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妃》辉月夜

5、5

　　步维踱着步子向大门走去，真是无趣的家伙，虽然很想看场好戏，但还不想看见自家主子发飙拆了他。
　　“三王爷，我们主人不想见你，请回吧。”步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是的，大家都见过，当年和花妖王族关系最好的三皇子末白，几年不见倒是更有风度了，只是脸色倒是憔悴的厉害。
　　“他，还好吗？”末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体单薄的像要被风吹倒似的，不像以前那般淡雅。
　　“至少看起来比你好多了。”步维抱着手臂，没有半点淑女气质。
　　“是嘛，那就好，他不想见就不见吧。”末白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微笑，看起来有数不尽的凄凉。
　　“三王爷，事已至此，即使你想劝他不要继续下去，恐怕也是徒劳，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再清楚不过了。”步维看了他一眼，本来有些厌恶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一些。
　　“我知道，那，我回去了。”末白低垂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当年的光彩，哪还是那风华卓绝的三皇子？
　　步维看着他的背景慢慢消失在长街的尽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本以为他会成为王族的一员，可惜，他两个都错过了。

　　“你真是舍得？你是没看见，他现在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风一吹就倒，虽然还是很美，只是少了些生气，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或许下次见面他已经是废王爷了，又或许在那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步维不客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窗前的辉妃。
　　“琴声变了，不是一个人了么？”辉妃皱了下眉，眼中有些许的落寞。
　　“他问我你好不好，一听说你不见他，眼神都暗淡了，真是可怜人哪……”步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嘴角倒是没来由泛起一丝冷笑，自己真是无聊了，这个时候去找个人亲热才是真的，在这里八卦个什么劲？
　　“可怜人？天下多得是可怜人，就像那弹琴之人，也必定是个可怜人。”那满琴的惆怅和悲伤，有时候的快乐都像是记忆中的一般，倒也和自己有些相似，只是自己连惆怅伤心都懒得做了。
　　“你倒是关心起不相干的人来了，那个人不是你喜欢的人吗？”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人喜欢的人是王，而王追逐的却又不是他。
　　“曾经是。”辉妃依旧是那样的淡然的声音，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
　　“现在就不喜欢了？”步维虽然觉得问的多余，但还是很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你觉得呢？我是为了谁在这里的？”辉妃回过头，轻扯嘴角，笑得勉强。
　　“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步维也不得不想起那张霸气十足却有着温柔眼神的男人，也就是因为他，辉月夜成了辉妃，而最终那个人却死了。
　　“很久了么？确实很久了啊。”辉妃叹了口气，走向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真的喜欢他？”步维自己都觉得问得有点傻，不喜欢哪会为他做这么多？
　　辉妃笑了一下，不说话，他今天已经笑了很几次了，比他平时一年里笑得还要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笑容是快乐的。
　　“是我说得多了，我要出去找个美人抱抱，你要不要一起去？”步维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他很不习惯看这个人笑，而且笑得那么难看。
　　“美人哦……”辉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句感叹却有着无尽的含义。
　　“知道啦，没人比你美，我还没出门就打击我，走了，你自己呆着吧。”步维无奈地走出房门。
　　我只是想说，他现在的装束……不是很适合……辉妃最终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虽然花妖是妖，但是却不会像仙人那样幻化各种姿态，他们甚至必须像人类一样自己动手换衣服。
　　突然有点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已经很久没有在街头闲逛了，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他真的开始想念以前的日子了，哥哥应该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吧？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带上一只有些陈旧的面具，辉妃飞身出了窗子，他似乎没怎么从门走出去过，总是走那扇窗子，而和他有一样嗜好的人还不止一个，他也不是唯一一个从这窗子来回的人。

　　天色已晚，街上的人依旧还是来来往往，没有半点变少的感觉，京城的夜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繁华，在某些深巷的尽头，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晃动着，而这些都不是最疯狂的，黑夜里最有魅力的便是京城西街的那一片灯海，那一片在灯光中摇曳的倩影与香气。
　　“公子，快请进，哎哟，这位爷，好久没来了，我们慧心姑娘都想的废寝忘食了，哟，我说我今天起来就觉得会有好事情，原来是花少爷光临啊，快里面请，诗蓝，快迎接花少爷——哟哟，这位公子好面相，我们楼里的姑娘小倌是这条巷子最有名的，绝对不会让公子失望的——公子，哟，吓死奴家了，这大半夜的带着面具出门会吓死人的。”兰菊庭的妈妈一向是这条街的招牌，她从不带客人进去，她永远都是站在门前迎接着每一位客人，只是到了里面，却是没有人敢闹事的，毕竟如果官府里没人，谁又敢这样大张旗鼓地开在西街最中心的位置？
　　“怎么？这里不允许戴面具的么？”辉妃今天兴致本应该不好的，可是，却出乎自己意料的好了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
　　“那倒不是，公子尽管里面请，一定会有公子满意的美人的。”妈妈立刻堆起笑脸，说实话，还很少看见这位妈妈会对谁板起脸，倒也没听说谁因为没银子而被扫地出门，倒是有着不错的名声。
　　“哦？那倒是期待着。”辉妃没有接受步维的邀请，却自己跑到这种地方，真是很有趣的发展。
　　走进兰菊庭，没有闻见传说中刺鼻的香味，倒是有一股馨香，果然是玫瑰花妖，走过的地方都带着香气。
　　“公子是找姑娘还是小倌？”身后妖气的男声成功的让辉妃打了个寒战，就算是他，听见这样的声音也不得不颤动一下。
　　“不能只喝酒吗？”不过对方那张脸倒是有点看头，如果不是用颜料在额头描了那朵大的蝴蝶兰，应该会显得清秀一些。
　　“倒是可以，反正也有歌舞表演，喝酒倒也尽兴，我是二老板，可以叫我兰。”兰为辉妃拉开一把椅子，伸手招了一下，便有人端了酒和瓜果上来。
　　“这里的老板倒是很有意思。”辉妃听说过老板一般是风韵犹存的女人，就像门口站着的那位一样，不过这里的这位二老板倒是有点意思。
　　“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你倒是第一个说出来的。”兰眯着眼睛坐到辉妃的对面。
　　“会被老板赶出去吗？”戴着面具，谁都不知道谁是谁，真的可以放轻松的说话，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有一种很想变回过去自己的冲动。
　　“那倒是不会，我喜欢这样。”兰笑得依旧是妖冶动人，“带着面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长得不堪入目。”辉妃的话显然让对方觉得好笑，至少，兰现在笑得很灿烂。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骗了我。”兰的直觉显然和他的眼光一样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