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30、第 30 章

　　云鑫走后，瓦莎把店里整理整理，想着刚才那个男人真是可恨。气得边流泪边说：“我在这做点生意总是能遇到这样的无赖，这虽说离家不远但是，人就是跟我们国家的人不一样，要不是为了挣钱我才不会在这待呢！今天这个女人很特别没像别人那样欺负我。也不像他们爱占便宜小气的样子，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我就算没朋友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是战斗民族我会散打就能防身防受欺负，今天真该更狠点打那个猪，哼！想占老娘的便宜，你个臭无赖。”接下来一段时间瓦莎观察对面的云鑫跟不认识自己一样既不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也没来要东西吃，她对这个中国女人很是好奇，感觉她与众不同，还有点想接近她了解她。下午顾客不多的时候她挑了几样糖果巧克力来到云鑫店里送给云鑫说：“我请你吃糖，也谢谢你上次帮我喜欢你这个邻居。”
　　云鑫说：“我不要你还是留着卖吧。”她说：“你不要就是讨厌我看不起我，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说完亲吻了一下云鑫的脸就走了。云鑫边擦脸感觉怪怪的，抽抽着鼻子说：“这老毛子咋有膻味呢，这是啥习惯啊？”雇员都笑着打趣说：“她们国家可能就是这样的习惯，她要是爱上你可就麻烦了。”
　　北京的天空格外晴朗，阿峰今天上班又迟到了，但他不担心院长骂他，因为他有充足的理由。德高望重的老父亲医学界的泰斗正住院生命垂危，他去“护理”了。抽时间回来工作已然是难能可贵了，走进办公室，若有所思地环顾四周语重心长地说：“我终于要告别这里了，要去我梦想的地方，这里记录了我憋屈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他慢吞吞地整理着办公桌，摆好医枕穿好白大褂，等着病人来问诊。说：“这可能是我最后在这给患者看病了，你们可要珍惜我这位好大夫哦？”他在自娱自乐呢，突然电话响了，是姐姐打来的让他马上来医院父亲不行了。他脱下白大褂飞快地跑到病房，病床前围满了亲人朋友和父亲的爱徒弟子，父亲看了看最后跑来的“逆子”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他荣耀的一生。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掩面而泣，母亲和两个姐姐嚎啕大哭，阿峰心里一颤茫然不知所措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只是傻傻地站在病床前看着护士盖好白单推着父亲的遗体走远，母亲和姐姐们依依不舍地追在后面痛哭流涕，他多想父亲再起来骂他几句，打他几下都好。院长和父亲的几个得意弟子扶起母亲和两个姐姐安慰说：“都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后世有我们来处理”。没人理会这个看着表面并没那么伤心的他，其实他一直在流泪抽泣。阿峰跟随家人们回到家，坐在一起都在商量着接下来办理后事的流程，姐姐叮嘱他：“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会有爸爸很多的朋友同事还有弟子们来吊唁，有我们院的高层，你们院的领导，来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你一定要得体，不要胡闹，别给爸爸丢脸。”
　　阿峰点头说：“更不能给你这个大名鼎鼎的院长丢脸，你是爸爸的骄傲。”家里来的客人络绎不绝，还有治丧团队阿峰看什么都用不着自己。自己也就出个人场，就来到自己的单位在楼前站立了很久不进去，抬头看看这家医院，多少人望尘莫及，多少人以为自己是靠父亲的名望进来的，多少学医人毕生的追求，却是他的牢笼，他跟这里格格不入，自己是被父亲打骂学中医的，单位是靠自己本事应聘进来的。他尽了医者仁心的本分却看不惯医院内部的潜规则，不愿意随波逐流，不乱开药，让有些人的利益受到了冲击，他受了太多的不公平待遇，领导明面上照顾他，暗地里总是各种理由整他，还在父亲那告他“黑状”说他不务正业要好好历练他，那些人阳奉阴违的嘴脸让他恶心不齿。
　　如今父亲走了，这回他可以解放天性，他上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来到院长办公室推门进来：“院长惊讶地抬头看看他说：“进来也不敲门。”阿峰把手里的辞职信王院长面前一摔说：“别教训老子了，我不伺候了。”院长一脸惊愕地看着阿峰，阿峰头也不回地走了。院长摇摇头说：“唉！不成器的玩意，父亲刚走他就辞职，这里多少人都进不来呀！”这一刻等了太久了。他如释重负，脚步都轻松了。眼泪激动的流下来，走廊里擦身而过的同事说：“别太伤心了节哀。”想尬一只舞给自己和院长，忽然想起：父亲刚刚过世淡定淡定。院长还在感叹这个“不着调”的年轻人说：“哎，可惜这中医世家的独苗啊！”院长并不喜欢他，答应阿峰先不告诉他的家人，家人正在办理他父亲的后事。阿峰搬着装有自己的小箱子走出医院，脚步轻快地回到家，他换好黑色的西装，打好领带，脚上一双黑皮鞋，忙前忙后帮着招待来吊唁的人，彬彬有礼谈吐举止得体大方，让两个姐姐和妈妈在悲痛中看到了希望，都欣慰地说：“阿峰这回是真的长大懂事了，要是你爸爸活着看到这样他得多开心呀！”
　　阿峰也劝母亲：“您不要太伤心，要看开生死，是人不能左右的。”让母亲放心一切都有他和姐姐，扶母亲去屋里好好休息，父亲这辈子最大骄傲和财富就是他一众得意弟子，来的人真是不少。亲戚倒是没几个，弟子们送一些安慰金要给师娘，看他在招待就交到了独苗阿峰的手上，阿峰是来者不拒通通收下。母亲让他记上好日后还人情，阿峰跑银行跑机场跑各个办事机构迎来送往格外积极，两个姐姐都看在眼里很是欣慰。说：“还是男孩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这回弟弟可真懂事。”送完父亲最后一程，亲友们都去饭店吃饭去了，他揣好手机证件背起背包，他打车直奔机场。过了安检他长长出了一口气，登记那一刻他挥手告别：“再见了，要去寻找梦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