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武侠文》悖论青春

34、且听霜叹声

　　许多道目光落到那把剑上。

　　七剑。

　　承载着无数传说的存在。

　　谁又能真的说不在乎它呢？

　　功名利禄，绝世武功，传奇佳话。

　　通天之路就在七剑上。

　　谁又能不被它所吸引？

　　但它的主人，却把它塞给了另一个人，还放心的松开了手。

　　“灵芝，你看，我是浮光剑主。”陆思酒温声道，“它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它。我不想辜负它，也不想辜负我自己的心。”

　　“你知道，我学剑之前，所立下的誓言是什么吗？”

　　“我不杀人。我的浮光，是不杀人的剑。生命是宝贵的，可这世间，有太多不平，太多苦痛。我救不了所有人，也没那么伟大。但是行走江湖，总会有感到不公愤怒委屈的时候。”

　　“也就是想要挥剑的时候。”

　　“而我的剑很简单——那就是想要挥剑的时候，就挥出去。”

　　陆思酒飒然一笑：“面前的，恶念也好，贪念也罢；拦路的，活人也好，恶鬼也罢。我心已动，我剑即出。”

　　“我执剑，即正心。我心中已生愤怒，若不将之斩落，我的剑心也会蒙尘。”她静静的看着金灵芝，笑容温润，“所以灵芝，不要拦我，好吗？”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告诉我更多蝙蝠岛的消息吧。”她耍赖似的蹭了蹭少女的脸，“因为浮光剑主和浮光剑一样，是拦不住的呀。”

　　金灵芝已然泪流满面。

　　她手中的浮光剑就这样落在甲板上，宛如磐石，无人问津。

　　少女扑在陆思酒怀里哭着道：“你真的……你真是大坏蛋！我都告诉你就是了……”

　　迎着男人们复杂的目光，陆思酒狡黠一笑。

　　——

　　深夜。

　　陆思酒披了件披风，独自站在船头看海。

　　晚上的大海漆黑而神秘。天空中高悬的月亮不时隐在云层后，仅仅能照亮方寸天地。

　　海风也显得凛冽了些，刮过少女的脸颊。

　　“少侠深夜不眠，可是有什么心事？”温润醇厚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郁金花香走近。

　　“香帅。”陆思酒转头。

　　有着盗帅雅号的男人正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手里还提着一盏灯。

　　灯火驱散了这片黑暗，点亮了面前的路。

　　这盏摇晃的铜灯被挂在船头，灯火摇曳，楚留香站到了陆思酒身边。

　　“深夜的海面，还是这么美丽又神秘。”

　　“香帅也曾在晚上来看海？”陆思酒偏偏头。

　　海风吹乱了两人的发，微微的灯光下让楚留香脸上的神情更加温柔。

　　“不瞒少侠，楚某的家就是在着大海上。”他慢慢的讲述着，眼睛里闪烁着温暖而快乐的光，“我有一艘小船，不大，却足够温暖。还有三个可爱妹妹，一个聪慧，一个温柔，一个娇俏，都是我的家人。”

　　“香帅是浪子，连落足的家都是漂泊的。”陆思酒惊讶，“我也有一位师兄，出门多日，师兄又不在身边，我竟有些想家了。”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楚留香笑着看向陆思酒，“之后少侠可是要去我庄子上？到时候我叫上我那几个妹妹，她们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我也一定会喜欢她们的。”陆思酒莞尔，“香帅不用担心我啦，我没事的。只是有些感悟，再加上灵芝的睡姿太糟糕，我才跑出来的。”

　　楚留香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摸了摸鼻子：“倒是楚某做了多余的事了。少侠年纪虽小，却看的清楚。”

　　“哪有！香帅你来安慰我，我超级开心的！”陆思酒嘿嘿一笑，又沉默了下去，“其实今天灵芝说的时候我就有点猜测了，但是亲耳听到，还是会心生起伏。”

　　金灵芝告诉他们，整个蝙蝠岛都是建在地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有无数人就在黑暗之中，被当做招待客人的礼物，一辈子只能栓在房子里，不见天日。

　　那里只有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

　　而他们拍卖的东西，主要是“秘密”。

　　高官的秘密，大侠的秘密，

　　“没人知道拍下东西的是谁，那么，最可能为这些东西竞争的，就是秘密的主人。”陆思酒叹气，“仅仅是听着，就能嗅到腥风血雨。”

　　“所以，少侠会退缩吗？”楚留香故意问。

　　“当然不。”陆思酒微微抬起披风，她的腰间正挂着缠满绷带的浮光剑，“知道了这些，只会让我更想铲除这一切。”

　　“浮光剑主的剑，确实不杀人？”楚留香又问，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正如香帅的双手，窃玉偷香，不取人命。”陆思酒眨眨眼。

　　二人对视片刻，都不禁笑了起来。

　　“那不知我这强盗、小偷，可有资格做浮光剑主的朋友？”

　　“你早就是我的朋友啦。我亲手捞上来的美人鱼呢！”陆思酒笑弯了眼，“叫我小酒就好！我叫你……楚大哥？”

　　“哎，小酒。”楚留香爽快的应了。

　　“真好啊。”陆思酒拍拍自己的袖子，“对了，我还带了东西，楚大哥猜猜是什么？”

　　“巧了，我也带了东西，不如一起拿出来。”楚留香也抬起袖子。

　　两人的手探出来，各是一坛酒。

　　看清楚对方手里的东西，他们都笑了。

　　陆思酒拍开了酒封：“请楚大哥喝我师兄酿的酒！他可宝贝了，这是我临走前搜刮来的。”

　　“那小酒就要亏了，我这酒，只是船上普通的烈酒。”楚留香和她交换了手里的酒，“下次再见，我定带上珍藏的葡萄佳酿。”

　　“盗帅亲自拿的酒，我可不亏。”陆思酒笑着说，“烈酒足以暖身。楚大哥的葡萄酿，我就先记着了。”

　　两人的酒坛在空中碰撞在一起，酒液交汇，空气中满是清冽浓郁的酒香。

　　“为今日之相逢，当浮一大白！”

　　——

　　深夜出来喝酒聊天的结果就是——陆思酒起晚了。

　　金灵芝已经不见踪影。

　　她简单的换了身黑紫色劲装，长发束起，潇洒又英气。

　　打着哈欠出去，外面又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打趣。

　　“少侠大晚上的也不安分，居然能睡出一身酒味来。”白玉堂靠在墙上挥着折扇，“晚上出去喝酒，也不叫爷？”

　　“我怎么叫五爷？深夜时分，男女有别，哪怕是我，也不好骚扰五爷啊。”陆思酒摇摇头，“今天就换船了是不是？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小酒起来了？”楚留香正和陆小凤一起走来，见状微微一笑，“想着你也该醒了，正好给你带了包子。”

　　陆思酒快乐的接过楚留香手里拎的包子：“谢谢楚大哥！”

　　陆小凤和白玉堂露出了见鬼的表情。

　　“小酒？”陆小凤重复。

　　“楚大哥？”白玉堂皱眉，阴阳怪气，“你不好意思来敲五爷的门，跟盗帅倒是不见外。”

　　“干嘛！我和我楚大哥清清白白！”陆小酒捧着包子直接啃了起来，含糊道，“我谁也没叫，可惜只有楚大哥发现我出门了。唉，小凤哥，你这当哥的，看看人家！”

　　陆小凤瞪她：“快吃你的包子！喝酒都不叫你哥，你这破妹妹。”

　　和陆小凤互相伤害了一会儿，陆思酒快乐的啃完了包子。

　　“咱们什么时候换船？”边说着，她边试图找个地方擦擦手。

　　“马上，看到前面那个岛没有？快去把你行李打包收拾了，该带的带，剩下的让船工给你送回花家。”陆小凤说。

　　“你干嘛？那油手离五爷衣服远点！”白玉堂扯开了自己的衣摆，愤怒的道。

　　“其实不油，我就是意思意思。”陆思酒嘟哝，又去扯陆小凤的衣摆——陆小凤今天没有红披风了。

　　“不油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衣服？”陆小凤赶紧躲远了。

　　“我衣服新的！你的都脏了。”陆思酒振振有词，看向楚留香，“楚大哥——”

　　楚留香默默飘出三步远，诚恳的道：“净房就在不远处。”

　　“唉，小气的男人们。”一边说着，陆思酒边抽出一条手帕来把手擦了，“还是要靠自己啊！”

　　“你早干什么去了？”白玉堂大怒，颇有拔刀的意图。

　　“这不是无聊吗。”陆思酒心虚，顾左右而言他，“诶花满楼呢？今天还没施针呢我去找他！”

　　少女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丫头。”陆小凤摇头，放声大喊，“别忘了行李——”

　　“放心吧，忘不了！”　陆思酒远远的回答。

　　视野中的荒岛很快就到了。

　　陆思酒紧赶慢赶的给花满楼施完针，又收拾好行李，和其他人一起下了船。

　　为了防止蝙蝠岛的船不靠近，这艘船在放下他们以后就离开了。

　　“英老爷子之前的消息怎么说的？那艘船真的会来这岛上吗？”陆思酒看着荒无人烟的岛纳闷。

　　“昨夜英老爷子飞鹰传书，言明今日午时，船只会来荒岛补充淡水。”白玉堂淡淡的道。

　　“你晚上起来接信了，还没看到我在船头喝酒？”陆思酒抓到了白玉堂的小尾巴，反过来找算他。

　　“那不重要！”白玉堂恼火，“船来了！该亮身份的亮身份，都准备好！”

　　不远处，一艘大船正在缓缓驶来。

　　陆思酒眯起眼睛，看到船头正站了一个人。

　　那是位文雅高华，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原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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