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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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宴刚过一半儿，宴上歌舞升平，无人再提及赐婚之事。
只是姚期期这颗心始终放不下，她一抬眼就能看见对面的夏镜观和陆春羡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郡主。”
姚期期见璧儿回来，突然放松呼出一口气，微微侧身问：“你跑去哪了？”
璧儿像是急急忙忙从哪儿赶回来的，说话间微喘：“奴婢去找林大人说了些事。”
至于到底说了什么，她没有告诉姚期期。
姚期期皱了皱眉：“连霜不能进宫，我身边只有你了。以后要去哪儿记得知会一声。”她的心情有些烦躁，提心吊胆生怕皇帝又提起成亲的事，因此语气都夹着些不耐烦。
璧儿也知道自己行为欠妥，可她又不能交代其他人去做，只能自己亲自去找林寄玉说清楚一些事。她欠了欠身不含怨地道：“奴婢知晓了。”
耳边只剩下乐器声和嗡嗡地交谈声，姚期期觉得自己有些凶了，目露歉意：“你方才不在，李迎又在那时求陛下赐婚，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陛下回绝了。”
“奴婢省得的，您是郡主，是国公最疼爱的姑娘，不必如此在意奴婢的心情。”璧儿在宫中待久了，谦卑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姚期期有些迷茫，说起来，大晏比她尊贵的女子确实没有几个，可她却从来没有自己高贵的实感。前世就连李迎府上的小妾都能欺负她，她可真是没出息坏了。
“郡主，您看。”璧儿不经意指了指对面。
姚期期跟着去看，却见夏镜观与陆春羡席间多了个穿绯色官服的年轻男子。
水袖飘荡，舞女倩影在眼前回旋，姚期期很难看到那人的脸，只知道他的体型身姿万分熟悉，只以为是某个进士。
“陛下，今儿夏宴的目的您可别忘了。”皇后坐在上头，终于等回了入席的林寄玉，便趁宴会还未结束，赶忙提醒旁边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皇帝。
皇后说话声音并不大，可宴上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顿时乐声停住，舞女退场，一片安静，只等皇帝发话。
姚期期吓得不行，这宴会都快结束了还要整这一出，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她捏紧了拳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高座上的皇帝，后背冒冷汗。
“是也是也。”皇帝大腿一疼，被皇后掐得醒了酒，立即正色道，“梓童提醒了朕。”
“襄宁郡主年十九而未婚配，和国公也总在朕面前念叨此事。然，襄宁乃廉亲王独女，朕不忍草率置之。不如就交由襄宁亲自择婿。”
“这大晏最优秀的儿郎，今日都在宴上，襄宁可有看得上眼的？”
姚期期睨了旁边的姚觅行一眼，姚觅行赶快喝酒掩饰装傻。
“郡主，林大人来了。”璧儿瞧她好似没看见似的，赶忙凑到姚期期耳边小声提醒，“就在夏大人旁边。”
姚期期用余光看到了林寄玉的脸：“陛下，襄宁已过了满心欢喜盼成新妇的年纪，只求能在阿公身边多待几年。”
浓郁的花香时不时被风儿吹来，她似乎看到了林寄玉忽然严肃的脸。
缓了缓又道，“若哪家儿郎真心喜爱襄宁，不如就到国公府来大大方方地求亲。我若真心喜爱你，便不管你是乞丐还是贵胄。”
姚期期的眼睛看着皇帝，像是对在座的所有人说，却更像是对某个人的告白，她在把选择权放到林寄玉手上。
宴席上顿时鸦雀无声，连皇帝和皇后都不知姚期期为何会突然改了想法，明明林寄玉就在席间。
“陛下，臣可舍不得期期到别人家去，还是让她在老臣身边儿多留几年吧。”姚觅行从席间站起躬身。
皇帝看了眼正在举杯埋头饮酒的林寄玉，叹一口气，只得作罢：“既如此，朕也不好勉强，此事便作罢。众卿随意，朕与皇后便先歇息去了。”
总管太监张辛将拂尘往胳膊上一搭，尖声长宣：“宴毕，陛下、皇后起驾——”
陛下和皇后娘娘离开后，夏宴间的气氛自在许多。
“郡主，您不是一直都想嫁与林大人吗，这次为何……”
璧儿蹲下布菜时多嘴问了几句，兴许是声音有些大，对面有人看了过来。
姚期期毫不避讳地与林寄玉相望：“我想嫁他不一定想娶，我何必眼巴巴地去求陛下。我是郡主，理应别人来求我。”
一口饮下桌上最后一盏香饮子，她慢悠悠地偏头看向璧儿，“是不是啊，璧儿？”
她明明在笑，可眼眶湿润，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分明委屈得要哭。
璧儿抽出帕子帮她拭去腮边的泪：“郡主，林公子本不会来夏宴，是奴婢叫他来的，因为……”
“有刺客！”
不知是哪儿传来的尖叫声，好端端的宴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方才还侃侃而谈把酒言欢的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姚期期被璧儿护在身后，她连忙将阿公也拉到身边：“阿公小心。”
进宫的所有人都不得携带兵器，因此姚觅行只得和姚期期一起躲在一边。
姚觅行见璧儿在前面赤手空拳对刺客的兵器，不禁感叹：“你这婢女竟会武？”
“璧儿原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面前刀光剑影，兴许是因为已经死过一次，姚期期不怎么害怕。她踮脚透过人群张望，见潘绍将林寄玉安全护着才放心下来。
璧儿在一心和刺客缠斗，阿公也不知从哪儿拿了把剑和刺客拼杀去了，看得她心惊肉跳。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郡主，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婢女，娘娘叫奴婢来唤您去她宫里一趟。”
姚期期疑惑地看着这个面生的宫女，为何皇后娘娘偏偏这个时候来找她？
她刚要说等宴上刺杀之事结束了再去，林寄玉却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我为何不曾在慈明宫中见过你？”
那婢女面露慌乱，一只手鬼鬼祟祟地背在身后，低着头支支吾吾：“奴婢是刚被分配到慈明宫的。”
姚期期一直盯着宫女的腰侧，将林寄玉推到一边儿柔声对着宫女道：“慈明宫是太后娘娘的住所，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等林寄玉和那宫女再说话，她又赶紧走到宫女跟前，“走吧，皇后娘娘该等急了。林大人是外男，还是不要跟着本郡主比较好。”
“郡主！”
姚期期赌气似的不理会林寄玉的呼喊，走在宫女的前面往皇后宫中去。
离开摘星楼，身后的嘈杂也越来越小。
“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叫我去她宫中，是有什么要事吗？”姚期期感觉到身后影子的晃动，忽然回头问道。
宫女十分匆忙地将手背到身后：“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看起来很着急。”
“哦。”姚期期转过去，走着走着装作不经意将腰间佩戴的一块云纹红玉从袖子里丢了出去。
云纹红玉砸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啊！”姚期期吓得往后退，紧紧抱住宫女的肩膀，“那里好像有东西……”她随便指了个方向，目光却下移到小宫女的后背。
小宫女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顺着姚期期指着的方向看去。
姚期期趁着她注意力转移，一只手直接将她左藏右藏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还顺便一脚揣在小宫女的大腿上。
小宫女踉跄几步才重新站稳：“你！”她气急败坏地冲向姚期期。
姚期期看着手中的一把精致的小弓箭，只有手掌长，弓身是由一种软润清凉的白玉而制，箭弦发白。她用指腹摩挲了几下，是冰凉的触感，应该是用几千根冰蚕丝搓成。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宫女双手成爪，面露狠色朝她奔来。
姚期期丝毫不慌张，左手拿着小弓，右手拔下固定发髻的银簪搭在弦上，然后迅速地瞄准朝她跑来的小宫女。
小宫女顿时停住，脸上狰狞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这把弓是她从皇帝侧殿库房的一处柜子中偷出来的，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弓弦紧绷，哪怕弓身娇小却足有一石二，足够姚期期用银簪当做弓箭射穿她的身体。
姚期期的手有些颤抖：“谁命你来的？”
小宫女转了转眼珠：“自然是皇后娘娘。”
“好。”她闻言将箭弦后拉，眯起眼睛。
“别，是李迎！他现在就在前面的晚春亭等你。”小宫女如实招待。
姚期期压住心中的恶心又问：“摘星楼的刺杀，也是他安排的？”
“是。”
“滚，告诉他，好好享受这几日的安稳日子。”姚期期的银簪尖端一直对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她浑身松软地坐倒在冷硬的鹅卵石路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期期！”林寄玉接住她，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所以我才不怕的。”姚期期抬头看着他月光下难掩担忧的面容，“这场刺杀是李迎刻意为之，他的人还偷了宫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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