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武侠文》悖论青春

32、且听霜叹声

　　少女剑主从兴奋到垂头丧气的反差太大了，失落的样子就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让人不忍多看。

　　楚留香忍不住说：“所谓的正事，讲起来其实也并不多。不如我们就按少侠说的来，先请张三兄弟为我们露上一手，之后边吃边说？”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就看到陆思酒那张垂头丧气的脸瞬间焕发了光芒。

　　“可以吗？可以吗？”少女剑主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其他人。

　　还能说什么呢？

　　谁又能拒绝陆思酒呢？

　　毕竟她这么可爱！

　　这就是他们现在重新出现在甲板上的原因了。

　　张三手中已经拿住了网。

　　在渔网入手的那一刻，他的气质已经变了。明明还是那个平凡的人，但随着眼神的变化，他身上已经充满了难言的魅力。

　　站定，寻机，撒网！

　　渔网宛如压顶的乌云笼罩住鱼群。张三沉声吸气，用力一提——

　　居然没提动！

　　陆思酒之前一直凝神看着他的动作，见状不由得搭了把手。

　　没等其他人帮忙，这网鱼就被他们提上来了。

　　满网！

　　一整兜白鱼在甲板上蹦跳着，不论是数量还是大小，都比之前要船工所捕的要可观的多。

　　“好厉害啊，张三哥。”陆思酒崇拜的看着这网鱼。

　　“少侠过奖，不过是手熟。上不得堂面的小把戏。”张三这么说着，但显然还是很满意自己这一手的。

　　陆思酒看着这网鱼，摸了摸下巴，突然起了胜负欲，“五爷！咱们换个比法吧！”

　　白玉堂慢条斯理的收起了折扇：“怎么比？”

　　“请张三哥教我们捕鱼，然后咱们一人下一网，比谁的沉。”陆思酒嘿嘿一笑，“之后再选自己捕的鱼做鱼生，这个就不赌了。”

　　白玉堂可是在水塘里混的人，虽然没怎么上过手，但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不会陌生。

　　他也是个好胜心强的人，闻言也不反对，只是问：“彩头呢？”

　　“不如就请诸位来压注。”陆思酒眼睛一转，笑道，“各下一样赌注，我与五爷二选一。不可太过贵重，其他随意。”

　　“赌赢了的人，可以从这些东西里选一样。剩下的那些要送给得胜者，而胜者要为每个人切一条鱼生。如何？”

　　“你这鬼精灵，输赢都要占便宜。”白玉堂笑骂，“我并无不可。”

　　大家都是江湖人，还都有些名望，谁也不会在个时候泼冷水，更何况这事确实也好玩。

　　“好说！我自然压五爷！”陆小凤拍拍胸脯，“妹啊！哥这不是向着外人，哥这是等着你赢了，然后好拿走赌注！”

　　陆思酒哼了声：“那你说，你压什么？”

　　“这却是难倒我了。我一个穷光蛋，拿不出什么啊。”陆小凤冥思苦想，然后灵机一动，“对了，不如我压’请陆小凤喝酒一次’，怎么样？”

　　众人皆哄笑。

　　“不怎么样。你把你两条胡子压了吧。”陆思酒摇头，“到时候我亲自剃了它！让你变成两条眉毛陆小凤！”

　　“这可不行！”陆小凤连连后退。

　　好说歹说，陆小凤最后压了他的红披风。

　　有这件披风打头，后面的东西可就自由多了。

　　“我压少侠！”金灵芝立刻表态，“不可太贵重……我这颗珠子行吗？”

　　那是一颗温润的珍珠，有婴儿拳头大小，成色极佳。不是金灵芝要炫富，实在是她没有更不值钱的东西了。

　　何况，这对她来说，连红披风之于陆小凤的价值都不如。

　　陆思酒笑呵呵的说：“行！没什么不行的！灵芝且看我打的他们落花流水！”

　　张三的眼睛盯着那颗珠子就走不动了。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偏爱珍珠。甚至这次牵扯到这起事件来，最初也是因为没忍住偷了金灵芝头上的珠子，才和楚留香他们汇合。

　　“对不住少侠，我压白五爷。”张三说，“就压我一次烤鱼！若是赢了，金大小姐这颗珍珠我可就不让了。”

　　“想得美，少侠肯定会赢的！”金灵芝瞪眼。

　　“我也压白五兄弟。”胡铁花道，“不为什么，就因为我和张三是好兄弟！我便压——今后谁若有难，胡某无论在天涯海角，都会赶过去助拳！”

　　这赌注轻吗？

　　不，相反，这太重了。

　　“花蝴蝶”胡铁花的名声，虽不如盗帅风雅，却一直以楚留香最义气、最忠诚的朋友的形象出现。

　　义士一诺，一言九鼎！

　　连白玉堂也要神色一正，向他拱手。

　　“我压少侠！”玉天宝已经站到了陆思酒身边，“压……嗯，压这个！”

　　他从斗篷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乌金匕首。和金灵芝一样，他身上的宝贝也多了去了。

　　“好小玉，没白疼你。”陆思酒满意的摸了摸玉天宝的卷毛，“你放心，我们赢他！”

　　“楚某……”

　　“老臭虫，你可不能为了新认识的妹子就背叛咱们兄弟！”楚留香还没说完，就被胡铁花截断了后路，“你难道真成了少侠的美人鱼？”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莫要胡说。虽然对不住少侠，不过，我是看好白五爷的——据我所知，陷空岛应当也有捕鱼船？”

　　白玉堂矜持一笑。

　　陆思酒大惊：“你这是偷跑啊，五爷！”

　　“你自己没想到，怪谁？”白玉堂哼笑。

　　“那我也不怕你。”陆思酒哼哼，“花满楼——”

　　“我压小酒。”花满楼微笑，“身无长物，待回江南，赠琴曲一支。可否？”

　　“可可可，太可了。”陆思酒点头，“香帅！你的赌注！”

　　“就压前往我别庄一游，如何？”楚留香显然也想好了，他也笑的很好看，“虽然没什么特殊的，倒是有口不错的温泉，酒也管够。”

　　“那我去定了！”陆思酒看了一圈，“都压完啦？那——”

　　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要压五爷！压浮光剑主陆思酒的亲笔签名一份，如何？”

　　众人皆瞠目结舌，花满楼哭笑不得的摇头：“你啊你，还真是……”

　　“不成，换一样，要你的签名作甚。”白五没好气的说，“我也压我自己！谁要了我这一注，我便为他驯一只鱼鹰！”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陆思酒，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哎，五爷，我就知道你惦记我们家墨斓。”陆思酒嘿嘿一笑，“我们家宝贝可不能当赌注。那我就赌一幅画吧。画什么都行！”

　　“小酒可画的一手好丹青。”花满楼替她解释，“虽未曾亲眼所见，但这可是洛阳城主也盛赞的呢。”

　　“我哪有那么好，花满楼你言重了。”这么说着，陆思酒却丝毫不见不好意思，反而得意的很。

　　“那便这么定了。”白玉堂拍板，“这就开始？”

　　“开始！”

　　两人一张渔网，在甲板上站定。等张三的指点完后，他们先后下了网。

　　船工已经搬来了秤杆，围观这场豪赌。

　　青年白衣猎猎，不羁而狷狂，豪气干云。少女长裙温婉，却洒脱自若，轻巧似鸟雀。

　　二人居然默契的投往了同一方向，最后一同起网！

　　两网鱼“咚咚”落到甲板上。

　　“快称称！”陆小凤已经抢过了秤杆，“谁先！”

　　“我先！”陆思酒说着把自己的渔网拎了进去

　　“小酒……三十三斤！”陆小凤大声喊了出来，“五爷的呢？”

　　秤上换上了白玉堂的渔网。

　　大家纷纷盯着陆小凤，等着他说结果。

　　陆小凤摸着胡子，对着秤杆看了半天：“五爷……也是三十三斤！”

　　“小凤哥没看错吗？”陆思酒摸摸鼻子，“这怎么办，算平？”

　　白玉堂却不喜欢和局：“比最重的那条！”

　　这也是个好主意。

　　大家一起在渔网里找了半天，最终确定最重的是陆思酒网里的一条大鱼。

　　“我赢啦！”陆思酒快乐的转了个圈，和每个支持她的人击了掌。

　　“愿赌服输。”白玉堂倒也干脆，“我等着吃少侠的鱼了。”

　　“那这彩头，我们可就拿了？”陆思酒眨眨眼。

　　“谁还会和你抢？”陆小凤摇头叹气，摘下了自己的披风，豪爽道，“给你了！”

　　陆思酒居然真的把红披风系在了脖子上。

　　“那我要先兑现张三哥的烤鱼！”

　　“烤，这就烤！”张三大笑，“这次不算！之后少侠再来找我，只为少侠烤一次！”

　　“到时候，你这就是浮光剑主都夸的烤鱼了！”胡铁花大笑着应和，“少侠身手不凡，老胡输的不冤！”

　　陆思酒得意的翘起了不存在的尾巴。

　　甲板上支起了热腾腾的碳火，船工也来帮忙杀鱼。

　　名满江湖的大侠们围坐在碳火周围，等着吃江湖上最好吃的烤鱼。

　　鱼尚未烤好。

　　而陆思酒在盘点战利品。

　　“灵芝的珍珠，我要留下做挂件。”她美滋滋的说，“到时候挂腰带上，肯定好看。”

　　“少侠要是喜欢，我家里还有的是，只管拿！”金灵芝道。

　　“好呀！那灵芝你要什么？”陆思酒眨眨眼，“我觉得胡大侠的一次出手就不错，你觉得呢？”

　　胡铁花干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也、也不是不行。就他了！”金灵芝脸色一红，语速却飞快。

　　“噢……”大家懂得都懂了。

　　“干什么！只是一次相助！”胡铁花瞪大眼。

　　“就是，我们灵芝还能非礼你不成？”陆思酒眨眼，没等他反驳就转了头，“小玉呢？有什么想要的？”

　　“我要五爷的鹰！”玉天宝眼睛亮晶晶。

　　“一年之后，肯定给你驯好。”白玉堂道。

　　玉天宝一声欢呼。

　　“花满楼呢？”陆思酒又问。

　　“就要小酒亲笔画一副，可好？”花满楼轻笑，“嗯……就画今日之景。今朝未能亲眼所见，来日若能靠丹青见证，也是难得的幸事。”

　　陆思酒感动到假哭。

　　“我给你画十幅！另外九幅是赠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