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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悄悄是别离的笙萧,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结局既然在一开始就已注定,我们又何必相互羁绊。
错过的东西已经沦为回忆,无须再牵挂,未来还很长.
不是吗?
林漪墨,
A市的阳光永远那般残忍,赤裸裸地砸在人身上,连埋葬心底的一抹阴冷都碎了。怀抱着兰草缠绕起的泥土味儿清香,我半躺在藤椅上,享受阳光遥远的温存。
“妈妈。”我三岁的儿子一脸粲然地跑了过来,脆生生的童音犹为悦耳。
轻轻地将花盆搁置在桌上,瞧着那张粘有泥土的小脸,我佯装恼怒道:“古默笙,你又去玩泥巴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谄媚地走过来,抛出一个无比可怜又可爱的眼神,“妈妈不是告诉我要亲近自然吗?”
这小子,脑袋瓜和他爸一样好使。微笑着起身,准备领他去清洗。突地,感觉到后背被不大力地推了一把,接着就听到阵阵恶作剧得逞的笑声。当看到那双粘有稀泥的双手时,我大喝道:“鬼小子,连老妈也敢做弄,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即,母子俩便追打起来。尖叫声与欢笑声交织成一首幸福的谣曲。
吴妈叫我时,正好逮着那个调皮鬼,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见她示意我听电话,便只拍了一下默笙的屁股以示惩戒。
阔别多年的声音跨越悠悠长流在手机里响起,永远那般撼人心弦。我有些哽咽地唤了声:“明帆哥。”
叶明帆之于我21岁前的人生远比父母重要。小至添衣喝水,大至生病学习,可谓无微不至。年少的我总会亲昵地挽着他的手,像小孩般撒娇耍赖,而他向来是任我予取予求。朋友总是笑说,我生来命好,被一个体贴的哥哥疼着。我也一直这般认为,直至遇到了古云柯,也就是默笙的爸爸。
我才发现:只有爱才是付出的无限卡。
。。。 。。。 。。。 。。。 。。。 。。。 。。。 。。。
来到与明帆哥相约的饭店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因为常和云柯在这儿用餐,所以颇为熟悉。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坐在窗边的明帆哥。他还是4年前的模样,俊逸的脸上透着成熟的英气。
“漪墨,这几年过得好吗?”明帆哥关切地问道。
我一笑置之,面对明帆哥,向来说不出违心的话。
“他还是待你不好。”隐隐的有些怒气。
我刻意地板了板脸,“刚回来就问东问西,快,塞住你那张婆婆嘴。”顺手给他夹了块羊排。
明帆哥摇了摇头:“4年来居然没有一通电话,真令人寒心。”
“你不也没有,”我不服气地反诘道,“还说呢,定是忙着约会,连妹妹都抛弃了。哎……哎……”
“我……我……我是有原因的。”明帆哥红着脸,细声辩解。打小就没见过明帆哥的窘样,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作为丈夫,我想提醒你,似乎没必要在别的男人出国留学时还去叨扰人家。
这是云柯在明帆哥向他理论那件事之后对我说的话。他的眼神波澜不惊,让我寻不到一丝醋意或是恼怒的痕迹。这样含混的理由让我不知如何启齿。
明帆哥并没有继续追问,他总是那般体贴宽厚。如他所言,只要我幸福、快乐,一切都不打紧。
闲聊时的话题总是绕着默笙,每每会心处,两个人都会开怀大笑。明帆哥总是不住地感慨:默笙真像小时候的我。
埋单时,是一个熟识的服务员,她笑说:“古太太,您先生刚走没多久。”
我点头回应,云柯想是有什么应酬。转身准备离开,明帆哥突然叫住我,说:“漪墨,你裙子上有两个泥手掌。”我顿时惊醒:“刚才出门急,忘记换衣服了,那先前令我昂首挺胸的回头率……古默笙,你给我等着。”
见我咬牙切齿的模样,明帆哥含笑将他的外套替我披上,“走,送你回家。改天把那混世小魔王带出来给我看看,真是太可爱了。”
明帆哥的车停在了离家门口还有几米的地方,说完再见我便迈着步子往别墅走去。明帆哥忽然吼道:“漪墨,我会永远保护你。”
心神不禁一阵恍惚。小时候的叶明帆,年少轻狂的叶明帆,如今27岁的叶明帆,永远不曾忘记他的誓言:“漪墨,我会永远保护你。”
那一刻,我泪眼朦胧,回过身,紧紧抱住他,诚挚地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的千依百顺。谢谢你的海枯石烂。谢谢你无悔的爱。
。。。 。。。 。。。 。。。 。。。 。。。 。。。 。。
春日的阳光温暖了满地灿烂,淡然的花香氤氲出午后的片片清凉。
我怔仲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他的外衣已然脱下,淡蓝色的衬衫随意贴附着健硕的身体。缓了缓因小跑而略显急促的气息,我静静地坐在花园的凳上,望着他出神。
似乎真的成熟了许多。若是以前,我定会跑过去紧紧拥住云柯宽阔的脊背,贪恋他清爽的味道。虽然被怒喝,也仍旧厚着脸皮对他说:“古云柯,我爱你。”而他总会挣扎着骂我:“林漪墨,你不要脸。”
不过那一次,他只是回过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犀利的眼神几乎将我洞穿。
那是新婚的第二天,我拥着出神的他,兴奋地叫道:“老公,我爱你。”后来我自觉地放手,默默转身,他兴许没有看到我的泪流满面。云柯,你可知道,那沉重的愤恨让爱你的我承受不起。从此,我只唤他云柯,不再做一些过分亲昵的事,只是怕他讨厌我,然后如浮云般飘走,没有一丝痕迹。
回忆被一句冰冷的话打断,“你冷吗?”云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跟前,见他双眼直直地盯着我的肩,才恍然,明帆哥的衣服还披着,顺手拿下,直起身笑说:“是明帆哥,他刚从美国回来,邀我吃午饭。都怪默笙那个调皮蛋,在我裙子上印了些泥。等下次带默笙去见明帆哥时再给他。”
云柯轻轻地转过身,“干嘛领默笙去见他?”
“明帆哥从小照顾我,宛如亲哥哥一般,就说他是默笙的舅舅也不为过。”我顿时无名火起,执拗地说道。
“哦,舅舅?那就请他今晚到家里聚餐吧,看看他的——外甥。”
我觉察到一抹黠促自云柯的眼眸闪过。他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今天公司没事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有些纳闷。古氏企业是云柯的爷爷一手创立的,如今已渗透到各行业,身为总经理的他应当没有这么多的时间休息。
“这些事你不用懂,好好待在家做你该做的就是了。”随着声音远去的是一抹高挑的背影。
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作甚,我只要在家做个贵太太便是了。
不是吗?
走出花园,锁上了繁密的春色。
。。。 。。。 。。。 。。。 。。。 。。。 。。。 。。。 。。。
“明帆哥,叔叔阿姨,慢走!”我挥了挥手,车子便披着沉顿的夜远去了。
今天真的挺开心,本打算请明帆哥到家里用餐,没想到叔叔阿姨正好从B市来看他,就一道过来了。
B市是我和明帆哥的故乡,距离A市有差不多五六个小时的车程。叔叔阿姨是爸妈的朋友,两家人打从我出生起就是邻居。因为爸妈常在外工作,我总是待在明帆哥家,叔叔阿姨也把我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疼。
刚才聊到许多儿时的事情,多是我怎样调皮捣蛋,四处惹祸,最后都是明帆哥收拾烂摊子,说得仿佛默笙还比我听话。这可美的默笙了,一边玩还一边嚷着“舅舅,妈妈不听话,打她屁股!”说完竟高兴得活蹦乱跳。
这小子,一套“奥特曼全家福”就把他给收买了。“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让他做一下飞吻,竟立马飞奔过去。这般待遇,就是我和云柯也不曾有过。若不是见他被云柯狠狠地喝了声,我定会给他屁股一下。连老妈也出卖,没见着平时被他爸打时是谁护着。
想着便已走到了卧室门口,刚才一家人陪默笙玩“瞎猫捉老鼠”,因为猜拳时连默笙都赢了我,于是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一只猫。幸好有明帆哥,从小到大,我总能很快地捉住他,适才玩着小时候的游戏倒也趣味无穷。云柯只玩了一次就称累了回房休息。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推开门,漆黑的一片。我熟练地打开灯,柔和的光线一下子四溢开来,云柯躺在地板上,手边摆放着一个空酒瓶。抬头一看,桌上的笔记本还开着,是日记的首页。走到桌旁,轻柔地合上电脑,“我的日记”四个精短的字却是我永远不愿触碰的梦魇。
深恶痛绝的眼神,汹涌澎湃的恨意,我从未见到一个人如此的生气,更没想到那会是与我刚结婚三天的丈夫,他吼“你滚”,声音由于愤恨竟有些许颤抖。
我后悔我的大大咧咧,我后悔我的过于自信。原来自己眼中的幸福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错误,可笑的是,我既不是归人,也不是过客。
鼠标将一幅幅美丽的图景铺展在我眼前。
明媚的午后,四岁的古云柯初见七岁的许茹溪;十岁的古云柯四处炫耀他的茹溪姐姐;十四岁的古云柯爱上了许茹溪,红着脸称赞她美丽大方,是完美的化身。十九岁,他回忆那是他人生中痛苦记忆的开始,因为他遇到了死不要脸的我,一手毁灭了他的爱情。幸福变成肥皂泡沫,唯有在苦痛里挣扎,然后沉沦一生。
当时的我全身颤抖,泪水将痛苦发酵成无尽的伤。日记中说“那天如果我没有知道许茹溪有了男朋友;如果我没有喝醉酒;如果林漪墨没有来照顾我,我们之间将永远是零。”
我曾以为他是因为爱我,才会与我共有那一夜的缠绵;我曾以为那个向我求婚的他不过是一个焦急等待新娘说“是”的情郎;我曾以为我们会守着爱情的结晶相濡以沫,矢志不渝……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白日梦。
我听得很清楚,他叫我滚。我当真怯懦地转身离去,脑海离盘旋着看到的最后一句话“默笙。莫生。”
默笙。莫生。
莫生。
心在刹那间粉碎,我逃了,只是怕他毁灭那个还未出生就遭受亲生父亲诅咒的孩子。
我记得,那天下着雨,我哭着跑去明帆哥那儿,泣不成声。
“明帆哥,保护我,还有我的孩子。”
古云柯,
月光无情地冲刷着窗棂,夜晚的死寂——夹杂着一股浓黑悲凉的绝望——刺透了我的心。生疼。
将身体蜷缩在墙角,双眼带着些醉意,迷离地打量窗外的世界。
今天会否下雨呢?依稀记得,上次漪墨离去时,便是那厚重的雨帘模糊了她瘦弱的身影。刚才,说“我们离婚”时,她眼神中的无望让我听出了决绝,终究要分开了吗?只是没有料想到默笙她亦可以舍弃,而原因单薄得仅仅是我打碎了一盆叶明帆送的花而已。
心莫名的有些脆弱,究竟是怎么了?在母亲的教育下,我自小便习惯了处变不惊。心底纵是有再多情绪也不会显露分毫。如今,就连自己也觉察到眼里溢出的悲伤,汹涌澎湃。
酒精宛如一条凶狠的蛇,瞬间便吞没了所有理智,久久压抑的痛苦与贪婪幻化成失去羁绊的马匹。
记忆被生猛地撕裂,张扬成漫天碎片。
……
餐厅里,漪墨一脸欣喜地为叶明帆夹菜,他宠溺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油渍。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他俩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吧。
心房的刺痛,倏忽而过。
……
“漪墨,我会永远保护你。”如此嘹亮的嗓音,纵是相隔了几米,我也听得清晰。
我静默地站在花园里看着漪墨紧紧地拥住他。
时间在那一刻徘徊。
缠绵。
……
杂乱的脚步声与喘气声在耳际交合,想是吴妈告诉漪墨,我在花园。内心不禁一阵忐忑,她会否像以前那般肆无忌惮地抱住我,说:“老公,我爱你?”
……
叶明帆似笑非笑地盯住我,“你猜漪墨会先抓着谁?”说完便往漪墨的左边走去。我冷笑了一下,一步一步地走向右面的墙壁。
我愿意赌。
然后,我看见双眼蒙着黑巾的漪墨毫不迟疑地扑到叶明帆怀里,兴奋地叫:“明帆哥。”
……
被漪墨叫醒时,我疯狂地吻住她。嫉妒与愤怒凝结成粗鲁的动作,将她的疼痛消磨在唇齿的罅隙。
漪墨不住地挣扎着,似乎在说“痛”。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
是不是叶明帆一回来,连亲吻都不行?我报复似的唤了声:“茹溪。”果然,漪墨的身体猛地怔住,一动不动。我狠狠地吻住她的脖颈,霸道地攫取熟悉的气味。
忽地,漪墨用力将我推开,踉跄着跑去抱住桌上的那盆兰草。
又是他。
多少次看见漪墨抱着它默默流泪,是在向叶明帆哭诉,叫他来保护你吗?
我愤怒地将漪墨拉到怀里,然后,那个花盆撞向地板,碎了。
两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凌乱的土壤上,繁衍成无声的绝望。
……
右手揉了揉太阳穴,纠结的思绪一阵胀痛。
这一夜,注定无眠。
。。。 。。。 。。。 。。。 。。。 。。。 。。。 。。
旭日有些慵懒地自东方升起,面庞微微潮红,柔媚的视线刹那间便温暖了所有的气息。
吴妈轻叩了几下开着的门,“先生,早餐已经备好了。”
许久,我才回过神。问道:“默笙到学校没有?”
“小林已经送他去了。”吴妈顿了顿,略显忧心地说,“昨晚,太太匆匆地跑了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短暂的一瞬,苦意又渗进骨髓。
“我们准备离婚。”
吴妈从小就照顾我,早已将她视为亲人,无需做什隐瞒。
吴妈显然被惊到,双手紧捂着张大的嘴。渐渐地,眼眸里露出恼意,“先生,太太对你如何,纵是我们外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女人发现新婚丈夫不爱自己,仍旧痴傻地付出,你可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锥心刺痛?当日,太太会回来,全是因为一片痴情。而你依旧对她不冷不热,甚至时常暗讽她和叶先生的关系。还记得初见太太时,她总是肆无忌惮地笑,天真得如同一个孩子。如今呢?你竟然还要和她离婚?”
突地,鼻子有些泛酸,“是她要求的。”
“怎么可能?”吴妈惊诧地问道,“太太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定是惹恼了她。你自小就把情绪埋在心底,别扭要强,就是任何关心的话一出口也会变味儿,你应该……”
话没说完,便听见吴妈冲进房里的脚步声。我转过头,见她颤抖地注视着那盆砸碎的兰草,“你将它摔坏了?难怪,难怪……”
吴妈摇着头,泪水夺眶,“好好照顾默笙吧,不要再去招惹漪墨,你不配拥有她。”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不配拥有她吗?一粒水珠拂过脸颊,滴落。我使劲地擦去泪痕。干嘛伤心,她的离去我应该乐见其成。
我爱的是茹溪,不是她林漪墨。
手机响了起来,屏上显示着“茹溪”。
我很开心。
果然。
之于漪墨,不过是对四年夫妻生活的丝毫眷恋而已。
我不爱她,不爱她。
“云柯,我回国了。”依然是熟悉的淡定。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颇有些意外。在我结婚第二天,她便和法国男友一起出国。四年都未曾回来过,这次怎会这般突然。来不及多想,便听到吴妈焦急的叫喊声。
我匆匆挂上电话,向着停车场飞奔。
吴妈说,漪墨的母亲出事了。
。。。 。。。 。。。 。。。 。。。 。。。 。。。
午后,我赶到了B市。焦急地摁着林家的门铃,漪墨的母亲有心脏病,可是怎么会忽然病倒?吴妈并没有讲清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门开了,漪墨手握门把。娇小的面容有些苍白,头发零乱地散着,眼睛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红肿。
“我妈不能生气,离婚的事暂时别说。”说完径直地走向卧室。
叶明帆一家子都站在床边,漪墨的父亲握着躺在床上的母亲的手。
“妈,你还有不舒服吗?”我关切地问道。
她抬头看了看我,“你和漪墨准备离婚?是明帆告诉我的,漪墨,你是怕我生气才瞒着我?”她摇了摇头,“古先生,既然是漪墨自己放弃了,就请你和她离婚吧!”
大脑顿时一片混乱,父母都应了,那一切就无可挽回?离婚?漪墨再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她会挽着另一个男子的手,叫他老公……
酸涩将我绑缚,勒紧,喘不出气。
漪墨的母亲长叹了一声:“开始你们结婚,我就不赞成。并非同一世界的人,强拉着一起,任谁都不会幸福。既然你不爱漪墨,就请放开她,她需要的是疼爱,而不是伤害。”
“我不会离婚的!”吼声近乎疯狂。我奔出了林家。
宾利跑车在公路上疾驰着,左手轻轻挤按太阳穴。我为何如此生气?是担心漪墨一去不复返?潜意识里,我是否仍以为等漪墨气消了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因此才可以那般云淡风轻。
我爱林漪墨?
不,我只是不能让默笙没有妈妈。
对,不能。
绝对不能。
天上的云朵被忧伤染成了铅色,迟缓而过。
要下雨了。
。。。 。。。 。。。 。。。 。。。 。。。 。。。
细腻的雨丝一直缠绵到黑夜。
“爸爸。”默笙怯怯地望着我,“妈妈到哪里去了?”
我抚了抚他的头,“妈妈去旅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听妈妈讲故事。”默笙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不准哭,瞧你那样子,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以后怎么做事。”我厉声喝道,都是漪墨平日里将他宠坏了。
默笙用手使劲儿地抹眼泪,“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然后,他哭叫着跑出卧室。
是否应该告诉他,妈妈不会回来了。妈妈不要我们了。静静地阖上双眼,试图稍稍减轻胸口的阵痛。
刚才母亲来电话,问我为何不去公司。不觉好笑,在她眼里,最重要的永远是利益。听我说要离婚,她竟兴奋地向我保证让茹溪做默笙的妈妈。我无趣地摁断电话,心乱如麻。
铃声不厌其烦地吵闹着,终于,我忍无可忍地按下通话键,怒吼道:“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随即将手机砸在床上,电池脱离了机身。
吴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先生,下午许小姐过来时,我和她讲明了情况,她说晚上再给你电话。”
我点了点头,走向窗边。雨滴折射出点点晶莹的光亮。
“默笙狠狠哭了一阵,刚睡下。他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莫要过于严苛了。”
水滴自屋檐落下,我伸开手,一股沁凉溶入掌心,有些痒。“我不知道,自己明明爱着茹溪,为什么会对漪墨不舍?”
吴妈走到身边,叹道:“你像你爸,工作上雷厉风行,对待感情却是唯唯诺诺。你对许小姐的爱真的关乎男女之情?或许只是对亲情的依赖而已。你从小就缺乏父母的关爱,为了让夫人满意,你变得冷漠,淡然。许小姐的疼爱让你感到温暖和幸福。于是,你便认定了这份感情。而漪墨,你会为她笑,为她生气,为她吃醋……你是否觉得面对她,自己始终无法控制好情绪?”
我惊诧地看着眼前比父母更亲近的人,一切问题都豁然开朗。
我爱的是漪墨。对,我爱的是漪墨。欣喜若狂地抱住吴妈,如同小孩般蹦蹦跳跳。当看到吴妈眼里的泪花时,我停了下来,伸出的手怔在空气中,有些慌乱。
吴妈握住我的手:“傻孩子,我是替你开心,好好爱漪墨,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然后转身离去。
木然地盯住门口,吴妈似乎有太多的秘密。
林漪墨,
“明帆哥,你先回去,这事儿别让爸妈知道。”我略显疲惫地闭上眼睛。
明帆哥轻抚着我的额头,“漪墨,你不怨我向阿姨说离婚的事情?”
紧紧抓住他的手,“干嘛生气,你可是那个要保护我一生一世的人呢。”微微一笑。
感觉到额上浅浅一吻,明帆哥温柔地说:“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说完起身走出房间。
睁开眼,泪顺势而下,为何让我如此矛盾,为何?
床头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许茹溪?”
清了下嗓子,“喂,茹溪姐。”
“漪墨吗,我已经回国了。”
“什么时候?”有些惊讶。
“今早到的,听说你母亲病了,可好些?”
“谢谢茹溪姐的关心,妈妈没什么大碍。”等了许久,我有些担心地叫道“茹溪姐。”
忽地,听到阵阵抽泣声。
“怎么了?”
“漪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怀孕了。”
大脑顿时五雷轰顶。
三个月前,云柯去了趟法国,说是见到了茹溪。昨晚,醉酒的他在我耳边亲昵地唤:“茹溪。”今天茹溪突然回国……强忍着的泪意又翻涌而来。茹溪似乎想继续说什么,我尖叫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双手紧捂住耳朵,全然不顾跌落在床底的手机。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扶着床沿吐了出来,然后,爸爸冲进了卧室……
醒来已是清晨,只见明帆哥专注地望着我。笑了笑,手指附上他的脸,试图抹去那个难看的黑眼圈,“一宿没睡?瞧瞧,丑死了。”他握住我的手,心疼地说:“忘记他吧,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起身拥住他颤抖的身体。“别担心,我没事。你知道我的性格,爱时既然死心塌地,忘记也会彻彻底底。”
他用尽全力地抱住我,有些疼,我嗔道:“小心点。”他猛地将我松开,眼神一片黯然。
“什么时候去找他离婚?”
“就今天吧,我得去看看默笙。”不知道他会否原谅我这个狠心抛下他的妈妈?
明帆哥坚定地说道:“他不应该恨你。”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许茹溪给你打了电话?”
我惊怔,心底结痂的疮疤又溃出脓水。
“我看的手机。”
“她怀孕了。”
明帆哥咬着牙,“准备一下,我们去A市。”他的眼神冷得有些骇人。
我闭上眼,甩去脑中不祥的预感。
。。。 。。。 。。。 。。。 。。。 。。。 。。。
我走上前,准备将茹溪姐扶起,她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漪墨,我知道你难过,可孩子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这般狠心。”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不明白。她摔倒了,我只是……突然,一个大力将我推开,因为重心不稳,身体使劲儿地摔在地上。
“茹溪她怀了孩子,你为何这么残忍?”云柯朝我怒吼道。
苦笑了一下,原来如此。
刚才明帆哥与茹溪对望的眼神霎时闪过。难怪,我们到时许茹溪恰好在门口,然后她要单独和我聊聊,于是才有她的摔倒,云柯的适时出现,我的“恼羞成怒”……
腹内绞痛得厉害,云柯走到身边。见我捧着肚子,他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不舒服吗?”
隐约看见默笙飞奔过来,肥嘟嘟的小手使劲儿拉扯我的胳膊。“妈妈,快起来,躺在地上会生病的。”
我虚弱地笑了笑,“乖,妈妈没事。”
只是他怎么没去上学?
恍惚间,我的意识愈渐模糊了。
……
。。。 。。。 。。。 。。。 。。。 。。。 。。。 。。。 。。。
缓缓地睁开眼,温柔的月光轻拂过我的脸庞,散发着零碎的莹白色安宁。
“妈妈,你怎么样了?”默笙小声问道,“舅舅说我的小妹妹走了,是真的吗?我都还没见过她呢,我要把玩具给她,还有新衣服,都给她。妈妈,你叫她回来啊,我要和她玩。”
小妹妹?
我虚弱地捏了捏默笙的小脸蛋,“小妹妹不回来了,她要飞到天上去和白云们一起玩。”
默笙还准备说什么,我急忙打断他,“爸爸呢?”
“他在外边,爸爸都不说话的,比平常还吓人。”默笙一脸害怕样。
我轻声说,“乖,去叫爸爸进来。”
默笙走后,我紧紧地闭上眼。
哎,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然后我看到了云柯,满脸憔悴。
“以后好好照顾默笙,我会回来看他的。”我淡定地打破了沉默。
他急忙跑过来,扑到病床上,我感觉到压在身上的人全身颤抖。忽然,一滴滚烫落在我脖子上。“漪墨,不要离开我……孩子……”
“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其实本来父母都要离婚了,她不应该来的……”
“我爱你。”低沉的嗓音,沙哑中带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脆弱。
仿若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是吗?可我已不再爱你。”
他紧紧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我就准备带默笙去找你的,我们都爱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太晚了,别在放弃的时候说爱我。因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茹溪的孩子不是我的。”
“是吗?哦。”
许茹溪,
四年的婚姻转瞬即逝,还有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呵,爱情,真是可笑。
一下飞机,我便给云柯打了电话,才聊上几句,他便匆匆地挂掉电话。我立即向吴妈询问,原来是漪墨的母亲出事了。晚上在打电话过去时,只听到这样一句话:“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为什么?我有如此讨厌吗?
于是,我想到了漪墨,她已经是我唯一的朋友。
当电话里传出摁断后的忙音时,我狠狠地吧手机朝墙上摔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蹲在墙角,双手紧紧环住,冰冷的泪水不住地滑落。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叶明帆,
“明帆哥,来追我啊。”漪墨乐呵呵地在前边跑。
看着那个日思夜念的女孩儿,我的心里溢出满满的温暖。
谨小慎微不适合她,她就是一个精灵,快乐,自由。
还记得那天大雨,漪墨敲开我的门。看着她浑身湿淋淋,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心疼得厉害。
我气汹汹地跑去找古云柯理论。
他叫我留学时不能和漪墨联系,他便许她幸福。
结果呢?
我舍不得漪墨不幸福。
所以在知道许茹溪离婚流产,精神失常后,我和她联手伤害了漪墨——我心中的天使。
漪墨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发神呢?”
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许茹溪的孩子不是云柯的。”
还是说出来了啊。
手不自觉的用了点力。
“呵呵,我知道啊。怎么,你嫌弃我结过婚啊?”说着,她双手环住我的腰。
心中禁不住一荡,我镇定地说,一字一句承诺:“漪墨,我爱你。”
远远的,飘过一缕风。
它调皮地在我耳边呢喃:“我也爱你。”
古默笙,
吴妈,妈妈总是抱着的那盆兰草怎么不见了?”
我好奇地问道,那可是妈妈的宝贝。
“哦,那些幸福都碎了。”
我歪了歪脑瓜,想了半天也没搞懂。顺着吴妈的视线,爸爸默然地站在花园里,眼睛眺望远方。
吴妈缓缓地说:“传说,用爱情的眼泪灌溉一盆兰草,就可收获幸福。”
我“哦”了一声,嗯,又想妈妈了。
眨了眨眼睛。
(全文完)
是人生中第一个小说,不过是短篇,稍显粗劣,以后勤加练习。
欢迎大家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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