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靠跳水扬名》猫不皂

130、百三十 阶下囚

　　原本欢乐热闹的气氛突然间急转直下，后排的观众们还有对面坐席里的技手们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天威震怒的吼声，接着便见御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邱岚，将她拖了起来。

　　冷欢疑惑地问孔恕之：“你们邱技手又怎么了？”

　　孔恕之简直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

　　张夜明和方丝雨站了起来，紧张地伸长脖子往贵宾包厢方向张望，心中大约已经有了猜测。

　　尹溶风立刻跪地央求：“父皇，这不是她的错，求您网开一面！”

　　桑原也连声道：“求陛下开恩，当年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邱大伯是被人陷害的！”

　　庄桥虽然不明真相，但也跪下央求道：“陛下，她这么做肯定事出有因，并非故意欺瞒，况且罪不及妻儿——”

　　“罪不及妻儿？”尹溶潇冷声道，“据我所知，当年邱念远出事失踪的时候，他尚未成亲，这就说明他一直都故意藏在某处，娶妻生子过起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站出来认错或者解释清楚，难道不是欺君之罪？！邱岚假称自己是邱小五，面对陛下也不曾主动坦白，这难道不也是欺君之罪？！”

　　邱岚一直没吭声，她整个人都木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太子故意而为之，使得龙颜大怒，将自己下狱。

　　这就会让她变得十分被动，毕竟投案自首和被人抓现行是两回事。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味求情只会让皇帝更生气。

　　别人她不敢劝，只看向地上跪着的桑原，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道：“稍安勿躁。”

　　尹溶潇方才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和兴帝看着两名御前侍卫，怒道：“还愣着做什么？！”

　　侍卫立刻连架带拖地将邱岚带走。

　　方才邱岚想明白的事，尹溶风很快也明白了，他知道这是太子故意针对自己，现在再为邱岚说话，只能让父皇更生气，又是他只能抿唇一言不发，无力地看着邱岚被拖了出去。

　　和兴帝的好心情全然毁于一旦，他铁青着一张脸拂袖而去，尹溶潇立刻跟上，走出几步后，回头轻蔑地看向尹溶风，冷笑一声后，大步离开。

　　尹溶风站起身，对他怒目而视，险些咬碎钢牙。

　　“殿下，你打算怎么把小岚救出来？”大人物走了，桑原也站起来，直截了当地质问睿王，“若非你对她偏爱得过了头，她又怎么会得到太子殿下的刻意关注？！”

　　顾南云方才就替睿王揪着一颗心，现在见他居然敢对自家主子任意指摘，立刻怒道：“桑原，注意你的身份！若非殿下倾心于岚姑娘，你当她有什么机会为父伸冤？！”

　　“就算伸冤不成，至少也不会被人打入大牢！”桑原心急如焚，干脆豁出去了，“难道殿下对小岚做的一切都是日行一善，完全没有自己的私心？！”

　　顾南云没想到他这么伶牙俐齿，气得哽住：“你！”

　　“够了！”尹溶风面沉如水，心道，他说得不错，岚儿就是被我的私心所害。

　　他丢下一句话“我会把她救出来的”，随即快步离开。

　　顾南云愤愤不平地瞪了桑原一眼，和沈北雁一起跟上。

　　桑原失魂落魄，恨不能跟着邱岚一起入狱，至少还能看到她的情况，可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瞬间将他没了顶。

　　他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向哪儿。

　　这时手臂突然被人碰了碰，他转过头，看到的是庄桥依旧惊讶的表情。

　　“桑技手，小五她……她真的是邱念远的女儿？”

　　“她是。”桑原点头道，“邱大伯是被人设计陷害的，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本来正要为他伸冤，谁知道被人捷足先登。”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息，事情真是太不顺了！

　　庄桥茫然地望着邱岚被带走的方向，心中情绪起伏。

　　他对她从厌恶到改观，从合作再到钦佩，得知她是女子后，胸中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有了解答，但他也知道她与睿王纠缠不清，应当心中不会有自己的位置，便将这种情愫压至心底。

　　谁知她居然还是邱念远的女儿！

　　邱岚这个人，到底还会给人带来多少惊喜？

　　见到皇帝、太子和睿王先后离去，场内只剩下平民百姓，大家便开始退场，张夜明和方丝雨也跑过来问情况。

　　桑原不想广而告之，便拉着他们离开，回去商议对策。

　　坐在贵宾包厢附近的百姓多少也听见了一些情况，于是关于邱岚是邱念远之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孔恕之听说之后已经三魂不见了七魄，在庄桥那里求证完，更是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难怪她作为“未来睿王妃”会帮着康祺荆和翻旧案，他们根本就是帮她翻的！

　　他在心里连连哀叹：“我真是……糊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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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岚人生中从未遭到如此野蛮的对待。

　　她被两个侍卫推推搡搡地塞进了一辆马车，然后被绑住双手双脚，脑袋上被罩了一个味道感人的麻袋，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又被推推搡搡地带了下来。

　　明明她能好好走路，加快脚步也不是不行，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两人非要搡她，反而搞得她踉踉跄跄。

　　走了不久，她便被带进了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脚下是石板路，除了麻袋臭味之外，还能闻到一些稻草和泥土的味道。

　　很快，侍卫扯着她停了下来，然后听到“开门”的一声低吼，接着便是钥匙串的响声，和“吱哟”的开门声。

　　下一刻，她头上的麻袋被取了下来，手脚也被松开，被人猛地推进了一个更加阴冷的地方。

　　等邱岚站定，两名侍卫已经离开，她左右打量，发觉自己已经到了牢房，还是个单间待遇，里边乌漆嘛黑，只有墙壁上方有一扇不大的小窗，透进来些许日光，堪堪照亮牢房的地面。

　　这里跟《还珠格格》里边形容的差不多，“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低头见老鼠，抬头见蟑螂”。

　　周围没什么动静，估计没别人，不知道是女牢人少，还是特意给她单独关押。

　　邱岚用脚踢了踢墙角地面的稻草，检查下面是否有鼠鼠和小强，确定没有之后，再把稻草铺回来坐在上边。

　　前一刻还是大熹第一届水秋千联赛亚军得主，被皇帝和睿王联手颁奖，享受无上荣光，下一刻就成了阶下囚，岚岚我啊，挺厉害的。

　　她心里自嘲地想。

　　尽管比完赛换了衣服，裹着棉袄应该不至于冷，可她头发没有来得及吹干，一直是潮的，方才确实也受了惊吓，又被风吹了头，再加上昨夜遇险、今日比赛，可谓是debuff叠加，现在她头疼得厉害，浑身也开始酸痛起来。

　　万般难受下，她只能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但是没养多久，就听见有嘈杂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快速的脚步声。

　　“岚儿！”是睿王的声音。

　　邱岚勉强睁开眼，看见对方站在铁栅栏外，担忧地看着自己，便立刻起身走了过去：“殿下。”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尽快把你救出来，邱念远被陷害的证据都在我这里，我回去就一一呈给父皇。”尹溶风看着黑暗中越发显得苍白瘦小的邱岚，心疼得无以复加，因着心急，语速也快了不少，“我先来看你一眼，狱卒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们说，他们会照顾你。”

　　邱岚微笑着摇摇头：“无妨的，我身体好得很，能撑得住。殿下，若是陛下心情不好，您也不必急于一时，免得他老人家不高兴，反倒听不进去您说的话。”

　　尹溶风哪等得了，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她从牢里带出去，但也只能骗骗她：“好，我会见机行事。”

　　“还有……”邱岚似乎难以启齿，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若是我家人朋友为我担心，去王府寻您，或者做了些不妥的事，说了不妥的话，求您别怪他们，平民百姓遇到这样的事，总会关心则乱。”
　　尹溶风听后，心中百感交集。

　　她这不仅是为张夜明和方丝雨提前求情吧，应当也包括桑原。

　　原来她心里，这么在乎他。

　　“好的，你别担心，我会看顾他们。”他勾了勾唇角，温声道，“你多保重。”

　　邱岚认真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尹溶风虽然担心她，但也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多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邱岚坐回了墙角，头疼的感觉越发强烈，身上越来越害冷。

　　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寒气就像会辨别方向似的，直往人的骨头缝里钻，很快她觉得自己浑身所有关节都酸痛起来，又冷又僵，哪怕把狱卒后来送来的被子全裹在身上，还是冻得直哆嗦。

　　昏昏沉沉中，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的神智很快变得混混沌沌，没有完全陷入昏睡，脑海中各种各样的画面和念头来回穿梭，一会儿想起和桑原在现世时的种种过往，一会儿又想起清晨被他救起时的刹那动容。

　　过去的一夜和一上午实在太过仓促，她经历了很多，却并没有时间去感受和思考，现在昏沉地坐在这里，反倒有了机会回味。

　　想起昨夜那凶手所持的大刀，银色反光此刻在她脑中骤然闪现了一下，邱岚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

　　若是自己反应稍慢一些，或许已经魂归天地了。

　　她又想到攀在树上、躲在草叶下那寒冷又漫长的夜晚，想起天亮时疯狂的奔跑，想起落入大坑后被人掐住脖子的绝望……

　　如果那个时候桑原没有及时出现，她现在可能已经被人埋在了坑里，与所有人生死诀别。

　　强烈的不安感与后怕令她觉得窒息，浑身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束缚住，她想挣脱却又被束得更紧，脑中桑原的脸时隐时现，可她想对他呼救，却怎么都张不开口，直到自己被扯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她的意识就像风中微不足道的一束烛焰，抖了几抖，彻底熄灭。

　　天牢，其实是刑部大牢外，桑原和张夜明一起找了过来，怕此行有危险，他们好劝歹劝，才让方丝雨留在了松茂团里。

　　大牢在刑部衙门大院的角落，对外有单独的大门，他俩骑马前来，将马拴在附近树下，上前打探，果不其然地被挡在了门外。

　　桑原央求道：“差大哥，放我们进去看看邱岚行不行？就看一眼。”

　　“我们是她家人，总能进去探视吧。”张夜明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陪着笑脸想往守门的衙役手里塞，“您行行好，我们看看就出来。”

　　守门的衙役劈手拍开他的手掌，将碎银子打得散落一地，厉声道：“邱岚是重刑犯，岂由你们随意探视！快走！”

　　“怎么就重刑犯了？她犯了什么罪？！”桑原本就心急如焚，沉不住气，方才好言相求也只不过是屈服于形势比人强，现在见对方油盐不进，心头火一下子窜得老高，“官家也不能不讲理吧！”

　　张夜明生怕他招祸，立刻阻止道：“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我偏要说！未经审判怎么能随意给人定罪，大熹朝还有没有王法了？！”桑原苦于求助无门，越发头脑发昏，“大不了把我也关进去，我进去陪她！”

　　衙役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丝毫不留情面：“你想得还挺美！来人，给他吃点苦头！”

　　张夜明连忙跪下哀求：“差大哥，他就是一时担心着急，请网开一面！”

　　“滚开！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有两名衙役过来将桑原按住，另有一人把张夜明拖走，从门内出来了几个拿着杀威棍的衙役，气势汹汹地对着桑原就是一阵殴打。

　　桑原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始终不曾求饶，乱棍中，他趴在地上艰难望向大牢门口，心中担忧之情更甚。

　　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一定要撑住啊！

　　我……我帮不了你，希望睿王那边真的能有办法。

　　修性殿外，尹溶风长跪不起。

　　离开刑部大牢，他就直接来见和兴帝，希望对方能听自己讲述邱念远当年案情。

　　可是和兴帝正在气头上，不允许他进殿，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尹溶风无奈，便只能跪在这里，以表明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晌午还一片晴朗的天，下午却陡然刮起了大风，乌云层层叠叠地压在低空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很快便有大片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大牢外，桑原挨了一顿打，却仍旧不肯走，在张夜明的搀扶下，勉强挪到了拴马的树旁。

　　“我就在这里陪着姐姐。”他盘膝而坐，语调倔强，“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赫都位置偏南，原本冬天鲜少下雪，却在这日突然被一场暴风雪席卷，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围着炭炉躲冷。

　　向来热闹的街道骤然变得冷清，为这苍茫的冬日更添一份萧索。

　　邱岚靠在昏暗的牢房墙壁上，烧得神志不清，不知有一人倔强地等在牢房外，一人执拗地跪在皇宫里，只为求她一个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