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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这话一出,包括花落月在内都愣了一下。

      花落月家里的情况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就在一个月之前,还有债主直接在学校门口堵人,她也曾经找过辅导员问过退学的事。

      辅导员虽然偏心袁潇潇这种有钱的学生,但在上学这件事上还是再三劝说她尽力坚持下去,实在不行跟亲戚朋友借些钱周转一下也行。
      当时花落月说已经没有亲戚愿意跟他们家来往了。

      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想要退学去打工。

      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漂亮女人以前从没出现过,乍一眼看过去也不像是花落月这种家境可以轻易搭上边的人物。

      但她张口就说自己是花落月的家长,后者也没有反驳,辅导员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心底的疑惑。

      “您是……花落月的姐姐?”辅导员不自觉地用上了敬称,紧跟着用词也委婉了许多,“您是来处理花落月跟同学闹矛盾的事情的吧?”

      郁折枝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在辅导员再开口说些什么之前,郁折枝视线扫过他的办公桌,慢条斯理地开口:“不如我们先聊聊你赚外快的‘生意’?”

      辅导员注意到她的视线,脸色陡然间变了变,脸上的笑容险些都挂不住,结结巴巴地说:“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您的意思。”

      郁折枝接过李助理递来的文件,一边瞥了眼旁边的学生:“要叫他们一起听听吗?”

      辅导员反应过来,连忙抬头对袁潇潇说道:“你们先回去——同学之间一点小摩擦,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回头有空我再跟你们好好聊聊。”

      袁潇潇满脸不忿,但辅导员自己都心神不宁,也没有再去安慰她的余暇。

      “可是……”
      袁潇潇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辅导员瞪了一眼,只能委屈地闭上嘴巴,哼了一声转头出去。

      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她便听见辅导员在后面辩解。

      “袁潇潇同学平时是有些任性了,她家里就这么一个独生女,所有的财产日后都是要留给她的,千娇万宠长大难免有点宠坏了,但她没什么坏心,说起来也就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郁折枝眼皮都没抬,全程都没分给袁潇潇半点多余的眼神。

      “袁家是吧。既然是家里宠坏了,那就叫家里去好好教育。”郁折枝将文件甩到桌上,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请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卡花落月的助学金?”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轰然合上。
      后面的话就听不太清楚了。

      花落月是跟着李助理一起出来的,袁潇潇原先还想咒骂她几句,但旁边李助理面如寒霜地看过来,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几个脸上挂了点彩的男生本来就是附近的小混混,如今看主使跑了,互相对视一眼,也跟着散开。

      认真计较起来,花落月一个瘦弱的姑娘当然是打不过他们几个大男生的,但先前她那副狠戾的气势却格外骇人。
      抬脚挥拳全往要害招呼,自己面对那么多人却不闪不避,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害怕和疼痛,狠了心地想要奉还回去。

      冷静到冷漠的神态像是真的不要命的疯子。

      要不是袁潇潇及时把老师引过来,这场打闹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地就收场。

      小混混平时都是靠着人数言语恐吓一些胆小的学生敲诈勒索,真正到了见血的程度,他们也还是会觉得害怕的。
      如果不是袁潇潇堵在后面,他们在老师来的时候就跑了。

      如今再看,花落月背后还有个看起来就很有权势的女人做靠山。

      哪怕真的跟所谓的“干爹”有关系,他们也绝不敢再主动凑上来自找麻烦了。

      来时气势汹汹的人群一哄而散,转眼间门口只剩下花落月和蔡心悦,还有正在一旁打电话叫车的李助理。

      蔡心悦这会儿才将将回神,抬头看一眼李助理,趁那边没注意,才小声问花落月:“那个真的是你姐姐啊?”

      花落月没有向她详细解释的打算,只说:“算是吧。”

      蔡心悦猜测:“不会是最近刚回国、刚联系上什么的吧……”

      她看起来有些担心。

      先前花落月生活窘迫众所周知,没道理背后有这么个姐姐,却还叫她过那种艰难的生活。
      但如果是之前不认识,突然间又冒出来一个有钱亲戚,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种骗局。

      花落月笑了笑,说:“认识挺久了,只是最近才有联系。”

      这话也不算撒谎,郁折枝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杰出青年,财经版块的新闻上偶尔还是能看见她的身影的。
      几年前郁折枝接手郁氏,来X市重建分公司的时候,还上过本地的晚间新闻。
      虽然当时没露脸,但名字还是被提起过几次的。

      单方面的认识勉强也能算是认识。

      蔡心悦闻言松了口气,才又跟她谈起袁潇潇的事:“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人,大一的时候我听人说她高中就把班上两个女同学逼退学了,原来以为是夸张的谣言,现在看看说不准还是真的……明明长得挺可爱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外国语学院通常是女多男少,女生之间自然也有多个不同的小团体,平日里偶尔有些摩擦争吵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明面上能听见的最严重的手段也就是跟老师打小报告、举报抄袭作弊行为之类的。
      更多的还是相看两厌但保持距离,尽力不起纷争。

      像袁潇潇这样直接带人堵墙角的混混行径,蔡心悦也还是第一次碰见。

      愤怒、鄙视之类的情绪都有,蔡心悦看起来比花落月这个当事人还要气愤。
      花落月注意到她过分的热情,不由地侧目。

      随着交流增多,她渐渐想起一些关于蔡心悦的事,后者跟原主在班上算是两个极端,蔡心悦平日里也总是独来独往、来去匆匆,但为人开朗大方,在女生之间人缘相当好。

      但因为都没有主动往外扩展交际圈的习惯,加上宿舍隔了一栋楼,原主和蔡心悦的关系只能说是点头之交。

      没道理只是课上提醒了一道题,蔡心悦就突然对她起了兴趣。

      花落月问她:“你找我有事?”

      蔡心悦愣了一下,然后一拍脑门,才想起正事似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前两天那个活动上,我一直想找你——”

      还没说完,李助理挂了电话走过来提醒花落月:“等下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没什么事的话送你回来收拾一下行李,我叫人帮你直接搬到公寓里去。”

      说完她才注意到蔡心悦站在一旁像是有话要说,便问她:“你还有什么事吗?”

      蔡心悦看到李助理像是小学生看到了班主任,下意识站直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紧跟着又摇头:“也、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李助理便说道:“那就等我们忙完再说吧。”

      蔡心悦:“……”
      她只是客套一下而已。

      但李助理做事雷厉风行,转头跟蔡心悦道了声谢,说叫花落月下次请她吃饭,转头便催促花落月,说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因为花落月这边的突发情况,郁折枝那边的行程已经一推再推,李助理很担心再拖下去会叫郁折枝不高兴。

      花落月点点头,又跟蔡心悦说了声“谢谢”。

      蔡心悦只能在原地跟她们挥挥手:“那等下周一上课的时候我再来找你。”

      她看着花落月跟在李助理后面,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不由又有些担心。

      不会是刚刚打架伤到哪儿了吧?
      蔡心悦心里想着,一边下意识朝楼下张望着。

      背后的办公室大门“吱呀”一声响起,辅导员摸着额头的冷汗送郁折枝出来,一边低声说着些讨饶辩解的话。

      蔡心悦没来得及凝神去听,就先看见走到楼下的花落月踉跄一步,眼看着就要栽倒下去。

      “哎呀!”蔡心悦下意识跟着惊叫了一声,连忙也往楼下跑去。

      郁折枝闻声看过来,恰好看到楼下花落月摔下去的那一幕,不由皱了皱眉。
      她不再费心与身后的人纠缠,转头便往楼下走去。

      走在花落月前面的李助理才是被吓得不轻的那个,一转头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但还没等她拨出救护车的电话,郁折枝便一阵风似的迎面走过来。

      “受伤了?”郁折枝问。

      “不知道。”李助理有些无措地摇头,“刚刚看她脸色还挺正常的。”

      只除了不怎么爱说话。
      但以往花落月也习惯于低着头不讲话,她也就没有多想。

      “我直接叫救护车吧。”李助理说道。

      郁折枝伸手摸了摸花落月的额头,一片滚烫,再看她脸色惨白,冒了些虚汗,当机立断俯身将人抱起来。
      比预想中还要轻一些的重量让她不由一滞。

      但她很快回过神,转头问后面跟来的蔡心悦:“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在文华西路上,离这里大概三四公里远。”蔡心悦连忙答道。

      “麻烦你带下路。”
      郁折枝抱着昏迷的花落月,快步走向停车场。

      蔡心悦愣了一下,急忙跟上去。

      医院这时候并不忙碌,一套检查流程下来,暂时没看出什么糟糕的恶疾,但是医生看“亲属”郁折枝的眼神满是谴责,活像是在看什么虐待犯。

      “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血糖……还有,你知道她多久没吃饭了吗?”

      郁折枝脸色微僵。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指责“虐待”别人——这个别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法定伴侣。

      面对医生的指责,她却也说不出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她不会因此而自责,但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花落月之前生活的窘迫程度。

      可能是因为劳累,也可能是因为真的没钱,舍不得吃饭。

      还有她在学校被排挤欺负的事情。

      郁折枝早就知道花落月在学校不合群,但她自己出身名校,学习氛围浓厚,少有听说那些勾心斗角的争端故事,推己及人,便觉得学校里的冷遇不会兴起多大的风浪。

      说得直白一点,她不是花落月的亲妈,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情,是做不到面面俱到的关切的。

      但一通电话将那些她懒得去看的事实一下子平铺在她面前,她也再做不到坐视不理。

      至少从前一天开始,花落月已经算是她的人了。

      她要是自己作死暂且不论,但旁人直接骑到她脑袋上欺负她,就是在打郁折枝的脸了。
      如今还要被人指责虐待花落月,郁折枝都快要被气笑了。

      低着头从医生那里拿到检查报告出来,郁折枝从头到尾翻看一遍,看得眉角直跳。

      李助理办完住院手续回来的时候,就见郁折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被气到不顾形象地磨了磨后槽牙,一副有气没处撒的模样。

      见李助理过来,郁折枝直接将报告丢给她,说道:“回头给她找个厨师,照着食谱给她补。”

      李助理翻了翻检查报告,不由露出几分同情的神色。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郁折枝说着顿了顿,觉察到这么说一直在受欺负的病人不太合适,又补上一句,“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

      李助理认同地点了点头。

      花落月至今为止的人生,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虽说自己也不怎么争气,但遭受到的外界恶意也过于多了。

      如果没有遇到郁折枝,很难想象最后她的人生会落进怎样的泥潭里。

      李助理回想起前一天花落月对她说得那句话,只要让她安心地上完学,她就觉得很感激了。
      原先觉得有客套的成分,现在看看,她也不是完全拎不清的人。

      “她还没醒,正在病房里挂水。”李助理说道,“你要去看看她吗?”

      郁折枝一秒都不带犹豫地说道:“不去。晦气!”

      李助理看了眼时间,又问:“那我给你订下午回去的机票?现在出发的话,还天黑之前就能到A市了。”

      郁折枝用指尖绕了绕自己的发尾,看了眼病房走廊尽头的时钟,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等等再说吧。”

      -

      花落月一觉醒来的时候,闻见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看见白花花的天花板。
      显然是在医院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成功穿越回去了。

      然而耳边听不见什么仪器的声音,反倒是外面人来人往地走动着,更像是在普通的病房里。

      花落月从床上坐起来,看见自己没有丝毫伤痕的手,反应过来还是在新的世界。

      就在她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的时候,病房外有人推门进来。

      花落月一抬头,便正对上郁折枝看过来的视线。

      郁折枝动作一顿,视线偏移几分。
      微不可查地停顿那么半秒后,她从病房外走出来,拎着一袋苹果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

      “我只是正好路过。”郁折枝语气冷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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