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110、第 110 章

　　云端叹了口气说：“唉！狗屁英雄，你看看我这头发白的，你哥最近是一夜白头啊！闹心死了，我这个公安大学的高材生让人家给鄙视的，别提你哥多憋屈了。唉，要知道局里工作这么难干，我还不如不回来了，在下面分局过我的消停日子，妈的，现在自己把自己陷坑里了。弄不好就成别人的笑话了。以后也别想抬头了，在局里真的啥也不是了。”说着说着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云鑫递给他一张纸小声地问：“你到底咋的了，碰见坎了？”云端四下看看小声说：“我让大局长给骂了，有个案子结不了案，明摆着就是那个凶手，他就是不认罪，还找不到尸体，证据链不完整。妈的同事还说我多余调回局里，适合在下边干，怀疑我走关系在市里活动送礼调回来的，这些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破了多少案子抓了多少罪犯，都是冲在一线，受了多少伤，你大嫂因为我不管家和孩子跟我离婚，我干出啥好了，唉，这里的工作是真不好干，平级瞧不起你，下级扒拉不动，干不好上级还骂我。我这没钱，没靠山的就是想干好工作咋就这么难呢？这个王八犊子罪犯也是缺德，你杀你老婆干啥，还他妈把尸体藏的那么好，我死活找不着！老子早晚都能抓住你，抓住你，你就是不承认法律也照样判你。妈的刚回来没站稳脚跟，先挨顿骂，大局长在会议室当老多人面骂我了，把我骂的跟孙子似的，局里都看我笑话，丢大人了，太憋屈了，还不如在下面当我的分局局长了，照样发光发热，这个傻逼罪犯就是不认罪，我都他妈的想给他一枪，大不了大家一起死，我也活够了，太憋屈了，这把我骂的，找个地方了此残生也挺好。”云端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张接着一张的拽着云鑫的纸抽，擤鼻涕的声音仿佛诉说着他职场的悲惨，没完没了，就像祥林嫂！云鑫第一次看见哥哥一个警校出身的大男人这个年纪了让工作愁哭了。但云鑫一点也不同情他，可能是那些年江湖哥总哭，把云鑫哭烦了，看见男人哭，条件反射，云鑫就心烦，火一下就上来来，破口大骂：“别他妈哭了，哭哭哭，跟个娘们似的，谁费那功夫毁尸灭迹去！挖坑还得车马费呢，你们这帮书呆子，一天就研究书本，有个屁用，找个新坟往里一埋，是最他妈省钱的，这年头谁都不宽裕，犯罪也得算算成本，你们旱涝保收根本不知道人间疾苦！要像你们想的，要么找车运尸体拉挺远，费油钱还不安全，要么买药水毁尸灭迹，药水还挺贵，杀个人哪那么多说到，怎么便宜怎么来！”云鑫骂骂咧咧，说云端啥也不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云端恍然大悟，案发附近就有新坟，只是他们一直忽略了，忘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云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泪都没擦干净就跑了，把云鑫吓了一跳，大骂：“吓唬谁呢！有脸下次别来，烦死人流，哭哭啼啼的，磨磨唧唧像祥林嫂，能干就干，不能干来给我打下手，工资肯定比你当副局长高！”云端边走边给属下打电话，立马去案发附近挖坟，发现就1个新坟，名义上是嫌疑人邻居的，云端招呼几个人开挖，挖开一看，果然是他们一直找的那具尸体，还有作案工具，上面还有指纹，旁边人都说云端神，他们把证据带走检测，果然就是死者老公干的，这下证据链完整了。看到证据，嫌疑人张某真的慌了，额头上清楚地看到黄豆粒一样的汗珠往下滚，他故作镇定地往后坐了坐，眼皮耷拉着往下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警察会去挖坟，他把尸体埋在一个新坟里，按理说谁也不会去刨坟，都是有主的坟，谁敢挖人家刚埋的亲人，人家不跟你们拼命，废了多大劲后半夜偷埋的，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埋着另一个人，过一阵就烂没了。他只是替她解脱了，绝症就没有治好的，可是她却要坚持去医院，白白花了冤枉钱去治，还骂他没良心，哼！良心能当钱花呀？她也不替他考虑，钱都花没了，他将来咋生活，她就该死，哼！早死晚死都是死，这样不是挺好吗？可谁也没想到云端这么绝，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查到底。云端说：“现在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了，不说就没机会了。”这小子彻底慌了，屁股在凳子声挪来挪去，嘴上辩解：“你说的啥我听不懂，真不是我干的，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我咋能害她呢？”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欲盖弥彰。眼睛不敢看面前的这些警察，抬手不停地擦汗。警察时而咄咄逼人时而不说话都看着他，他彻底慌乱了……最后这个张某在强大的攻势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杀了和自己患难与共二十几年的妻子，原因就是妻子刚查出来得了肺癌，他不想让妻子治疗怕花钱，妻子执意要去住院治疗，然后把尸体埋在了一个刚死老头子坟里，连件衣服都没给穿。案子破了，尸体找到了，全局的人皆大欢喜，欢呼雀跃，特别是云端在单位挺起胸膛了，得到了局里市里嘉奖。云端奋战几天几夜，成功破案，云鑫天真的以为，云端以后再也不来蹭饭了，生气了，这天，云端哼着小曲来了，大屁股一座，得意的说：“老妹啊，哥还得来你这吃饭啊，你就是我福星，不但让我吃饱，还给我破案灵感，我必须得来啊！”云鑫不屑地说：“蹭饭就蹭饭，还说上灵感了，论不要脸你拔头子”云端详细地解析案件经过，真就让云鑫说准了，不停得说云鑫是个人才，不当警察可惜了，云鑫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一句话还起到这么大作用，俩人都感慨生活处处是智慧，云鑫替云端高兴的同时心里也非常难过，她不理解一个女人一辈子为家庭尽心尽力的付出，为他生儿育女，得了病家里有钱都不能去治疗，这点临终关怀都没有还让自己老公杀了。人性的丑恶和扭曲让她难以接受，婚姻给了女人什么，难道是没有个善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