信他。可是,没想到他命薄呀。我的钱。呜,我的钱。我家黄脸婆还不给我离婚呀。”谢东方听到这里才算明白过来。又是一个债权人。
      “可是我们并没有查到陈高杰的公司最近有560万这么大一笔款项到账呀?”“什么?没有?不可能,我这还有他写的欠条。”说着吴国张把鼻子眼泪一抹,从西装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上面正是陈高杰亲笔写的欠条。“你倒知道我们要什么?”“我老婆让我带着,怕有什么事。”吴国张低声回答。
      审完吴国张,又过了大半天,专门运画的车也被拦截回来。

      4:
      吴国张这条线是断了,如今只有看那副画有什么线索。谢东方首先想到的是与博物馆有关的两个人。林桦和杨光。
      今天正是杨光值班,警察去请她的时候,她大着眼睛,声音很清澈,一点也不像是快奔三的女人:“可是今天我值班呀,现在不方便离开,还有1个小时,等我下班了再跟你们去警察局,好不好?”来的两个警察都是才毕业的新人,被杨光软声细语一说,都点头说好,你先忙。
      林桦则是在“么爱”酒吧被警察带走的。当时他正喝着蓝色妖姬。有些神志不清。谢东方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回来一个林桦,却见他趴在桌上睡觉。便先叫人把他弄醒。然后一出门就见着了杨光,以及身后两个红着脸的少年的警察。谢东方摇了下头,下次再也不能叫年轻人干这事儿了。
      杨光笑呵呵地望着谢东方,你不问我,我也不说话。谢东方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涨。“杨小姐。我想问。”“叫我杨光就好了。”杨光抢断了他的话,笑的仍然那样阳光。谢东方有些发愣,旋即说:“好的,杨光小姐,我想请问下,最近来博物馆看画的人中,有么有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什么叫不一样的事?”杨光眨眨眼睛,并不太明白。“就是一些引人注目的事。”“有人带了条京巴进来,被工作人员又请了出去,这算不算?”“嗯,应该算吧。还有别的没有?”“后来,有人在博物馆门口发现了小狗的粪便。”杨光说的煞有其事。谢东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太有礼貌,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除了狗呀,猫呀之类的,还有别的?”这次杨光倒不迟疑,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你对你的同事林桦有什么看法?”“他?挺尽责的吧?”杨光摸摸脑袋,说。“尽责?什么意思?”“前几天的巡展,都是我和他轮流看守,有天晚上,我见他脸色不好,就说跟他换班,可是他仍然坚持上班,说要给我做个好榜样。”谢东方难得笑笑:“你精神很好呀?”“是呀,我晚上常常失眠,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去看了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病症。”杨光耸耸肩,依然笑容满面。
      这时候,谢东方接到通知,林桦醒了。他对着杨光伸出了手:“杨光小姐,谢谢你的合作,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请你提供线索。”“不要在我上班时间就好。”谢东方突然很想笑,这样的女人。
      再次见到林桦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胡子拉碴,及肩的头发油腻而服帖。眼睛朦胧,没有焦点。
      “林先生,你好,我叫谢东方。”听到响声,林桦瞄了眼声响的来源处,冷笑了声,又把脑袋别开。
      谢东方见多了这样固执而又自负的人。也不恼,再次说话:“听说你前两天身体不好?看来今天还没痊愈。”“要是你们能把我的酒还来,我就算得了癌症,立马也会好。”“酒是没有,烟?”谢东方抽出一根骄子,问他。林桦接过烟,将手撑在桌上:“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林先生可认识陈高杰?”“没听过。”“听说林先生画得一手好画?曾有神童画家的称号。”林桦没有焦点的眼睛突然聚成一点,落在谢东方的脸上:“你都会说是曾有了。还问我干什么?”
      今天的谈话并不愉快。谢东方却只能先放了林桦,一个落魄的画家跟一个经商的有钱人能有什么瓜葛。

      5:
      在案件开始侦查不久,谢东方得到了一条足以破案的线索。在陈高杰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一幅油画,而这幅画正是“扭曲的男人”。如果说这幅画是真的,那么现在博物馆锁着的那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马上通知博物馆,让有关人士验明两幅画的真伪。谢东方围着那幅画看了半天,手上的烟烧到了头,他吃痛一声,把烟扔掉,看着扔出的烟蒂,谢东方突然叫道:“原来是他。”转身,对着手下交代几句,带了2个人疾步跑了出去。
      林桦从警察局出来,打了个电话,向博物馆告了假。然后又拖着满身酒气的身体回到出租屋。狭小的房子里还隐约残留着夏雪的气息。林桦眯着眼,垂直倒在沙发上,手落在一张纸上,冰凉。林桦想,难道是她留给我的信,拿起来一看,却是前几天姑妈写给他的。信已经被拆开过,只是信纸又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林桦敲了敲脑袋,好像夏雪跟他说过这事,说他姑妈问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林桦再敲了下脑袋,这个姑妈他足足有10年没见过了,当初他手受伤,又遇到姑妈公司破产。所以断了联系。现在来关心?林桦当时就让夏雪把信丢了,既然10年都没联系,现在找到他,难不成是为了钱。把信封揉成一团,狠狠地扔了出去。老子现在有10万人名币,夏雪,你为什么还离开我?
      正苦闷间,一阵敲门声起。是夏雪,她终是舍不得我?林桦冲也似的把门打开。光线昏暗,门口赫然站着杨光。林桦眉头一皱:“你来干什么?”身子却退进了屋,让道给杨光。杨光难得的面容紧张,她一走进来就拉着林桦:“你怎么还不走?”林桦眉头皱得更深:“我请了假,今天不是我值班。”“不是不是,警察说你杀了人,现在要来抓你?”“什么?我杀了人?我杀了谁呀我?”“陈高杰。”“怎么又是他?我根本没听过这个人。”杨光深吸了一口气:“警察在陈高杰的家里发现了一幅画。”听到这里,林桦脑袋嗡的一声,身子不稳,就要瘫坐在地,杨光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了他:“你果然知道。”林桦抬眼望着杨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跟警察局的两个新手聊天,他们无意间透露的。至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桦。”杨光顿了顿,“因为我信你不会是杀人凶手。”
      “你知道是我换的画?”林桦瞪着杨光,眼睛几乎要散出烟来。“你的左手,起茧子了。”杨光淡淡地回答。“呵。”林桦收回了凛冽的目光,将左手举到眼前,苦笑道:“自从右手受伤后,我每天用左手练习握笔,什么狗屁名画,老子左手都能弄得出一模一样的。”杨光走到窗前,撩起帘子一角,外面就是马路,今天是周末,听说前面的超市好像大减价,人潮涌动。“我信你,可是警察未必会相信你,那幅画将是最好的证据。杀人是死刑,何况是谋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把画给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林桦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身子颤动而不知所措,“你冷静下。”杨光递上水杯,林桦接过,一饮而尽,口中喃喃。“死刑,不,我不要死。我要离开。我要离开这里。”林桦突然站起身,跑到床边,翻弄一阵,拿出了个包裹,藏在一个黑色的提包里。
      “杨光,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真的。”林桦吞了吞口水,对着杨光感激涕零。“我只是不想好人枉死。你快走吧。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查下这个案子。”林桦点点头,提起皮包没入楼梯转角。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冲了上来:“不行,我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要是我走了他们一定会通缉我,天涯海角,我能到哪里去?我给他们说去,我只是换了画,对,换画而已,大不了坐牢。杨光,你说是不是?”“你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错也好,或许会抓到真正的凶手,你也不用当替死鬼的。”林桦盯着杨光的眼睛,想从中读出点什么,却终是自己的影子。他低下头,狠声道:“我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

      6:
      等谢东方等人赶到林桦的出租屋时,已是人去楼空。房间里到处散乱着颜料,画布,宣纸以及喝过的空酒瓶。这时,一张白色的纸落入谢东方的视线里。一封遗书。谢东方为这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这张白纸黑字的A4开纸在色彩鲜艳的画布中显得格外惹人注目。“东风夜放花千树,更次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谢东方读着这首青玉案,眉头不自觉的倒竖起来。在看林桦的资料里,并没有显示他有女朋友呀。那这首词又是为谁而写?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谢东方的思绪,接起电话,他的脸色渐渐变暗。博物馆请了专人验证,两幅画都是赝品。挂了电话,他暗叫一声不好,人八成是潜逃了。通知局里马上召集人手要赶在林桦逃离市区前将他绳之于法。
      陈高杰的家里除了那副“扭曲的男人”的赝品外,还在垃圾桶里发现一节烟蒂。据吴国张说,陈高杰从不吸烟,也不喜欢别人抽烟。如此说来,与他相熟之人必定不会在他家里作出让他不喜欢的事情,除非吸烟的人和陈高杰并不熟悉。再说陈高杰投资失败,急需资金。但是借的钱仍不足于缓解公司运营的紧张。只有铤而走险,盗出最近有市有价的名画。这件事想要成功,就一定要有内部人士的帮助。而这个人不但要有办法还要缺钱。林桦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他曾经是神童画家,一支笔,能包罗锦绣江山,一滴墨,能秀出天下美人。虽然后来受伤,不能再作画,可是他还有左手,他左手上的老茧,以及这满屋的颜料画布就是证据。只是陈高杰并没想到,林桦除了用假画换取真画,还同样用假画骗了他。陈高杰的死,极有可能正是两人分赃不均所致。
      谢东方将所有的片段组合起来。这无疑是一场变态的谋杀。林桦为钱杀人后,更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恨,按照“扭曲的男人”这幅画的姿态,将陈高杰折骨重整。
      可是凶器至今没有被找到,法医说是硬物敲击。“林桦中学时专长国画?”谢东方拉过一个警察问道。那警察想了下,不太肯定地说:“资料上好像是这样写的。”这就对了,谢东方眼前一亮:“现在大家在陈高杰的家里,林桦的家里,以及这两地沿途找一下,看有没有砚台。应该是新的。”
      就在谢东方豁然顿悟,稍见头绪的时候,医院传来消息,林桦沿江逃路的时候,失足掉入江中。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谢东方匆匆赶到医院,一个警察上前报告说,救林桦上岸的路人在他身边同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提包。里面有包裹包着9万块钱。谢东方看了一眼,叫人把东西带回警局,这以后可能就是呈堂证据。
      刚才留在林桦家搜查的警察跑到谢东方的跟前,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谢队,砚台找着了,就在陈高杰家外的花台里。”“马上送去化验,看上面是否有陈高杰的血液,最好能查到凶手的指纹。”话音未落,急救室的灯忽得暗了,医生走了出来,对着谢东方,表情麻木的摇了摇头。

      7:
      林桦的意外死亡,并没带走他的罪名。如果说陈高杰家的烟蒂不足以证明他是杀人凶手,那花台里的砚台却是铁证如山。“扭曲的男人”并没有找回来。警察查找过所有林桦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都没能找到。还有陈高杰对外借的钱,也一并消失无踪。都说是林桦贪图钱财杀了陈高杰,那几百万如果是他拿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林桦到死也不知道,他其实是有钱的。他的姑妈破产后又东山再起,几个月前得了重病,又没有孩子,于是想到这个神童画家侄儿,想把家产都留给他。虽然直到她死都没能见到她唯一的侄儿一面,可是她仍然拟了遗嘱。
      谢东方望着眼前的女子,眼睛好像真被阳光晃了两晃。“那首诗该他是写给你的吧?”“什么诗?”杨光抬起头,离开林桦的墓碑,面露疑惑。“辛弃疾的青玉案。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呢?就不能是写给张三李四的。”“如果不是,他临走前怎么会把生前所有的画作送给你。当然,还有他自己并不知道的遗产。”杨光对着谢东方抿嘴一笑:“他信我而已。”换做谢东方不明所以:“他信你什么?”“他信我信他。”
      谢东方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痛,看着杨光的时候,眼睛也不住的发涨。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么一件命案就这么完了,林桦,如此凶残的一个凶手会因为酒后失足落水淹死?还有这个叫杨光的女人,让他看不清,猜不透。莫名其妙得了几百万的遗产,竟然能心静如水,波澜不惊。
      不顾谢东方的疑惑,杨光对着林桦的墓碑鞠了一躬,径直出了墓园。上了一辆面包车,里面的女子对她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拉到了身边。
      “那2个坏蛋终于死了,姐姐,以后你不用再失眠了。”说话的女孩正是消失了几天的夏雪。杨光摸摸她的脑袋,歉意地说:“小雪,姐姐对不住你,让你被那个混蛋糟蹋。”“我没事的,如果不是那个混蛋当初欺骗你的感情,姐姐就不会。”说到这里,夏雪停顿了下,声音有些哽咽。
      杨光将夏雪抱在怀里,是呀。当初自己才17岁,深受外婆的真传,油画水平造诣不凡。林桦,就是这个男孩,也不过22岁的年纪。却有一双饱经沧桑的瞳,他才华横溢,高傲自负,不可一世,他的一切都深深吸引了她。可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部署的骗局,他这个所谓的神童画家只是为了找寻灵感,才找上她这个天才少女。17岁的年纪,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怀了他的孩子,他却只是留下200块钱,一走了之。时至今日,不过上了红妆,他连人都认不得,当日的夏冰也就是今天的杨光,12年的时间,磨平了林桦的菱角,也同样磨去了自己的最初的纯真。如果他认得,或许他也不至于会死。
      “小雪,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当初我要是把你带走,也不会害你遭了这么多的毒打。”“妈妈就是被那个死老头活活打死的。”夏雪的恨恨的说,“他借的钱也顺利打进我们的秘密户头。活该他公司倒闭,竟然真的听我说的去偷画。笨的要死”
      “对了,姐姐,为什么林桦也要死,让他监狱里受罪不是更好吗?就这么死了,可是便宜他了。”
      “如果他不死,他姑妈的遗产怎么会落到我们手上呢?”杨光笑道:“傻孩子。”
      夏雪瞅了眼后座:“那外婆的画怎么办?”
      “小雪,你信不信冥冥中自有注定?外婆画这画的时候何曾想过她的外孙会照着她的描绘去为她的女儿报仇。”
      夏雪想了想:“我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又看了下时间:“姐,我该赶去为那死老头尽孝了。”
      杨光浅浅笑道:“好呀,我也去瞧瞧。顺便把这幅他求之而不得的画当他面烧了,当是给他送行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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