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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赖皮 ...

  •   郁西洲顾后不瞻前,直愣愣地和玉霄道人撞了个满怀,踉踉跄跄,被玉霄道人扶稳右肩。对上他的红色面纱,郁西洲心尖一动,脸上绽放出惊喜又尴尬的笑容,不过对方却毫无反应。

      有师叔祖在,什么都不用怕,何况区区一条龙。

      郁西洲放下心来,心虚地低头,又忍不住抬眸看玉霄道人,但被红色帽帘遮住,只能隐约看个轮廓,看不清他的脸庞,更看不清他的眸光,却隐隐觉得有道似雪清光射出,让他浑身不自在。

      玉霄道人身板厚实挺拔,被撞了也如雕塑纹丝不动,只有帷帽上的系带和帽帘微微飘荡,似风铃般撩拨人的心肠。

      他一声不吭,垂眸看着郁西洲的眼睛,仿佛想从这双眼睛看透他的内心。

      郁西洲感觉肩膀被玉霄道人捏得有点酸痛,却不敢吱声,更不想师叔祖将手挪开。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安静到风声可闻,如情人的呼吸。

      尴尬,太尴尬了!郁西洲率先开口,腆笑道:“好巧啊,师叔祖,您也出来散步!”

      玉霄道人:……
      这个时候还能说俏皮话,真有你的,那我就配合你一下下。他的声音和周身寒气截然不同,透着一丝暖意,“城外风景如画,岂可错过?”

      郁西洲忍俊不禁,有个会配合你玩笑的人,真是太好啦!

      这时,容戾放荡地追了上来,看到这一幕,以为郁西洲被挟持了,破口骂道:“红袍怪!快放了我的美人!”

      这个人一定长得很丑,心理变态,不然为何戴着帷帽不肯见人?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美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玉霄道人头也未抬,飞出一支玉箫,迅疾如利剑,不给容戾反应的时间,堪堪击中了他,将他打倒在地。

      容戾爬起来,鼓起嘴,怒吼一声,喷出比先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的火焰。

      玉霄道人依旧没有抬头,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郁西洲,仿佛怕他再次消失一般。他轻巧地抬起右手,手掌间氤氲出一团白雾,重重拍出,瞬间熄灭了全部火焰,逼得容戾蹒跚后退,直到背靠一棵树,退无可退。

      容戾乃魔尊之子,何曾受过这般屈辱,且急且怒,不知天高地厚地骂了起来:“红袍怪,快放了我家美人!仗着自己法术高强,就强取豪夺,你要不要脸?就算要强取豪夺,你取我你夺我,你放我的美人!”

      郁西洲:???还真是勇于牺“身”!让我师叔祖“娶”你?想得美!

      玉霄道人丝毫没有理会容戾的意思,目光没有离开过郁西洲,带着他稳稳当当地飘落在地面。

      郁西洲被玉霄道人盯得浑身绷直,后背发凉,弱弱地喊了声“哥哥”,表示承认不告而别的错误。

      你别再盯着我看了,我错了我错了,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玉霄道人心软如糖,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松开郁西洲的肩膀,这才腾出时间不以为意地瞥了一眼容戾。

      容戾听到那声温柔的“哥哥”,如闻晴天霹雳,简直要当场裂成两半。哥哥?这个红袍怪是美人的哥哥?我居然骂了他哥哥?长兄如父,这就等于我骂了美人的父亲!

      糟糕!那我以后还怎么亲近美人?完了完了。

      容戾忙换了副嘴脸,跳上前,赔笑道:“原来是美人的哥哥!哥哥你好,我是呜呜,呜呜……”

      一道红光朝容戾飞来,扑进他的嘴里,然后他就发现嘴巴张不开,不能说话,用再大的力气也始终上唇紧贴下唇;人也不能动,被施了定身术。

      郁西洲了然,这是师叔祖的禁言术,就像当初在洞穴内,清尘仙君让他只能“汪汪汪汪”,发出汪星人的言语。

      师叔祖有时候和师尊还挺像的。

      这回郁西洲彻底反败为胜,轮到他来控场。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容戾面前,道:“让你豪横!让你胡说八道!这下有苦头吃了吧。我有哥哥,我哥哥法力无边,谁也别想欺负我!”

      容戾一张苦瓜脸,有苦说不出,甚是委屈。

      玉霄道人掐起指诀,用灵力缚住容戾,将他困在乌云神鲛网里,吊在树上,也经历一回郁西洲受的苦。容戾偷鸡不成蚀把米,还不能嚎叫,只能“呜呜呜呜”地做无谓挣扎,直到术法效力消失。

      不需要玉霄道人说什么,郁西洲就知道只能跟他回客栈,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山穷水尽,只能遵命。

      走了一段路后,为打破沉默的气氛,郁西洲故作轻松地笑道:“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来青枫浦散步啦?是不是半夜睡不着,想去找我说话,发现我不在?我跟你说,这儿的风景可美啦,你看,那悠悠河流,那火红枫树……”

      没想到玉霄道人乍然轻笑一声,道:“客栈的床睡得不舒服吗?跑过来睡乌云神鲛网。”

      郁西洲没想到玉霄道人会突然发笑。这平时不轻易笑的人,一旦笑起来,让人觉得反常,不由得警惕起来,就像看到会飞的大象。

      郁西洲倒宁愿玉霄道人臭骂他一顿,不该乱跑,甚至用灵力惩罚他,让他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但是玉霄道人都没有,反而似乎有点嘲讽又有点捉弄地笑了笑。比呵斥声还恐怖。

      郁西洲简直不寒而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干笑道:“我试了一下,发现还是客栈的床舒服。哥,我们快回客栈吧,我好困。”

      殊不知,玉霄道人之所以轻笑,纯属是因为折服于郁西洲张口就开始编瞎话糊弄的本领。

      玉霄道人一点也不急,修仙人本来就睡得少,又这么折腾一番,哪里还有睡意?现在漫步于旖旎风光中,到别有一番意味。

      两人半晌无言,郁西洲受不了这种静默,憋不住话,终于忍不住了,先提起今晚的荒唐事,问道:“师叔祖,您……不生气嘛?”

      玉霄道人今晚隐约感觉郁西洲有点不对劲,莫名其妙说什么“永志不忘”之类的话。故而回房后,他一直留心隔壁房间的动静,在郁西洲出门后,没多久就跟了过来。

      在看到郁西洲纵身飞远时,他是生气的,是不解的,你为何要离我而去?

      但在揽住郁西洲肩头的那一刻,他就安下心来,无论你选择离开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会轻易放手,我都有理由留住你。再不然,我随你而去。

      玉霄道人温和道:“你觉得我会生气,是意识到自己错了?”

      郁西洲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造化弄人。若不离开,将来很有可能被乱剑刺心,离开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他歉疚道:“我不告而别,离家出走,惹您生气了。”

      玉霄道人莞尔,离家出走,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词,在我身边就是家吗?

      “为什么想……离家出走呢?”

      郁西洲的理由自然不能说出口,只好道:“世界很大,我想去看看。”

      “才走出一步,危险就接踵而至。”只要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河畔,月光。
      两人共执玉箫,一前一后。玉霄道人执着箫的吹口,郁西洲执着箫的尾端,一红一白,颜色分明。

      玉霄道人站住了脚步,侧头微笑道:“小孩子爱玩,闹离家出走,很正常。”

      郁西洲一脸懵逼,没想到玉霄道人会这么说,僵硬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很快就满十九岁。”

      玉霄道人眼眸中的笑意更深,嗓音分外迷人,且弥漫着自信:“无论你跑去何方,我掐指一算,就能知道你去了哪,不愁找不到你。想从我手上逃走,门都没有。”

      郁西洲撇撇嘴,如果我逃到天涯海角,你也会去寻我吗?

      哎,又落回师叔祖手里,还得在无垢门苟一段时日,郁西洲只好认命。

      见玉霄道人没有动怒,郁西洲的不快也全然泯灭,便倒打一耙,笑吟吟道:“谁说我要逃走了?我就是和您玩闹,躲猫猫呢。现在轮到您躲起来,我去找您。”

      玉霄道人:……小屁孩。

      郁西洲捂住双眼,道:“我闭上眼,倒数十个数,您快躲起来,我肯定也可以找到您。真找到您的话,明天早上我们吃羊肉粉和油条;找不到您,明天早上我们就吃百味羹和肉包。十、九、八、七、六……”

      玉霄道人:……横竖都得吃好吃的。

      *
      回到客栈,玉霄道人不容分说地进了郁西洲的房间,在雕花软塌上盘腿而坐。

      郁西洲拦都拦不住,老脸一红,道:“师叔祖,我们同住一房,这不太好吧。”

      玉霄道人闭上双眸,气定神闲道:“你睡你的,我坐我的,何惧之有?”

      郁西洲疑惑地眨眨眼,道:“我……我不习惯和您同睡一屋。”

      玉霄道人:在洞穴里,你不睡得很香吗?
      “习惯是可以养成的。”

      郁西洲觉得自己已经够无赖,没想到师叔祖耍起脾气来,也是没皮没脸的。他坐在那,像只猫头鹰似的盯着,郁西洲怎么睡得着?

      郁西洲揣测道:“师叔祖,您是不是怕我又逃了?您放心,我会乖乖睡觉的!有了第一次失败的经历,我还敢再逃第二次吗?再说了,就算真的逃走,您是无垢门辈分最大的人,哪怕是我的师尊清尘仙君,也不敢责备您呐!只会骂我不识好歹。”

      玉霄道人端坐不动,如一座雕像,露在外面的手指白皙而瘦削,分外干净,不染纤尘,一如他腰间的玉箫。

      他淡淡道:“你高估自己的本领了。”给你一个时辰,你也逃不掉。

      郁西洲: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那您为何要守着我?”

      “师叔祖的事你少管,睡觉。”玉霄道人袍袖一挥,室内的烛火便灭了,但月光凄清,漏进屋来,郁西洲还是约莫看得清玉霄道人的身形。

      半夜醒来,看到这么个黑魆魆的身影,得吓掉半条命。

      郁西洲:……
      得得得,您是师叔祖,您说什么做什么,我只有服从的份。

      “那我可就脱衣服了。”郁西洲决定以毒攻毒,以无赖对付无赖,“师叔祖,我可提醒您,我向来习惯裸|睡,不然我睡不着。反正您戴着帷帽,再闭上眼睛,也看不见。不过呢,我还有梦游的习惯,到时候赤|身|裸|体碰着您,绝不是我的本意,您可不能生气。”

      玉霄道人:……
      离谱。睁眼说瞎话。
      他决定装聋作哑。

      郁西洲见他不吭声,气咻咻地来回踱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话已经说出口,豁出去了,脱!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没皮没脸。

      郁西洲开始解衣带,玉霄道人纹丝不动。
      郁西洲脱掉鞋子和外衣,玉霄道人纹丝不动。

      “好热啊,师叔祖,那我可就连——中——衣——也脱了。”郁西洲解到一半,发现玉霄道人还是纹丝不动,恨呐,恨你像块木头!

      郁西洲挤眉弄眼地朝他扮了个鬼脸。

      既然玉霄道人不肯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稳坐如山,郁西洲也别无他法,只能见好就收,总不能真的裸|睡。

      他气鼓鼓地又重新系好中衣,瞪了一眼玉霄道人,然后在黄花梨雕瑞兽床上躺下,被子软乎乎的,果然比什么乌云神鲛网舒服。

      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玉霄道人表面在端坐,耳闻郁西洲喋喋不休的“污言秽语”,早就心跳加速,手背青筋渐渐凸起,脸颊不由得发烫,耳朵红得似乎要沁出血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郁西洲酣然大睡。
    被吊在树上的容戾:“呜呜呜呜。”我是工具人。
    被迫留在药峰的白仙子:“咕咕咕咕。”我是工具鹤。
    【预收《俘虏阴鸷魔尊后》】在专栏~
    楚阑乃修真界正派统领,仙姿翩然,心系苍生。
    他率领群雄,直捣魔族巢穴,成功俘虏魔尊,自此名声大噪。
    魔尊云沉为人阴鸷狠毒,曾只因一句话踏平一座山门,谈笑间杀人不眨眼,饮血不皱眉,作恶多端,罄竹难书。但他修得不死不灭之身,唯有极北之地的火海可烧毁其魔心。
    楚阑决定亲自带魔尊北上,完成灭魔大计。
    云沉是个不安分的,即便知晓来日结局,脸上也是春风含笑。楚阑了然其本性阴鸷不堪,故一路冷淡如冰,不可亲近。
    “楚阑仙君好生清冷凉薄,连话都不同我讲一句。”
    “我得吃点东西,才有力气上路。”
    “仙君睡得下破庙,我却不行,我要睡上好的客栈!”
    楚阑:……这就是曾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破事真多!

    罢了,将死之人,便容忍他一回。
    一回一回又一回。
    有魔族残余势力来营救云沉,云沉:“我在仙君身边好着呢,不必再来找我,你们就地解散吧。”
    魔族残余势力:???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嗜血如狂的魔尊吗?魔族事业你不要了?
    有正派人士来找楚阑,献计剖出魔尊内丹,封印他的肉身,如此便不用辛苦楚阑仙君送云沉去火海。
    闻言,云沉目光变得冷厉,周身黑雾氤氲,似要发作吃人一般。
    *
    终于来到火海,烈焰腾腾似凶兽张牙舞爪。
    楚阑再看一眼身边的魔尊云沉,犹豫了。扔还是不扔,这是个问题!
    端正肃己一身正气受 VS 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攻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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