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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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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过两个拐角几乎能看到大楼的出口了。也许是时间的关系,人走的差不多了。我慢慢地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不由我们自己来掌握的,比如爱情,比如我和樱井,又比如铃村和杉田。
铃村看着我的时候是笑着的,但那种笑容我很陌生。在印象中只会傻傻微笑的男人,那个很会搞怪但又可爱的男人,那个明明是关西出身却总是说自己说关西腔好奇怪好奇怪的男人。
他说了,他说他已经30岁了。
所以,没有用来玩的时间了。
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让我从心底开始凉起来。
然后他又说,我今天下午也是这么跟杉田说的。
所以,虽然很对不起,但还是谢谢你,流。
我大概是忘了,这是现实,不是BL DRAMA;即便听了再多,配得再多,也该分清楚现实和工作。
这是前辈的告戒,我真的忘了,真的忘了,他毕竟是前辈。
“我曾经看到过有真的陷进去以后痛苦的,所以我不想让自己也变成那样。”
毕竟,他是个聪明人。
他没有告诉我他所说的曾经指的是谁和谁,因为我能猜的出来。
第二天的工作我有些迟到,大约是受了些刺激的缘故。
从很久以前便应该了解了的,但毕竟还留着些侥幸,这一次却完全地破灭掉了。
本来笑笑就可以揭过去的,却因为我一点点的骄傲和自尊下撞击地破碎。
到达录音室的时候气氛并不是太好,所有没进隔音室的都在椅子上坐着看着台本——不管是不是真有看进去——而工作人员们也是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如果不清楚状况的人大概会以为走错了房间,我放下包,然后拿出台本。
虽然是只有四句话台词的小角色,我随便在角落找了椅子,坐了下来。
录音已经开始进行,我睁大眼睛看着隔音室里的那几位前辈,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个晚上没有睡着,躺在饭店的宽敞的房间里感觉全世界好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安静到足以让我崩溃。
“流,昨天的事……”
杉田局促不安的声音传过来,我没有抬头——最主要是我已经困到不行了。
“昨天的事,真的很对不起。”他想拍我的肩,我躲了一下,顺势站了起来,也许是太急,稍微晃了一下。
“你没有道歉的必要,反正那是你的家,不让我住完全是你的权利。”
我转身往另外一个角落走过去,隔音室的门正好打开,到休息的时候了。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面对从打开的门走出的诸位前辈,感觉自己的嘴角大概也要开始抽筋了。
“流……”杉田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还没说完就被他们事务所急急赶来的工作人员拖走了。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我自己小心眼而已——我很想这样安慰他,但我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睛已经睁不开来,脚步又虚晃了一下,被人扶住了。
“和杉田吵架了么?”
发出声音的是整个录音室除了我以外的唯一一名女性,我象征性地笑了下,又低下头。
“只是睡眠不足加短时期的无家可归而已。”
水的笑容中添上了一点惊讶,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又恢复单身了么,真是可喜可贺呢。”
“我记得两个星期前你才对我说过一样的话,前辈。”
和我交好的朋友不多,女性朋友的比例更是少的可怜。
业界里勉强算的上好朋友的女性,也只有眼前这个一脸无害温顺纯良(?)的三日月水而已。年龄和资历上算是前辈,却几乎看不出来。
怎么熟悉起来的?一切只能算是偶然,就象我和我的前任男友一样。仔细算来,我很少有主动去结交朋友,大约是我的朋友缘实在太差的缘故。
“那种小细节就不用去追究了……流,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我看向门口那条忠实的优质看护犬,还是明智地选择摇头拒绝。
“我的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我害怕某人会因为甜蜜的约会时刻多出一千瓦的大号菲力浦而爆走——我可不忍心王子殿下因为这个而气出胃病来。”
对方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她只是微微耸耸肩,然后优雅地转身往门口走去,一边还丢下两句话:
“流,如果真的穷到没有钱吃饭,我请客也是可以的~~”
理论上应该只是开玩笑而已。
看着忠犬顶着一零一式笑容开心地迎上去,看着两人亲密无间地离开,突然有些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口中化开。
他们两个交往的事情,在业界至少是半公开的秘密。
不仅是同期,好象之前从高中到声优学校毕业一直都是同学的样子,有些青梅竹马的味道在里面。不知道是不是这样才凑成了一对。
福山润啊,倒是和前辈很相配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感想。
因为几乎没有合作过,并不是太熟悉。不过能够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去的男人,也不会是太正常的人吧。
“但却意外地专情呢。”
本就算的上是帅气的外表(不知道这是不是该归功于事务所在招聘时所要进行的面试),加上近来不断攀升的人气值,以致于对着他发花痴的女人——包括部分新人在内的fans团的数量也以几何级数速度增长着。
这大概也是事务所很头痛的一件事吧——我指如果被捅出去说福山其实是有女朋友的事实——业界现在真是越来越偶像了。
手机响起来,接起来,还是水,她问要不要给我带点外食,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决定还是在录音室补一觉比较现实。
“只要给我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就好了。”
大概是这样的意思,之后我就没太多印象了。
因为我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下午的录音还没开始,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人,而我也只是有些腰酸脖子痛而已,大概是椅子太硬了,这么想的时候伸手去揉了揉眼睛。
感觉隐型眼镜好象有点歪了,刺的眼睛疼,眼泪好象要掉下来了。
“流,你今天一直都不听我说话呢。”
大约是睡眠缓解了头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的是某个男人的身影。
我无所谓地撇撇嘴,在椅子上坐了起来。
“我现在听,你可以说了。”
“昨天的事……”他迟疑地开口,好象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一样。我心里冷笑,然后开口:
“你和铃村,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时张口结舌地看着我,我有点想笑,这个笨蛋小孩,枉费跟我同年又同期,一不会装可爱二不会装傻,光靠着皮相就想吃遍么,好歹把我前任男友拐人的方法学几招去。
“彻底被三振了吧,阿门,上帝保佑你,希望你的下一段感情更加顺利。”
基本上选择的词都是无法让人接口的语言,看着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可怜——他在我最辛苦的时候帮过我,而我却在落井下石——我大概是太卑鄙了。
“没错,我被完美地拒绝了,”他自嘲地笑,本来就是没有什么行动力的人了,现在看来更是如此,“还麻烦了你很多,真是对不起。”
我很轻地笑,但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我看着他的脸,突然很难受。
“杉田,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那代表我可以开始喜欢他了吧。”
“还以为会被他打。”
在电话里这样对男人撒娇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铃村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模糊,我躺倒在新租来的房间里——是真正的蜗居,一间不到6叠的one room竟然要5万的月租,就这还没算上中介费和给房东的礼金——真实感受到东京的物价水准。
“一定是你惹毛了他吧。”
他笑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啊,我跟他说,我喜欢铃村。”
电话那头突然就沉默下去,好象有什么工作人员在喊的样子,他说了句“抱歉,临时有工作,之后再联络”就直接切断了电话。
猪都看的出来他在逃。
这样跟着三日月前辈去PUB的时候聊起来。
前辈基本是被我拖出来的,我不知道王子殿下会不会因此而怀恨在心——只是如果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个人呆着,不知道我会不会疯掉。
“也就是说,你又失恋了?”
用的是不怀好意的那种语气,如果不是因为关系太熟我大概会爆走。我拿眼角斜瞄她,然后又叫了杯生啤。
“是还没开始就结束——这样说比较准确。”
“OK,姑且这么算好了——不过你的恋爱运真的很差诶。”
被小小地打击了下,我抿了抿唇,然后又抬起头。
“大概是我太花心了吧。”
“少来。”她轻轻地捶了我一下,我笑着顺势彻底倒在吧台上装死。
她的注意力突然被正从门口进来的男人们拉过去了,因为坐在我身边的关系大概是看不太清楚,等人越走越近,前辈突然惊讶地“呃”了一声,然后好象被口水呛到一样。
中邪了啊?。
“我说流啊,可不是我故意害你的哦。”
我眨眨眼睛,看着她以一种类似光速的速度从另一个门跑走,然后紧接着,那群男人中的一个(看着很眼熟——原谅我喝了不少酒所以眼睛有点花)以完全光速的速度追上去。我朝天打了个呵欠,还想她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我的邀请,原来是跟王子殿下吵架了。
注意力随即回到剩下的那几个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知是原来就如此还是喝多了才会变呆的男人,继续发呆。
又过去了大约20秒我才反应出来,那群人中的某三个家伙就是让我目前生活变得一团糟的罪魁祸首之一、二、三——大约是今天工作结束后一群无聊的人又跑来喝酒了。
既然没有勇气象水那样冲出门去,所以还是小心点装死比较好,最好是发现不了我自己走掉。干脆地把整个脸都埋进手臂里瘫在吧台上,顺便哀悼这件一万多的上衣只穿了一次就遭受了化妆品的洗礼,没出意外脸上的妆也会化到连色狼都不屑靠近的地步了——。
埋头当鸵鸟之际还不忘感叹自己的背运,大概是上帝也看不下去了,只感觉到背上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感觉自己的向下的脸也正在抽筋。
“我就说是你嘛,看到三日月那样地跑出去,还以为你会跟着她一起呢。”
某个死小孩的声音,死小孩,死小孩,这么想的时候伸出脚用力地在他的脚背上碾了两下,他应该感激我懒得套高跟鞋出门,不然他非在家里残两天不可。
“哦,鸟海。又来喝酒了,你们?”我尽量没往大队人马聚集的方向看,低调,低调才是我的目的。我开始后悔因为贪路途近就选了这家只要是想喝酒每次大队人马都会杀过来的居酒屋。
“恩,你要不要一起来?”
他转回头,似乎在数桌上堆着的酒瓶,我用手捂住最后一个还剩了点啤酒的杯子的口,然后摇头。
“才不要,我明天还想准时上工。跟你们这群家伙喝酒,没准又让我丢两个工作——我可没办法象你们那样地挽救人气,等下辈子我当成男人了再说……”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喝醉了,我笑笑,然后拿着手提包站起来,朝着远处那一堆人也招了招手。
“我先走了。”
“诶,流……”鸟海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我,但被我拍掉。目前我根本不想跟任何我认识的人说话,何况让我不爽的三人组还站在那里。
我眯着眼睛扫过去,那三个人都沉默地站着。杉田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铃村的头转向另一边……只有那个我的前男友嘴角带着点微笑(或者根本是冷笑)地注意着这里的情况。
来突然酒屋的门“哐”一下被重重拉开,所有人的注意一下子全部都拉过去,我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然后,只要是我认识的人,包括我自己,都发出了诸如“呃”,“诶”“啊”等等的明显是被吓到了的声音。
只见一个强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往里走(事后证明那只是我喝多了加上隐型眼镜歪掉的错觉),一只手上还“拖”(?)着个人。
待我看清那件大件行李是谁的时候,心惊了一下,开始环顾四周找可以逃生的路;这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然后,更多的几只手也搭上了我的肩——我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不仅是鸟海,刚才的发呆三人组已经站到我身后——。
“既然你都看到了,不帮着分担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这是樱井的声音。
“我们也不想做炮灰的,但是又走不掉……”
这是铃村的声音。
“无论如何,你不准溜。”
杉田一锤定音。
然后我就被他们四个往他们的桌子那里拖去,顺便跟老板说把帐也一起结过去。
开始祈祷至少等会付帐的时候是AA制……最主要是,某人爆走起来不会太恐……
“咣”!。
两个杯子阵亡了。
“咣当”!。
又是三个杯子。
喂喂,再这样砸下去,不要说酒钱了,光是杯子钱就会赔死啊。
“又吵架了。”
“好久没这么吵了。”
“大概是最近太无聊了所以才一定要用吵架来娱乐生活。”
“我说……我们……真的不能走么……”
我小声地问,我们五个人站立的位置是大约离震中五步远的地方,再往前走我觉得会有生命危险。
“老大在 = =++||||”
可以感觉一阵冷风飕飕地吹过,就差卷起两片叶子卷着灰。
理论上很好推理出目前状况的原因,不过最基本的还是我面前的这四个家伙(还加上一个中途偷溜追人去的)有无端爱惹事生非的好习惯,有喜欢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的好习惯,有把老实人逼疯的好习惯。
“你们灌了他多少酒他才愿意免费给你们看白戏的?”
“大约,就那么一点吧。”铃村用手比了个酒瓶的形状,然后又摆了个手势,不知道是三杯还是三瓶。
“也就是说,你们在灌完他以后跟他打赌要他把石田前辈拖出来喝酒?”
某些人们乖乖点头。
脑中浮现出竟然:
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