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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咬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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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月亮》
姜芜*王书砚
姜芜会开车,但也只限于从前在非洲大草原上开着吉普肆意横行罢了。
为了出行方便,她一合计准备去考个驾照。
王书砚很支持,第一时间就找了人给她报了驾校。
时间正直夏天,烈日炎炎,姜芜为了避免重蹈晒黑的覆辙,特地买了防晒套装:防晒霜,防晒喷雾,防晒衣,防晒伞,防晒帽,太阳眼镜…
把全身上下能遮的地方都遮得严严实实,一寸不落。
王书砚看到第一秒先是愣了愣,而后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只觉姜芜这模样可真是好玩。
“裹得这么严实?要去抢银行?”
姜芜也接他的茬儿,“那你跟我去吗?”
王书砚笑得更欢了,一边给她收拾包包,一边嘴贫地回道,“要是警察能让我俩同一个牢房,那我就跟你去。”
说着,俯身凑近姜芜,隔着口罩亲了一下她的唇。
又觉得不够,索性拉下了她的口罩,再次亲了上去。
一下一下的,仿佛没有休止。
姜芜在他要得寸进尺之前制止了他,“你够了,要迟到了。”
姜芜声音本就软,在这种时候总会添几分无辜和可怜,惹得王书砚心软不已。
他拇指指腹揉了揉姜芜嫣红的唇,温柔道,“那走吧,先送你去驾校。”
把姜芜送到驾校后,王书砚回去上班了。
本想着下班去接她时间刚刚好,结果没想到姜芜自己来了。
坐在汽车引擎盖上,抱着双手,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而身边还有个…方向盘?
正是下班时间,停车场人也不少。有认识她的,热情地向她打了声招呼。
姜芜却也只是扬起手挥了一下,仅一下,就收回了手继续抱着。
王书砚下班到停车场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
这样想着,王书砚走得快了点。
“谁惹我们家小迷糊生气了?”
人还未到,声音先至。
姜芜听到声音看向王书砚来的方向,然后嘴一瘪,看着更气了。
王书砚一乐,走到车前宠溺地揉了下她的头,然后捏了捏她的脸,最后才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都怪你!”姜芜把手抽出来,“你给我找的破驾校,那是什么破教练?一直骂我!”
王书砚愣了一下,继续去握住她的手,耐心温柔地问道,“吴教练怎么骂你了?”
吴教练是王书砚学车时的教练,后来处得关系还算好,所以干脆给姜芜报了这个驾校。
姜芜越想越气,对着王书砚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一字一句地讲述了自己被骂的经历,“今早上你不是送我到驾校然后就走了嘛。”
“嗯。”
“然后那个教练看着挺和颜悦色的,当然,我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不了。”
“嗯,然后呢?是不是有点讨厌他了?”
“不是有点,是非常!你知道怎么骂我的吗?”
“怎么骂的?”
“今天第一天去教的都是简单基础的,他教我刹车离合那些,然后我说我知道。他就说、他就说‘我还知道飞机操纵杆怎么玩呢,那代表我可以开飞机了吗?’”
“哈哈哈哈哈…”
王书砚忍不住笑起来,但瞥见目光逐渐变得危险的姜芜,立马忍住了笑,“他这说的什么话,真是的,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说话了,想着正常流程啊。他讲完后就教我打方向盘,在那个方向盘架子上练习,我说我会,这个没意思。然后他就指着一边停着的大货车说‘你觉得那个有没有意思?’ ,我说可以啊,结果他说你怎么不去开火车?开火车?你说他说的什么话,火车压根儿没有方向盘!他怎么能我说一句就怼我一句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姜芜越讲越气,越讲越来劲,“我想着他那么大年纪了,尊老爱幼尊老爱幼,我尊老不和他计较。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还是接着练习方向盘,结果他又开始挑刺了。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你要是喜欢这个方向盘等下把它拆下来带回家吧‘。”
王书砚有些错愕,看了眼她旁边那个方向盘,再次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就真的把它拆下来带回家了?”
“是他自己说的,我要是不拆都对不起他了。而且我哪有喜欢这个方向盘?”姜芜说着,泄恨似的砸了两下那个方向盘,“我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抓得紧了些而已啊 ,他怎么能这样说我?”
王书砚算是听懂了,转方向盘这些姜芜都会,但她呢就是想省点事。教练呢也有点职业病,总想怼两句。
他附和姜芜道,“是啊,他怎么能这样说你,你明明没说错什么更没做错什么。”
“对啊!”
“要不咱们明天不去学了。”
“那怎么行?钱都交了。”姜芜气归气,但还是有一丝理智尚存。
王书砚耐心安抚她,“你看,说归说但是你也不能真的把人方向盘带走吧。你不是说他上了年纪么,别和他计较了。”
姜芜只抿着嘴不说话,王书砚继续道,“你想想你自己在这生闷气,那人指不定在哪笑呵呵的呢,多不划算?”
“咱不气了?嗯?”
王书砚说着捏了捏她的手,又凑近亲了她一下。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芜神情缓和了些许,“那我想吃麻辣鱼。”
“行。”王书砚答应的相当痛快。
“还有烧烤。”
“没问题。”
姜芜这才笑了,张开了手让王书砚把她抱下来。
王书砚把她抱下来,顺手带着那个方向盘上了车。
一起去吃完烤鱼后,就直奔烧烤摊。
巧的是,竟然在那儿遇见了吴教练。
王书砚本来还没看见,但姜芜一看见他眼睛就直勾勾地瞪着他在的方向,他也就这么注意到了。
而吴教练一个人喝得正嗨,冷不防被人盯着看,想不注意到都难。
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
姜芜见状又生气了,怎么回事?见到不打招呼就算了,还瞅她!她都不生气了,他生哪门子气啊?
“不吃了!”
姜芜一生气转身就要走。
脚尖才刚转了个方向,就被王书砚拉住,“机不可失,你今天不吃以后就没机会了啊。”
姜芜愣了一下,开始犹豫,“那换一家。”
“你不是就喜欢吃这家吗?”
“哎呀,王书砚你烦死了!我不吃了行不行。”
王书砚一把抱住她,“那陪我吃行不行?”
说完,就拉着姜芜走过去。
姜芜也不知道王书砚怎么想的,好巧的不巧地坐在了吴教练那一桌旁边。
气得姜芜瞪了王书砚一眼。
王书砚假装看不见似的,挥手和吴教练打招呼,“哎,吴教练好巧啊,你也来吃烧烤?”
吴教练捏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下后才看向他们,“嗯,你也来吃烧烤。”
一句话,无聊又程序化。
“是啊。”王书砚笑着应了一声,“既然这么巧遇见了,要不然咱们拼个桌吧?”
“老板,点单!”
吴教练“???”
姜芜“!!!”
最后也不顾无语的吴教练还有拼命给他使眼色的姜芜,王书砚还是拼了桌。
于是就这样,一桌三人,一个沉默不语,一个默默喝酒,只有王书砚仿佛感觉不到尴尬似的在不停地缓和气氛。
“吴教练,今天怎么一个人?”
吴教练倒了一杯酒,端起来喝之前回答了他,“驾校方向盘被人拆了,我被罚钱了,心里郁闷。”
说完,还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姜芜。
王书砚“……”
姜芜不乐意了,张口就反驳他,“当时是你让我拆的啊,你现在叭叭叭的怪谁呢?被罚钱了活该!”
吴教练把酒喝了,杯子一撂,“我让你把所有的都拆了吗?”
王书砚“!!!”
竟然还有这事?
王书砚有些无奈,“吴教练,她…”
姜芜本就想和他吵一架,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所以不打算放弃,“那是你说的喜欢拆了带回家,我不拆下来看看,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王书砚“……”
吴教练噎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你拆下来怎么不安回去?”
“那你也没说要安回去啊。”
“……”
吴教练彻底无语了,这就是没事找事。
王书砚适时开口,“吴教练,阿芜她不是故意的。这样您被罚的钱好有那些修理费我负责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有缘在同一桌吃饭,那就不要管那些了。”
王书砚说着,从脚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瓶白酒来放在桌上。
吴教练看了一眼,伸手拒绝,“别,别搞这套,我自己有酒 。”
王书砚闻言愣了愣,然后把那瓶白酒打开放在姜芜面前,“我知道,这是她要喝的。”
为了验证,姜芜还真到了一杯酒出来一饮而尽。
吴教授“…………………”
吴教授沉默了几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嘀咕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姜芜正好听见了,她有些不乐意地反驳道,“谁说女孩子不可以喝酒了,我们家砚砚都没管我,你插什么嘴?”
王书砚无奈地挠了挠眉心,对着姜芜交代了一句,“喝慢点。”
然后转头看向吴教练,“吴教练,这酒是阿芜在山上用雪水酿的,在地下埋了多年,入口醇香也不会醉得难受,要不来一点尝尝?”
吴教练还没开口呢,姜芜就护食似的抱住抱住那瓶酒,“不行!不给他喝。”
像极了一个赌气的小孩子。
吴教练,王书砚,“……………”
二十分钟后…
“丫头你这酒酿的不错啊。”
“那是,我酿酒可是最厉害的。你要喜欢,我明天带点给你。”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王书砚看着两个喝嗨了的人爽快地碰了杯,无语地扶了扶额。
酒过三巡,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丫头,不是我说你。小小年纪那么钻牛角尖干嘛?我这人是啰嗦了点,但你也,你也没必要把方向盘拆得一个不剩吧?拦都拦不住。”
姜芜也是一时脑热就做出这样的事了,“谁让你凶我的,我说一句,你就怼一句的,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是吧老公?”
突然被点名的王书砚,“…额,是。”
“你看,我就说吧。”
吴教练醉眼朦胧地看了一眼王书砚,不屑地笑了,“这算什么?我骂他骂得更狠,当时学车让他跟人车屁股后面慢慢走,结果跟着那人回家了。”
王书砚“……”
姜芜不乐意了,“那不是你让他跟人屁股后面的吗?”
“是啊。”吴教练双手一摊,“是这样没错,但我没让他跟着人回家啊。”
顿了顿,他指着两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扣什么字眼?钻什么牛角尖?”
“学车又不是高考,放轻松点。”
“什么?”姜芜已经有些醉了,周围吵吵闹闹的,她听的不太真切,“青菜要加葱?”
吴教练,王书砚,“……………”
…
第二天下班后,王书砚没在停车场看见姜芜。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高兴,看来学车之路应该是步入正轨了。
可才坐上车准备启动时,就接到了驾校让去领人的电话。
他本来也就是要去接姜芜的,但是这一通电话倒让他有些担心了,这是发生啥事了?
王书砚也不多耽搁,开着车径直去往驾校。
到了地方,一下车就看到了围在一起的人。
快步走近,看清后,王书砚倍感无奈。
姜芜和吴教练俩人剑拔弩张面对面坐着,谁也不看谁,都是一副臭脸模样。
他们旁边是一张前面被撞坏的车子。
还有看热闹的学员以及同是驾校的人也在旁边。
不用问,王书砚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然后挤进人群中去。
姜芜一看见他,顿时就委屈起来,“砚砚…”
王书砚心一软,走得更快了些。走到她身边,掌心抚上她脑袋,柔声问道,“怎么了?”
撑腰的一来,姜芜没了先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瘪着嘴开始告状,“还不是这个臭老头!他让我随意开的,结果车子撞坏了还来怪我!”
吴教授一听,不乐意了,当即反驳,“臭丫头,我让你随意开没让你往上撞啊。”
他一反驳,姜芜就更气了,“怎么不是?当时就是你说的往上撞,我还问你能撞不?你怎么说的?你说有胆子的话就尽管撞。”
“我那是反话你听不出来吗?”
“所以说为什么要说反话啊?鬼知道哪句是真的,你们这些人也太奇怪了吧。”
王书砚“……………”
最后王书砚劝和了两人,赔付了损失。为了缓和气氛,他还提出一起吃饭,结果两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反对。
姜芜:“我不要和这个臭老头一起!”
吴教练:“我也不要和这个臭丫头一起。”
王书砚“…………”
半小时后,餐馆里。
吴教练心满意足地喝完一杯酒,对着对面的人道,“你这臭丫头,怎么那么倔,我说随意开不是让你不按交规来。闹呢不是?”
姜芜哼了一声,“我哪知道。”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啊。”
“知道了,你下次也别再说什么反话了。”
王书砚看着喝嗨了的两人捏了捏眉心:“唉。”
……
经过这次劝和,姜芜和吴教练没再吵过,相安无事了好几天。
王书砚对此深感欣慰,但没想到欣慰得过早了。
俩人,又吵了…
于是作为和事佬的王书砚又一次带着他们吃了饭,看着他们在喝酒谈天中握手言和。
正当王书砚觉得事不过三,应该不会再有下次的时候,他们又吵了……
吵到第八次,看着他们又双叒叕把酒言欢,忘掉了不愉快,王书砚反倒不愉快了。
这没几天就吵,吵了就喝酒言和,不是个事儿啊。
照例去付账的王书砚琢磨了下,要不晚上回去和姜芜商量商量换个教练吧。
但怎么和吴教练说呢?
看着姜芜和吴教练先走一步的背影,王书砚结完账赶紧追了上去。
跟在他们身后,他又陷入了纠结,这要是说了他们能同意吗?
而走在前头的两人,还在聊着天。
姜芜:“这酒还可以,要不下次再来?”
吴教练:“下次什么时候?”
姜芜:“后天?”
姜芜说完否定了自己,“不行不行,时间间隔太短,砚砚会怀疑的。”
王书砚“?”
听见这话,王书砚想不怀疑都不行了,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想看看他们要说些啥。
吴教练走得慢悠悠,“下星期吧,我俩吵架吵得太勤也不正常。”
姜芜:“你说的对。”
“不过你这丫头还真有办法,为了喝酒竟然能想出和我吵架这种法子来。”
王书砚“???”
姜芜不知王书砚在后面跟着,傻笑了一下,“我也是没办法了,砚砚不给我多喝,嘴瘾都过不了,只能这样了。”
“不过你千万别说漏嘴让他知道了啊,要不然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碰酒了。”
吴教练点点头,正要答应,就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冷笑。
“他已经知道了。”
两人同时一愣,然后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只见王书砚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吴教练“……”哦豁,完犊子了。
姜芜“!!!”哦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