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革命:故事》银雪苍羽之龙

5、第0话[Episode 00]:意外的回溯[Авария Возвращайся назад]

　　——［世界第四纪元第170年1月1日下午16时30分］〔北俄斯联邦帝国萨莫科·铠幽特魔斯祭〕——
　　当然比起被嘲讽为搞破坏的人类,其实阿萨兹勒更加倾向热爱发明创造的『Ocean Fish海鱼族』.他表露出的对机械齿轮机关工程学、魔素刻印链接储存学、蓝晶矿石载体驱动学3学科的天赋和兴趣用丧心病狂一词形容都不为过,甚至可能连海鱼族科学家都超越不了他.
　　当然这3门学科是他原创的课程.
　　他卧室里面的诸多杂物,基本为之前研究制造的未完成品,其中就包括“拍摄录制影像齿轮转轴机”与“魔素刻印蓝晶矿石链接信息储存驱动载体”,他翻了翻自己的笔记书籍中有关自己收集起来的机械与零件、介绍与功能,他想起自己就是根据一夜的梦境才突发奇想进行这项研究,“有趣.”他本来还没想好现在具体做些什么,但面前遗留的物品重新给予他灵感.
　　他勉强凭借记忆在杂物海洋中终于找齐当时正研究记录的书籍与一些散落地面的设备拼装零件.较为小心翼翼地把玩着自己的研究发明.
　　也许这项发明研究成功,他就可以像梦境中一样拍摄所谓的“电影”,不行也能够为“电子游戏”做下铺垫,或者单纯根据梦境中的模样创作“小说”与“漫画”?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他认为有必要让大家都可以欣赏赞美自己梦境中的场景,将梦到的有趣想法传播出去,不就是证明他存在的价值吗?也许这就是他应该做的事和该完成的使命:传播自己的想法,方便大家更加深入地了解自己.
　　于是在自己无中生有的使命的驱使下,阿萨兹勒开始行动,继续研究这项发明.
　　“终于可以开始了.”当一切准备就绪,特地改造的表面有着魔素刻印的50枚蓝晶矿石信息储存驱动载体合堆在一块,按照标签号码以相应顺序下依次用金属线缠绕,在公式法下运转汇集周边魔素进行储存,最后与转轴机链接.这是他总结之前的经验,决定采取更加快速的方式增加达到自己期望目标的成功几率.
　　他把一切设备都搬动至阳台门下以尽可能保证卧室内部的安全.结束作业,仔细端详改造完成的装置,设备原本朴实无华的外表由于拖出许多细长的管子与蓝晶矿石链接,变成了超现实风格的存在.
　　他开始手舞足蹈,“太好了,所有准备都齐全!那么就快点开始测试吧!所谓慢工出细活,我很想见识见识成果.”不晓得他是因为被机体的外表吸引所以才没注意到,又或者故意无视要检查机体的线路链接问题.
　　他高兴地直接启动装置.
　　刹那间管子链接顶端——即蓝晶矿石响起了吸入大量空气的独特声音,突然出现的怪声吓得外边花园林里歇息的鸟儿同时飞上天空.装置像是蒸汽火车发动时一样先缓慢开启,然后齿轮像车轮随铁轨转动一样逐渐加速起来,没多久便到达足够的速度,接下来是测试的重头戏.
　　他露出大胆肆意的笑容,“彻底醒来吧!我的宝贝发明.”他担忧由于载体过多导致转轴机没有充足动力运转,于是将控制输送机器能量的所有推杆都推进至最大,将周围的安全限制解除按纽一齐压下.
　　管筒内部呈现两个漏斗合起来的形状,前半部刻有过滤空气的纹章术式,吸入空气中的魔素并排除其余杂质,将魔素送进中间变细的部分.后半则刻着接下来发动的纹章术式,是为了显现具有指向性的能量转换魔法,过滤后提炼出来的具有极大纯度魔素将因此化为提供装置必要且足够量度的运转能量.
　　运用压缩推进方式使压缩魔素小规模炸开作为导火索,进一步推动爆炎魔法加压爆炸,利用两者合并产生的热量推进——这就是阿萨兹勒命名为“提炼魔素链接转轴机驱动载体”的原理.
　　最初显现的是耀眼红光,然后是机体的管子拖曳着长长的火焰尾巴,迟一些才发出微微的鸣响,被催动的装置能量转换推进器毫无停滞,猛烈地露出它的本性.不停过滤空气,经提炼并压缩的魔素团块接连供应,灿发膨胀,强烈喷射魔素产生的反作用力赋予装置压倒性加速度,那已经无法简单称作加速,只能用狂飙形容.
　　“哦?动力超越全开?!”远远超越制作者阿萨兹勒预测的激烈推进力,剧烈推动装置展开明显异常的加速运转,永无止境的加速中.
　　忽然间有道小小的乱流托起装置,迫使转轴机在地面上颤抖移位,姿势稍微失去平衡、机体微微浮起,照理说应该很快就会被重力拉回地面,但转轴机装备的“猛兽”却以击倒性的推力克服了重力.期间驱动载体仍忠实顺从自身描绘的术式,疯狂持续喷涌推力.
　　不过几分钟,直觉告诉他眼前的是极度危险,他立马为试验偏离感到焦急,还来不及应对,只见装置的驱动载体部位完全过热发红,一阵白色亮光增亮起来,犹如雷霆万钧的赤焰闪电,如同光速不留一丝喘息时间,最终淹没半个房间包括他.
　　“轰隆——!”忽然一声源自内城行宫西南角的惊天动地的巨响发出,其楼层冲出一股炽热的波浪,滚滚浓烟如同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般腾空而起,伴随猩红色的火焰妖艳绽放,仿佛朵朵妖娆艳丽的彼岸花,争奇斗艳.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墙壁接连不断地坍塌,碎裂的砖块如同流星雨般纷纷坠落,毫不留情地甩向仓皇逃窜的小鸟.殷红的火势四处飞溅,溅到已经播撒一地支离破碎的玻璃,机械内烧红的液体流淌到四分五裂的草坪上,仿佛盛开的红蔷薇,妖艳夺目.
　　世界的角度瞬间切换,沉重的惯性压在他的身躯上让他开始起飞,完全没把空气动力学的特性放在眼里,仅靠被眼前爆发的推进力维持飞翔,他倾尽全力想方设法控制身体不要有如被卷入狂风中的落叶一般被吹走,却可惜完全无法精细地控制姿态,光是竭力避开在空中被冲击波及袭向自己的物品就已经分身乏术.
　　最后他迷失了惯性的方向,拖曳着耀眼火焰如同逆向坠落的流星,航向房间内较为自由的半空.
　　即使此时,他也很快根据自己看到眼前绽放一刻的爆炸面积大致推测发生反应的物质体积,利用已知的容器中能量储存容量,求出发生反应的浓度,再根据自己推离的定律,计算混合高浓度压缩能量的爆炸与冲击极限,进一步知道当自己被冲击波及后下来的速度和角度,得出自己撞击到的嫌疑障碍物可能是墙壁.
　　事态的发展明明震撼力十足,却突然宣告收场.
　　这是由于装置代替头脑运转手脚却慌乱无章的他,忠实地执行他先前设置的紧急安全防备工作.剧烈消耗的魔素在蓝晶矿石完全枯竭前,被转轴机启动安全装置刹车,让快速转动的齿轮迸出猛烈火花,啮合部位有如被锉刀刮过般逐渐削去牙齿,强制停止供给魔素.
　　紧接着冲飞他的爆炎突如其来停止,同时快要完全解体的转轴机好不容易失去能量推进力,在空气摩擦和重力引导下从几厘米的微空中回到地面.装置是否能够再次运作暂且不论,能在能量聚集爆表前停止驱动载体,只能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停止运转的驱动载体让阿萨兹勒有余力再度掌握控制机体的可能性,但讽刺的是刚刚产生势不可挡冲击他的速度几乎没有减弱.
　　尽管转轴机随着能量强制停止的波动,但不少零件折断扭曲、四处飞散,他已经无暇顾及此事,现在这样下去在空中横飞的自己头部很快会撞击坚硬的墙壁,察觉到这点的他极力让身体向前倾,然后双臂死死抱头护住脑袋,借此分散掉冲击,他就这么几秒中内拼命摆动身体,总算勉强做出相应的防护姿势,好不容易撞到背后的墙壁滑下勉强着地,最后向前倒去,呈大字型趴在地面.
　　虽说实验的设备好歹留下大致的机械形状,不过外装压扁凹陷,装甲也是摇摇欲坠,还因为摩擦生热使部分的零件被焊接成团.几乎没办法再次使用,变得残破不堪.但这次的实验是宝贵的数据和经验,必须写下来.
　　他真想把自己头脑运算的结果用话语说出来,但是才打算开口,心口突然一阵绞痛连带身体都无法撑起,耳边还时不时传来一阵阵音段,这是耳鸣的反应.他被迫停止任何身体机理动作,确定现在的自己正处于濒死的状态.
　　纷乱过后的寂静是可怕的,硕大的瓦砾组成废墟的房间,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只剩下空白.
　　他——阿萨兹勒在这场实验意外事故中勉强活了下来,他还得活着,继续呆在这里太过危险,所以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但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支持身体行动.其实他也不是不愿意像房间的物品一样化作一堆焦炭,然而他认为自己的内心并不想什么都不做便被活活烧死,而是强烈地想要活下去.
　　实验暴走到爆炸地步却以自己能够勉强生还收场,完全是拜他平日的实验锻炼其个人承受能力所赐,一般恶魔恐怕都无法轻易模仿.
　　但即便如此现在的他也失去了希望,在这场实验中勉强留□□气已经不可思议,他不认为自己能够得救.不管现在的自己怎么做,都无法逃出这个渐渐充满红色火焰的房间,凭一个每日宅在屋内痴迷研究以致于常识都仅限于小孩理解能力的人来说,周围的情境可以用地狱形容.
　　身处其中的他居然能够保住一命,实在不可思议.究竟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因为自己的房间被建造成一个恰到好处的结构呢?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可以肯定自己强撑着活了下来.
　　不知是因氧气不足,还是摄取氧气的器官不再继续运作,勉强坚持噎着的他此刻没法呼吸,难受不已,凝视着挂在左侧墙壁梳妆台上的镜子,感觉里面像是倒映出被烧得缩成一团的焦黑尸体.
　　感觉外面空中似乎乌云密布,似乎快要下雨了,“真好啊……”雨水落下,熊熊大火便会被熄灭,但终究不过是他渴求的幻想,天花板的存在势必会阻挡大部分雨水对火灾的攻势,再加之现在是冬季,只可能落下无数飘舞过程中便被烈火轻易融化蒸发的雪花.
　　他艰难地吊着一口气,坦诚地吐出几字:“好痛苦啊……”好像很久以前也体验过这种受罪的折磨,活受煎熬,不如干脆死亡来得轻松.意识朦胧之下,他将手摆到头顶,并非想求救而是向前艰难爬动,觉得难以忍受近乎窒息般的呼吸困难,想到的念头只有一个:品尝到新鲜的空气.
　　吐了一口气却吐出了血,看着乌云,又看着窗户玻璃的碎片,他感觉自己再次看到了梦中那片令他又期待又不安的深邃星空……触目惊心的殷红在地上画出唯美的血痕,战栗的红色诉说着不尽的荒凉.
　　“呼……呼……”侧脸在血泊中的他剧烈地呼吸着,尽管如此也无法改变进气多、出气少的事实.视线更加模糊,即使是耳畔自己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听不清了,甚至连疼痛都渐渐脱离感知范围.“我这是……要死了吗……?”悲哀的情绪蔓延在脑中.
　　响彻云霄足以震天动地,让整座城市乃至周围数10里距离都能够目视和听闻的爆炸声音从内城发出,几乎全城可见一朵小小的黑色蘑菇云由内城中升起.
　　不少各类品种的小鸟纷纷攘攘,从内城中逃跑似的飞出.这是皇室行宫2楼卧室传来的巨响,外面花园林地面上还撒满了四处飞溅的建筑碎片和机器残渣.
　　房间,摇摇欲坠.火光,冲破天幕.瞬间惊破了所有人.
　　位于行宫的一处置满书桌与书柜的房间内,一众正在各自办公的愤恨恶魔因为震动下意识停下脚步,头顶的吊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摇晃着,像是马上要掉下来.“发生什么了?!”在办公室门口站岗的两位恶魔卫兵因这阵较为强烈的震动反应过来,他们恐慌地抬头看看从头顶洒下不少灰尘的天花板,心想是不是发生地震.
　　一名守卫根据自己熟练的经验立马判断得出结果:“声音应该来自于殿下的房间,出事了!”他匆匆解释着,并赶紧连连敲响身侧的门扉,没有太多顾虑,直接伸手想要转动门把手,但是还未触及,棕色的木门突然向内敞开.
　　一声近乎咆哮的女声险些把窗外树上剩下的鸟都给震跑,“可恶,发生什么情况了?!”
　　面前对方直冲的怒火,护卫们赶紧把自己脑袋低下来,表示歉意.“声源似乎来自3王子殿下的房间,应该是那边出什么事了.”
　　他们抬头就见到一张白嫩又带些硬气的脸蛋.
　　“阿萨兹勒?我就该想到……他所谓的实验,可是屡次惹出各种意外事件.”对方的语气迅速冷却下来,还算是充满魅力的脸上仍然留有几分气愤的无奈,“他那小子,又在整什么鬼事.”脸黑得可怕,右拳捏紧直接垂向一旁的门框.幸得自己忍耐的收力,所以门框并未出现太大损伤,只是轻微留下一个拳头打击的痕迹.
　　尚未等她继续说话,跟随她身后的年轻恶魔体贴地回答:“萨麦尔·昔拉殿下,也许3王子殿下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他自小就喜欢他所谓的研究和发明,他以此作为自己存在的价值与目标,发生爆炸在所难免.”
　　听到年轻恶魔的话后,被称为「萨麦尔·昔拉」的女性眼里闪过几分冷意.即使刚刚的震动不是阿萨兹勒导致的,可真的有必要为他辩解吗?
　　她又不是傻子,自己天天事务繁忙,还需要时刻警惕阿萨兹勒这个冒失鬼会不会犯下什么祸乱,甚至常常需要她亲自出马,上阵处理他闯出的祸乱,简而言之她快变相成为替他擦屁股的奶妈.想起之前一系列他整出的事情,她的拳头又再次自己握得死死的,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强烈的情绪很快被她压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调查现在的震动事故.
　　右边是开着各色图案没有玻璃的石框窗户,顶部天花板是倒挂下来的长晶石灯,踩于底部是巨大红色的大理石组成走道,走道两边是印刻有神明们倒下身姿的白色大理石,一些象征流出鲜血的红纹刻印链接走道.
　　一伙恶魔正在这条走廊上快步行走.
　　“紧急事件处理,快快让开!”在前面开路护送萨麦尔的愤恨恶魔队长对走廊上的恶魔们大声喊道,他们花费数10分钟时间一路慢跑.棕木双门随“嘣”音被迅速推开,冒出一道着装黑衣的红发身影.
　　眼前一片焦黑,浓烟滚滚,燃起一场大火,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半个化为废墟,墙壁外角基本全部坍塌损毁.看上去简直就像经历了一场血与火考验的战场.
　　年轻恶魔惊恐地吐出心声:“怎么回事?难道遭到敌人袭击吗?!”目睹阿萨兹勒卧室混乱的惨状和眼前一面墙壁被爆开一个大洞后,萨麦尔还勉强忍住没有浮现太大的惊讶于脸面上,但另外赶来的4位愤恨恶魔如同年轻恶魔一样纷纷震惊不已地张大嘴巴,看傻了眼.
　　一瞬间呼吸仿佛都静止了,也许是被鳞次栉比砖块蓦然坍塌的景象震撼,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次实验造成的意外事故是他们平生中从未遇到过的近似天灾般人祸.“这样很不妙吧?”
　　“别再发愣了,赶快救火!”回过神来的萨麦尔压下自己眼眸里的焦急,立马发号施令.
　　“是!!!!快去找其他恶魔们来帮忙!”恶魔们听到来自她的命令后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尽快平静好自己的心情,立马分工,该灭火的灭火,该搬砖的搬砖,该找帮忙的找帮忙……他们极力进行各种抢救.
　　迅速环顾变成一团废墟的房间内部,然后注意到床铺另一边地面露出一只手.
　　她奔跑跨过冒出火色燃烧、摇摇欲坠的床铺,快速走到一旁,这次实验意外的负责人——血魔族的皇室成员3王子「阿萨兹勒·番尼·布洛迪莫斯」正趴在地面,他身上那套实验服被刚才爆炸波及烧穿几个还在冒烟的大洞,脸蛋被炸得丝丝流血.
　　意识快要消失,缓缓爬动的手臂无奈地在地面停止摆动,但一只手——萨麦尔的手“啪”的一声握住了它.
　　与她相当的身影被小心地翻身.她自此深刻记得那张脸——因完成心愿而从心底感到高兴双眼含泪的人,看上去太愉快了,仿佛一个劳碌一生终于可以歇息的将死者.
　　“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压下自己充斥的焦急,他被萨麦尔慢慢扶起,准备离开这个地狱.“撑住,拜托千万不要睡过去!”
　　阿萨兹勒的脑袋本来就晕晕的,虽然被萨麦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但他依然踉跄着行走,差点因为混乱的步伐拉住她磕到床铺上着火的部位.
　　年轻恶魔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也像她一样飞跨过开始燃烧的床铺,与她一同搀扶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阿萨兹勒,一路上还不断发问:“3王子殿下,您还活着吗?”其实他知道还活着,只不过现在必须保证被搀扶者不会因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这样会大大降低生还率.
　　阿萨兹勒,或者说并非阿萨兹勒,而是他曾经发过誓言,在某位比谁都十分重要的人面前说道:当时他坚信自己心中拥有的宝藏绝对不会丢失,这最初的想法和宝贵纯洁的祈祷,一定会成为美好的回忆永远保留在他心中.
　　而那份信仰却在时间的清洗下,一点一点由岁月磨灭了“得到救赎”这份愿望,不知何时开始渐渐遗失,最后彻底忘却,直到刚才实验爆炸造成撞击的瞬间.
　　如果自己真的再次继承另一个几乎愚蠢一生的自己理想的话,大概又会开始无尽叹息尝尽无穷的绝望吧?但只要记得,那么他一定能够完整回忆起这个瞬间的另一个自己.回味这颗毫无畏惧、不懂悲伤、心中充满希望与救赎的自己的心.
　　超越漫长时光直到现在依然留存,与单纯血脉、命运、业绩相连却又完全不能一概而论,人们会说这叫做“心中的爱”.她的微笑、她的温柔,他绝不会忘记.世界因残酷而美丽,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幸福的瞬间.
　　“我好像明白了自己究竟是谁了……”
　　虽然对搀扶的他还有力气说话感到欣慰,但萨麦尔对他说的话无法理解,“你在说什么啊?咳咳咳.”她回问道.与此同时火势渐大,本来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床铺在火焰的燃烧下轰然崩塌,堵住了回去的道路.
　　他不禁使出全身力气抬头看向眼前燃烧的场景.
　　像是一股带着狰狞的妖气正张开血盆大口袭来,夹杂着肆意妄为急速燃烧气体的嘎巴声,似乎天地在为这股浓烟与灼热而放行.
　　无论在哪个世界,火光似乎都昭示着他的末路.
　　意识恍惚使他记忆里的梦境却显现出来,在现实与梦幻相互夹杂之间,令差点丧命的他最为感动的是,旁边的人仿佛欣慰自己的内心似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那个他已经完成使命了,哪怕旁边的人不再成为骑士,也足以让这个传说伴随希望流传下来,他心中如同幻觉中的另一人角度一样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接着像是在对什么人表示感谢一般,他露出开心满足的笑容,那是充满温柔可贵的暖意,充满耀眼光辉的微笑.
　　他依然坚持着,即使再度走上和另一个自己同样的道路,也绝不能重新变回以前的自己.“这就是宿命吧……”此刻或者从开始他就明白一切的运转机理,或许自己奋力拼搏的每个一生都不过是重复的闹剧吧?
　　在理解这点后,心中所有的伤痕似乎痊愈,他闭上双眼,随后这个每生中几乎一事无成、没有赢得任何胜利回报的人,在这个时刻怀带满心释然犹如睡着一般,停止出入口鼻的呼吸,他的意识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