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跳水扬名》猫不皂

99、九九 直言拒

　　看到自家主子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空白，调皮的小丫鬟们都忍不住低头掩嘴窃笑。

　　甫一换回女装的邱岚还不是很习惯，担心自己走路姿势会不会太狂野，显得不太体面，见尹溶风这表情，倒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尴尬。

　　走到他跟前时，习惯性地想抱拳，但又觉得不太对，回头看了眼小丫鬟，其中有个机灵的屈膝行礼给她示范，她便有样学样，也屈了屈膝，礼还没行完，就被睿王扶着手臂拉起来。

　　“岚儿，在我面前不必这样。”尹溶风浅浅笑道，他很想称赞邱岚的美丽，却怕说出来显得孟浪，也不好意思再多打量，转身往身后的饭厅做了个“请”的手势，“该进晚膳了。”

　　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饭食，邱岚一眼看去，便见满桌子都是自己爱吃的，明白这是睿王特意安排，想来上次在马场山庄，自己的喜好已经被他观察了去。

　　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关心喜欢的人无可厚非，若是她也喜欢睿王，肯定会觉得暖心，只可惜她并不喜欢，现在除了有一点点感动之外，还觉得微微有些惊悚。

　　被一个人这般密切关注着，哪怕都是在情理范围之中，她也觉得不自在。

　　邱岚坐下的时候还在想，或许是自己不知好歹，换个人能得到睿王这样的照拂，没准做梦都能笑醒。

　　可是她只想选择自己喜欢的、让她觉得舒服的，应该也没有错，对吧？

　　尹溶风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还怕她不习惯，屏退了丫鬟们，只留两人在饭厅内用膳。

　　“今日岚儿受到了惊吓，多吃一点好吃的，压压惊。”他淡淡笑道。

　　邱岚确实饿了，满桌美味已经让她咽了好几回口水，反正也不打算在睿王面前留什么好印象，她干脆地点点头，埋头大吃起来。

　　尹溶风吃得并不多，随便动了几筷子便停下了，于他而言，看对面的姑娘吃得开心，更令他愉悦。

　　以往参加的那些宴席上，高门贵女们也大多拘谨守礼，吃饭时也非常拘束，令人看着多少有些别扭。

　　他心里也清楚，这些都是家教，是礼数，出来参加宴席不是让人吃饱的，大家谁不得装呢？

　　只是他更喜欢邱岚这般不受约束的模样。

　　而且吃饭吃得香，又有什么不礼貌的呢？

　　邱岚见他不吭声，便也没说话，想着是不是王府还得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自己就别坏了人家的规矩了。

　　尹溶风倒不是讲究，只是看她大快朵颐，不忍打扰，便只是沉默地欣赏。

　　待他终于想说话的时候，外边下人来报：“殿下，太子殿下突然到访。”

　　尹溶风：“……”

　　哪有这个时间登门的？！怕不是听说了什么，找茬来的？

　　邱岚也愣了一下，放下筷子，怔怔地看着睿王。

　　“无妨，你继续用膳，我过去看看便是。”尹溶风安抚她两句，起身匆匆离去。

　　他赶到会客厅里，就见尹溶潇一身黑色衣袍，负手而立，转着头打量厅里的边边角角。

　　最近太子党始终没有放弃在朝堂上攻击水秋千联赛，势头没有之前那么猛，但三不五时地就会有奏折送到龙书案头，估计是上次皇帝相护的意思太明显，大伙儿不敢再合伙炮轰，改成细水长流了，希望“润物细无声”地改变陛下的想法。

　　于是近几次的大朝会，尹溶风都非常头疼，他跟尹溶潇之间那表面的兄友弟恭都快维持不下去了。

　　现在看到这人居然找上门来，饶是他脾气本来不错，现在也有点想动粗，恨不得把人大棒子打出门去。

　　“兄长。”尹溶风进门，先是拱手作揖，敷衍地行了个礼，“不知兄长此时到访，所为何事？”

　　尹溶潇转过身来，鹰隼般的眼睛却上下打量他，脸上却还挂着面具一般的笑容：“正好到附近办事，想到是晚膳时分，便厚着脸皮来三弟你府上蹭顿饭。方才进来的时候听下人说你才开席，加我一双筷子应当不为难吧？”

　　尹溶风想都没想，当即道：“不好意思，确实不方便。”

　　似乎是没料到会遭遇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尹溶潇怔了怔，才不可置信道：“连口饭都不给我吃吗？”

　　“今日我胃口不好，没让厨房做几个菜，方才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自然不好招待兄长。”尹溶风笑得敷衍，“方才听说兄长来访，我已让下人收拾了，你要是饿的话，现在出门去最近的饭庄，也比等我家的厨子烹饪要快。”

　　尹溶潇背着手，缓缓向他走近几步，勾起一侧唇角：“是吗？可我听说你晚膳时有客人要招待，难道待客也这般敷衍了事？待的那位客人是谁？能否可以让兄长一见？”

　　“不太方便。”尹溶风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只想让这个人快点走。

　　“为何？难道是女眷？”尹溶潇自然是不肯轻易退让，探寻地问，“莫非是未来的睿王妃？”

　　尹溶风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兄长，请慎言。”

　　“我看要慎行的是你。”尹溶潇脸上的笑容也骤然消失，他沉下脸来看着自家三弟，“今日我听到流言蜚语，说你带着未来的睿王妃回了王府——能轻易这样跟你回府的必定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这到底是传言还是真事？三弟，此前在荣康郡王寿宴上你说要娶进门的，难道就是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子？！她到底是谁？！你可莫要贪图对方姿色，丢了皇家的脸面！”

　　尹溶风沉默片刻，脸上堆起讥诮的笑容。

　　“我当什么事，原来兄长捕风捉影听到些不着调的话，就这么急匆匆地跑来质问我？”他平时温柔如水的双眼此刻像是结满了冰晶，冷漠至极地望着太子，“生怕抓不到我的把柄是吗？你这也未免太着急了吧？”

　　尹溶潇怒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分明是在关心你，怕你行差踏错，无法对父皇母后交代！”

　　“兄长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虽顽劣，但还不至于不考虑父皇母后的感受。”尹溶风冷声道，“也请兄长不要妄议我的心上人，兄弟之间，什么事都好商量，唯有此事，我绝不容忍！”

　　自睿王走后，邱岚更加放松，很快就吃饱了饭，但她也不好吃完就跑，只得在饭厅里等着。

　　这顿饭她吃得有点撑，实在坐不住，就站起来在厅里活动，走了几圈之后，干脆推开门出去，呼吸呼吸外边的新鲜空气，左右穿着短袄也不冷。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墨蓝的天幕上挂满闪烁的星星，只是月亮只有一个小弯钩，几乎没有什么光亮。

　　就着廊下的灯笼光线，能看到饭厅外边有一片花园，园中隐隐约约还有一座亭子，想来是为了吃饭的时候也能欣赏风景，只可惜现在冬季万物凋零，饶是花园中还有几株绿树，但其他植株大多只剩光秃秃的枝杈，只显得萧瑟，让人联想不出它们春夏时美好的模样。

　　邱岚在廊下发着呆，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小丫鬟恭敬称“殿下”的声音，循声望去，见睿王脚步匆忙地沿着走廊向自己走来，宽大的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摇，灯笼光映在他的脸上，照出殿下俊美的脸上写满的急切，还有一抹没来得及消散的愠怒。

　　“岚儿！”尹溶风走到她面前，眼中尽是关怀，“等急了吧？”

　　邱岚摇摇头，端详着他的表情：“您跟太子殿下吵架了吗？是因为水秋千联赛吗？”

　　马上进入第二赛段，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稍有龃龉，但与联赛无关，不必担心。”尹溶风温声道，“站在这儿冷不冷，要不要进去坐着？”

　　邱岚连忙道：“我不冷，吃饱了消消食，殿下没吃几口，要不再去吃点？您那边的菜我都没动。”

　　尹溶风脸上露一缕转瞬即逝的委屈：“没有胃口了，我也在这里站站，透口气。”

　　“也好，也好。”邱岚道。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眼前称不上是风景的风景，齐齐沉默。

　　不同的是，尹溶风跟邱岚站在一起，嗅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觉得心旷神怡，方才跟太子见面的火气也压下去了大半；而邱岚却有些局促不安，其实很想问问他接下来到底怎么安排自己，问清楚了她也好有所准备。

　　约莫五分钟之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殿下，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我这件事？‘王妃’这个名头，我实在是承受不起，您还是让人跟松茂团的那些人说清楚吧，免得他们嚼舌根，有损殿下清誉。”

　　“多谢岚儿替我担心。”尹溶风想起方才尹溶潇质问自己的嘴脸，忍不住冷笑，“我没什么清誉，而且你做我的王妃，更不会对我有什么损伤。”

　　邱岚：“……”

　　“殿下，这事还是不要儿戏为好。”她颇有些苦口婆心，“这会让皇后娘娘担心的。”

　　尹溶风莞尔道：“有时候越辟谣，谣言传得越广，不去理会它，渐渐也就没人再提起了。”

　　邱岚心道不是啊，王妃这事儿是你和顾侍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不是谣言，你要不解释，它就是真的啊！

　　看着她满脸焦急、欲言又止的模样，尹溶风又道：“岚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邱岚毫无防备，睿王帮她这么多，她能帮的当然要帮：“您说。”

　　“最近朝中有不少人在针对我，但我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王妃’这件事，我先不澄清，相信那些人得知之后一定会有所动作，等我想出应对之策，再向大家说清楚，如何？因此事而对你的声誉造成的影响，我来负责。”尹溶风声音无比温柔，“如果你不肯，我当然不会勉强。”

　　邱岚想了想，总觉得这个计划怪怪的，不过就她看过的古装剧而言，一个亲王的婚事确实也能牵扯出很多事，再加上睿王最近被人针对大家都有目共睹，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我哪有什么声誉可被影响，这么做的话，还是我占便宜呢，就是……您不是之前已经公开表示要娶妻了吗？这事儿传出去，不会让对方觉得心里不舒服吗？”

　　她迟疑地说完，撩起眼皮，对上了尹溶风一双欲说还休的黝黑双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雾草，当时他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邱岚一时有些凌乱，虽说那会儿睿王确实对她有点过分亲近，甚至让桑原都猜他是个断袖，可……可她哪有那么大的脸，敢联想这个？

　　她顶多也就敢想想睿王要她当个情人什么的！

　　但尹溶风似乎不打算再给她逃避的机会，他转过身，面对着她，声音无比认真：“岚儿，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女子，想要娶为妻子的人，就是你。在没得到你的同意之前就那样说，是我的错，希望你原谅，但是你放心，此前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的名字。”

　　邱岚：“……”

　　“可是……可是……”既然睿王毫不遮掩说出了这样的话，她也只能再硬起心肠道，“我对殿下从来只有敬仰，毫无儿女私情。”

　　想起先前她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尹溶风急切道：“先别急着拒绝，此前是你被蒙在鼓里，现在你我之间再无秘密，你我坦诚相待，再无身份地位高下之分，如此这般，我们再交往一段时日，你尝试着给我一些信任如何？”

　　“不会的，殿下，我心里很清楚我想要什么。”邱岚咬咬牙，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您并非我的良人。”

　　尹溶风的心重重坠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非要这么不留余地地拒绝。
　　她想要什么，怕我给不了？

　　是觉得我与世无争，只能备受兄长忌惮、欺凌，万一出了事无法保她平安吗？

　　他向来清楚的脑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这里，想起方才看见的尹溶潇的脸，刚刚压下去的火“腾”地重新燃烧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都忍了过来，此刻却偏偏半点不想忍了，负气地问道：“岚儿，若我为你抢来太子之位，有朝一日让你做一国之母，再无后顾之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