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168、铜钱2-第四十一章

　　同事们欣赏她同情她，也佩服这个寡妇的坚强。偶尔有个男工来调戏云鑫，云鑫总是用愣头青的推车发把他撞到，引得这些女人们嘲笑道：“人家一个寡妇挣点钱累这样，你还惦记着，你还是不是个人呐，不怕她爷们半夜来抓你，哈哈哈”云鑫看这些男人女人们在这里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活计，她感到悲哀，因为云鑫在这里表现非常勤快，代班的就让她把各个车间的垃圾都收一收，说是月底能多开点钱，云鑫特别开心，干得更起劲了。这天她特意给代班的大哥买了一条烟，塞给他说：“大哥，这段时间你照顾我让我多挣了不少钱，这是我的小意思。”代班长接过烟看了看满意地说：“唉！不用，都说你是个寡妇还欠了不少外债，我就是做点好事，谁让我心善呢，你把这几个车间的垃圾都包了，我就给你多记上工时，你手脚麻利点，少歇一会儿也能多挣点，都不容易，好好干吧！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云鑫感恩戴德的一顿彩虹屁，让代班长很是得意。云鑫自此有了机会在各个车间来回窜，她利用工作之便把能拍的拍了，能录音的录音了，每天虽然过得惊心动魄，但是收获不小，口袋里的录音笔，隐形摄像头，还有一些特殊的成品车间打包掺杂劣质货品，她都是以收垃圾和捡破烂的保洁阿姨这个不起眼的身份获得的，没有人会正眼看她这个邋里邋遢的大妈，满头的鸡毛鸭毛和灰尘目光呆滞，满脸赔笑，只为能捡到一个塑料瓶子和一片纸壳子，就如获至宝的人。她佝偻着背，一袋子一袋子地收垃圾倒垃圾背着她的废品。有时满脸污垢地在地上数着卖废品得来的几元钱，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数着，好像是美元一样稀罕，数完了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拍了拍满意地笑着，同事们都可怜她。看到她才感到自己过得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偶尔会把带的饭吃不完给云鑫让她晚上带回去吃，云鑫总是如获至宝感谢她们。只有到了自己旅店的房间里她才敢放松下来，她整理着“证据”说：“我这回体会到云端和他徒弟们的辛苦了，知道他们每天蹲坑盯梢和取证有多难了，隔行如隔山啊，不怪云端总是说自己干的事是正义之士，的确云端是好样的，以后我要少骂他了，他真的很不容易特别是坚持正义那份责任与坚定还值得我敬佩他。几次我都差点“失手”还好都是我足够机灵和冷静和装傻充愣才化险为夷。”
　　回想起今天在成品制作车间云鑫拍摄他们用黑心棉以次充好时不小心设备差点掉落出来，代班长发现云鑫往口袋里装什么就查问云鑫：“你往口袋里装什么呢？鬼鬼祟祟的？拿出来我看看”云鑫顺手从垃圾袋里掏出半个烂的苹果一起塞进口袋里然后掏出来给代班长看：“我…我就是捡了半个苹果，你要就给你。”恶心的代班长差点吐了。急忙摆摆手说：“快…快走开。”云鑫趁机溜走了，心里这个后怕，她说：“真是体验到做贼心虚了，这是锻炼我当演员啊！还好蒙混过去了。这可能也叫“卧底”，哈哈，这可真是险中有趣呀！”云鑫就这样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在旅店老板娘的嘴里总能听到：“妹子实在累就歇一天吧，看把你造的都没人样了。”云鑫总是说：“嗯，过两天就歇歇，这阵子能多挣点钱，不能跟你比，你是有钱人，命好啊！”云鑫在这摸爬滚打也快两个月了，她想要的东西基本上都齐了，她想：我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脱身，什么理由呢？对，这个无良的工厂就怕花钱，那就……。这天早上上班，云鑫和平时一样早早就来到自己的岗位上，把工作服换好开始干活，大家都在忙自己手里的活，云鑫看到了人最多最齐的时候，她瞅准机会抢先一步扑过去一下子滑倒在代班长的脚下，伸手去抓他脚下的一大块纸壳。只听“扑通”一声云鑫重重地摔倒地上，她疼得“哎吆哎吆只叫，手捂着腰，大家急忙来扶云鑫，云鑫痛的大叫：“别碰我，腰好像扭了不能动了。”然后趴在地上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拽着代班长的裤脚说：“我，我这算工伤吧？快送我去医院吧，我怕摔瘫巴了这我后半辈子可完了。工友们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哎吆…哎吆疼死我了。”这些工友平时都可怜云鑫这时却极其冷漠扭头走了干自己的活去了，代班长大怒：“你这是为了捡纸壳子摔倒的，这可不能给你算工伤，就是你死了跟我们也没关系，咋地还要讹我们呀？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可胆子肥了不要命了，你快滚，不然把你扔河里喂鱼你信不信，妈的今天真是倒霉。来呀，把她架出去，让她滚。”
　　云鑫嘴里还在哀求：“大哥你帮帮忙给我几天假，等我好了就还来干，我回家养几天行不？求求你了！”代班长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让两个保安像扔垃圾一样把云鑫给架了出来扔到大门口骂骂咧咧地回去了。云鑫弯着腰一挪一挪地走了，边走边揉腰捶背。她走出很远了，才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腰说：“假摔也挺疼啊！干啥都不容易。”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找了个地方吃了一口饭，然后弯着腰一瘸一拐地回到旅店，老板娘问：“妹子你这是咋地了？受伤了吗？”云鑫咬着牙说：“唉！真是没用啊，就是摔了一跤把腰扭了，我请假了，正好回家看看也休息一阵，没啥大事，我上去收拾收拾东西下午我就回去了，过一阵再来你这住，我把房钱给你结清。”说完云鑫就把剩下的房费给了老板娘，老板娘说：“也好，你好了再来啊，家在农村这时候也忙了，你还腰扭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妹子你好像少给我一天钱，今天晚上的你也的给我，这时候了，耽误我旅客入住了，过了12点就算明天的了。”云鑫说：“好吧，我给你。”云鑫又多给了她一天的钱，她接过钱看都没看云鑫一眼仿佛不认识她一样，低头玩手机去了。云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大包小包地艰难地走出了旅店，出来较远的地方她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在了这熟悉又陌生的街上，没有人认识她，她在人群中是那么普通，身影却是那么高大坚毅脚步匆匆奔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