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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重温,浓情蜜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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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
舒木晴晚上回到住处时,破天荒地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电话还是管家接的:“您好,请问找谁?”
“我找舒宋照。”
“请问您是……”
“舒木晴。”
那头一阵静默,只听一句:“请稍等。”不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又回来了,毕恭毕敬地说:“木晴小姐,舒总在忙,您下次再打过来吧。”
她依旧神色正常:“麻烦你转告,天气转凉,注意添衣。”说完也不等对方答复自己先挂了电话,起身去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地板上看起了电视。
整个房间由于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忽明忽暗的一点光,而与电视机相应的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的舒木晴,沉默地盯着画面。
很久后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头喝掉了杯子中水,关了电视后又发了会儿呆才起身去洗了澡。
洗完澡关了浴室的灯,她并没有急着开灯,而是靠着浴室的门栏静静地站着,直到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才慢慢走回房间,在黑暗中躺在床上。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并未觉得多差,只要不曾想到自己原来也有个家。在严言说可以帮助她的时候,一种羞辱感淋得她全身冰冷,甚至无法言语。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父亲手心里的宝,何曾这样需要人的同情与帮助?可现如今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可以以一种施舍的口吻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舒木晴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感觉全身涌动着一股莫大的悲哀,不停告诉自己别去在意它,可这个人偏偏是阮钲的现任女友这件事更让自己怄得几乎抓狂。她努力去想着明天该几点起床,该干点什么,努力去想很快就会发工资,而自己可以去吃顿火锅,可以交了房租,节省点也许在最冷的几天可以试试那个老化的空调……想到后来筋疲力尽,却不再觉得难堪和悲哀,整个情绪变得钝钝的,闷得慌。
突然黑暗中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她对自己说:“舒木晴,你真是悲哀。”
最开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年轻气盛的她坚持着不找任何与专业有关的工作,可惜四处碰壁。只好整理了作品集,又好好写了份简历,可是同样找不到工作。最落魄的时候回头敲过家门,最后走投无路只好找到楚远。可是又放不下那份虚荣和自尊,只要他帮着找了个能负担的房子,欠了他几个月的房租,直到找到这份工作,在半年前还清了房租的钱。她庆幸自己认识了楚远,如果没有他,她真不知这些年她会儿会在何处,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可是,阮钲,他就像灌了蜜的毒药,给了她一场欢喜,几场劫难。
第四章(二)
一连几日舒木晴都打不起精神,恹恹地仿佛病了一般,工作上也几次出错。直到那天阮钲突然的出现。这次阮振是独自一人出现,并是在她上班时把她叫了过去,问:“木晴,晚上几点下班?”
她反问:“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找你叙叙旧。”
“哦,那就不必了。我下班时间您大概就得睡了,您回去吧。”
阮钲似笑非笑地靠在椅背上:“木晴,你别这么挤兑我。当年那样分开,我总觉得有点遗憾,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然后你和我都能够释怀,现在十月了,而我年底会和严言订婚。”说完认真地看着她。
她的脸白了白:“那你等会儿,我去请个假。”
阮钲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在这里等你。”
她咬了咬下唇去请了假,再回来时见阮钲正好整以暇地喝着咖啡。她站在不远处仔细地看着他,这回见面她都没有仔细看过他,只觉得气质变了,脾气变了,笑容变了,现在仔细看,发现原来样貌也有些变了,脸部线条凌厉了很多,眉毛变得更浓了,一双丹凤眼也更加深邃了。
阮钲看到舒木晴时她就这副呆愣的模样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于是也不动声色看着她。她回过神时几乎是立马红了脸,走到他身边时连笑容都是僵硬的:“你要在这儿谈吗?”
阮钲摇头:“我车在地下车库,你去门口等我吧。” 她点头,于是两人分开走去出去。
上了阮钲的车时,舒木晴没管好自己的嘴,突兀地问:“你就这一辆车吗?”
他开着车,只从鼻子里“恩”了一声没再说话。木晴自识没趣地闭了嘴,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阮钲见状便关了窗,放慢了车速,嘴角竟渐渐翘了起来。他记忆里的舒木晴就应该这样,上车就会睡着,觉得冷了会无比耍赖地把手往他口袋里塞,明明犯了错还喜欢威胁人,这样的舒木晴才是舒木晴,阮钲的舒木晴。第一次用余光瞟见的时候,他几乎完全否认了自己的判定,只是后视镜里那个低头对着自己车尾发愣的身影实在像极了她,于是才又把车倒了回去。
第四章(三)
阮钲停好车扭头看睡沉了的舒木晴,他很想知道她这几年都认识了谁,是怎么过的,又是谁陪她过的,他知道他放不下她,所以决定和她好好谈一次,希望能解开心头的郁结。
“木晴,我们到了。”
“恩……”
他看着明显没有清醒过来的她,伸手去推了她一把。没想到木晴却是浑身一震睁了眼睛警觉地看着他。他也略微受惊,却还是尽量温和地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她理了理头发:“没事,我们下车吧!”阮钲默认,开门走了出去,正准备出门的木晴恍惚间仿佛听见他一声低语:“难道连我都要怕吗?”她低着头开门,只当未觉。
下车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停在了一家茶馆门口,阮钲扭头看了一眼木晴:“茶馆聊天挺好,以前我们在一起几乎什么地方都去了,只是这茶馆还没来过 。你,不介意吧?”
她摇摇头,竟说:“你请客付钱就好。”
他笑:“好。以前几乎都是你付钱,现在该换我了。”语毕向她伸出手又说:“还是牵着手上去吧?”
她踯躅了片刻,把手稳稳地放进了他的大手里,他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骨节分明,五指有力。两人还在一起时,她不止一次地和他说:“小钲子,我最喜欢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五指有力。我还喜欢不笑的时候酷酷的,笑起来有点孩子气的男人。嘿嘿!刚好这些你都符合的!你说,你是不是就是我的白马王子黑马骑士啊?是不是,是不是啊?”想到这,他蓦地笑了出来,说:“可惜我老了,笑起来不符合你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了。”
她心中一痛,接口道:“你已经是别人的白马王子了,阮钲。”
他闻言,目中一寒,握着她的手随之用力,只是又开始一语不发。直到该两人坐下时,他才松了她的手,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入座:“别提那些事好吗?”语气里竟带了微微的恳求。
木晴心一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钲坐下,点了壶铁观音,随后笑着说:“木晴,你的变化真大。”
“你也是!”
他皱了眉,问:“你是出现什么困难了吗?为什么在那里工作?”
她俯身向前,用手托着下巴:“阮先生,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阮钲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咳了起来,不知怎得舒木晴竟觉得他像是已经哭了,于是问:“你没事吧?”
他不回答,仍是边笑边咳。舒木晴无奈得看着他,直到他渐渐平息下来,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舒木晴,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你在端盘子时,心里有多痛快。原来你这样的大小姐也有端盘子的一天,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