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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开学第一个周,除了宋梓忙公司的事,大家都很清闲,只是跟导师联系一下做毕业论文的事。林思还是一开学就跑图书馆,貂零、梁蓝与宿舍为伴,温馨也成了一闲人,只是话似乎比以前少了。一个周,罗浩天没来找过貂零。第二周周一的下午,梁蓝、貂零从外面回宿舍,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宿舍楼下的罗浩天,但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穿着很时尚的女子。
      “浩天”貂零先开口说话,看着有些消廋的罗浩天,满是疼惜,没有看身边的女子。
      罗浩天没有说话,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貂零,那目光如此的奇怪,好像要把整个貂零都看到他眼里去一般。一时间,画面就定格在了那一刻,四目相对,没有梁蓝,没有那时尚女子,没有周围匆匆走过的学生。
      “罗浩天,你终于出现了!”梁蓝有点气愤的说,也打破了那沉默。
      罗浩天转眼看她,然后接过那个女子手中的袋子。
      “阿蕊,这是你在我那儿的东西。”罗浩天说,递过那个粉色的袋子。
      貂零没接,就那么看着他,也没说话。
      “对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陈子涵。”但是他没有将他的阿蕊接受给那个在梁蓝眼中妖艳的女子。
      貂零依旧没有看那个女子,只是就那么沉默着,看着罗浩天。罗浩天又一次伸手递过来那个袋子。“阿蕊……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罗浩天似乎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完,但他弯腰将袋子放在貂零跟前,转身离开,没有一丝的留恋。貂零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看着他那么走开。
      “罗浩天,你……”梁蓝愤怒的喊着,但是还没说完,就被貂零制止了。
      罗浩天就那么走了,没有回头,只剩下这两个冬日余辉中的女子,一个穿黑白的衣服,一个抬头看着灰色的天空,露出如葵花般灿烂的笑容。貂零弯腰,拾起那个袋子,梁蓝接过它,拉起貂零上楼。梁蓝一直就很相信爱情,一直相信它如童话般美丽,但是为什么要让她还没有开始爱情的青春又一次鉴证这般的爱情。宿舍很静,很静,只有梁蓝和貂零,不知道从何时起,夜色已经笼罩下这个城市,投进窗外城市的霓虹。貂零坐在窗外的阳台,指尖有点微弱的光,那光从指间滑落,从四楼到一楼,成一条明亮的弧,然后在一楼破碎成无数的点,最终熄灭,如同天空的流星,转瞬即逝。
      “浩天,我明天想见你,在我们常去的那个咖啡厅。”貂零拨通了罗浩天的电话,很平静的说着,如指尖的烟自顾自的燃着。然后挂了电话,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时间。
      “明天要我陪你去吗?”梁蓝问,走近貂零。
      貂零缓缓的摇头,淡漠得如同天边的云,露出似有似无的笑。然后弹出那节刚燃起的烟,拉了拉黑色的风衣,走进宿舍,打开电脑,放着一首梁蓝不知名的曲子,好像在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又有风吹树叶,雨打芭蕉,雪压腊梅的恬静。一晚就那样过了,貂零没有太多的话,更没有泪或怒,只是又一个不断重复的大学宿舍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10点,貂零给了梁蓝一个舒心的笑,梁蓝第一次看到貂零围上了一条粉色的丝巾,发丝间还有那个粉色的发夹。貂零打车来到一个名为“相聚”的咖啡厅,早上的咖啡厅人很少,放着使人感觉温暖的曲子。罗浩天早已经等在那儿,只是身边坐了那个叫做
      子涵的女子。貂零微笑着看着罗浩天坐下,没有看他身边的女子。
      “小姐请问你喝点什么?”一个服务生走过来。
      “一杯蓝山……”罗浩天说,貂零还没开口。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去哪儿罗浩天都几乎会安排好她的一切。貂零微笑着看他,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我去洗手间”那个叫子涵的女子起身离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话,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起身,她走出几步,转身看向那两个人,眼中有大片的哀伤。
      “浩天,昨天忘了问你,一个假期没见面,你都好吗?”
      “阿蕊……”
      “这个周天,你应该不上班吧,我们出去玩,好吗?”貂零说,“你说去哪儿好啊?去看梅花,怎么样?或……”
      “阿蕊,我下周三就要去欧洲。子涵的爸爸在那边刚建了一个新的公司,让我们两过去打理,你也知道我是学建筑设计的,那儿可以圆我低级设计师的梦想。”罗浩天说,固执的打断了貂零周末的畅想,他低着头,一直没有看貂零的眼睛。
      “哦,是这样,不是还有一个周吗?那你也还可以和我过周末,是吧!”貂零说,声音很低很低。
      “对不起……”
      “哦,我知道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是吗?”貂零说,没有一丝的怨言。“那好的,我喝完这最后的一杯咖啡,就离开。”
      貂零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喝着咖啡,曲子依然很温暖,罗浩天发现今天貂零的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
      “我喝完了,走了,希望你欧洲之行愉快!”貂零说,然后起身离开。在走过罗浩天身边的时候,她有了几秒的停留,那粉色的丝巾滑过他的脸,很柔。然后她向前,推开咖啡厅的门,消失在街道的转角。
      “子涵,你帮我打这个号码,告诉她阿蕊在这儿。”罗浩天对走过来的陈子涵说。
      梁蓝接到陈子涵的电话,来不及穿上外套,就冲出了宿舍。心里一个劲的骂着罗浩天,骂着在她眼里妖艳的陈子涵。在校门口,当第三辆车从她身边经过,还是没有空位的时候,她拔腿向那家咖啡厅跑去,没跑出去10米,电话响了,不是别人,正是貂零。
      “蓝子,你跑什么?”
      “貂零,你在哪儿?”梁蓝说。
      “你转身。”
      梁蓝转身,在校门口,风吹起了貂零的头发,还有粉色的丝巾,显得冷傲而孤独,就像梁蓝第一次见到那个坐在行李箱上的她。梁蓝跑过去,拉起她的手,气喘吁吁。“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痛,不多,就那一点。他说下个周要去欧洲,老板看重他叫他去接管那边的分公司。”貂零说。
      梁蓝点点头,没说话,拉着貂零走进学校,但她明白那一点痛的分量,是锥心刺骨,刻骨铭心,骨肉分离。第二天,貂零一早就出去,很晚才回来,梁蓝也不知道去干什么。那天之后,大家都开始忙着做毕业论文。而貂零一有时间就一个人出去,带着那粉色的丝巾和发夹,然后又在外边呆到很晚。
      “貂零,你在忙什么事吗?都这么晚才回来。”梁蓝问,她很担心她,一个韩静已经够了。
      “我在做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貂零说,露出浅浅的笑,但是梁蓝觉得,此刻的貂零连笑都皱着眉头,都有一丝无法放下的忧伤。
      “最后一件?什么意思。”梁蓝问,她只想到了生离死别。
      “放心,不是生命的终结,也许是一个新的开始。”貂零说。
      “他走了吗?”梁蓝看着貂零,小心翼翼的问,今天应该是罗浩天去欧洲的日子。
      貂零点了点头,然后又快速的摇头。最后微笑着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她看向远方,那目光又是很远很远,没有焦距。突然梁蓝想到了高一秋游时的那个远尘俺。
      旁边的林思、温馨、宋梓三人正在谈论研究生考试成绩的事,早的话也许在过一个周就知道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慢慢的等待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林思、温馨终于等来了她们的成绩,林思的成绩很好,面试就算发挥一般也足以上她报考学校的公费研究生,而温馨有点悬,面试之后能上就算不错,公费是不可能的。
      “林思,恭喜你哦,考得不错。”温馨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慢慢改了刁蛮公主的脾气,多了点稳重和成熟。
      “谢谢,你的不要担心,不是还有面试吗?”林思说。
      “还好了,没事,我家元元说就算自费也读,他供我。”温馨说,露出失望且幸福的笑。
      梁蓝她们也为林思感到高兴,同样也给温馨支持。梁蓝想,总有一天生活会步入一个正规,就如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样,一个接一个的上。只是梁蓝突然发现貂零平时虽然没什么变化,但这久是越发的瘦了,在那黑色的风衣里显得如此的单薄。
      时间过得很快,宿舍前的的那几棵梧桐已经不知不觉的撑开新绿,整个校园都呈现出大片的绿色。听隔壁宿舍说,樱花园的樱花快开过了,现在去还能赶上一个末尾。
      “听说樱花快开过了”梁蓝说。
      “想去吗?一起去。”温馨说。
      “算了,你们就要面试,免得耽误了你的远大前程。”梁蓝说,露出坏坏的的笑。
      “的了吧!什么远大前程,明天去樱花园。林思同意不?宋梓、貂零你们呢?”温馨问。
      “那是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林思说,仍旧是诗人的情怀。
      “别文绉绉的,咱们不吃那一套,明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不女子,而且还是几个小女子。”宋梓说。“貂零,你呢?一起去陪这几个小女人。”
      “恩,好。”貂零说。
      第二天几个人就去樱花园。那天是4月12号,星期一,罗浩天快走了一个月;离林思面试的时间还有一个周,温馨面试的时间还有三天。她们真只是赶上了一个尾,一开始的那几棵樱花已经凋落,只剩下那么几朵在枝头拼命的挣扎,但是还好,她们看到了落红一片,虽然没了枝头的灿烂,却有一种残缺的美,一阵风吹过,无数的花瓣在风中交织,追随,最后如落定的尘埃,终要彼此携手,为演绎来年的浪漫,渗入泥土,生死相随。
      “你看,那一树樱花,真红!”温馨手指远方的一棵樱花树。真是一个奇迹,在所有樱花都几乎要凋谢完得这一刻,还有那样一棵樱花,开得如此的热烈,如此的火红。
      “相传,以前樱花只有白色的,英勇的武士选择了在心爱的樱花树下剖腹。因为当一个武士认为自己达到了人生的辉煌,就会选择结束自己生命。所以樱花树下血流成河,从此樱花开出了红色的……樱花的花瓣越红,说明树下的亡魂就越多。”林思说,看着那一树樱花。
      “走我们去看看,那棵亡魂最多的樱花树”梁蓝说,露出如葵花般灿烂的笑容。几个人潮樱花树走去。突然一阵铃声,貂零缓缓的接通了电话,连最一根筋的梁蓝也发现接通那一刻貂零的迟疑。貂零接通电话,放在耳边,5秒、10秒、20秒……接通的一分钟,貂零什么话也没说,然后又慢慢的挂了。
      “蓝子,你们玩着,我有事要先走。”貂零说,目光是那么的远,没有焦距。
      大家看着她离开,她的眼神阻止了所有人问她有什么事的冲动,梁蓝看到她的眼中分明有一种绝望。那背影如同满地的樱花,此刻不再是残缺的美,只有满地的凄凉与哀怨。梁蓝转身,不忍再看那背影,但她发现刚才还一树红艳的樱花,在那阵风中,如雪般落下,不,不是雪,是血。曾经的热烈与红艳成就了这一刻的凋落,成就了树下的亡魂。
      那晚貂零一夜没回宿舍,电话一直都是关机,几个人都担心着,特别是梁蓝,想着貂零离开时的背影,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貂零给梁蓝发来短信,说她没事,不用担心。然后又是一天的关机。日落时分,貂零回到了宿舍,黑色的风衣上满是灰土,眼睛有些红肿,很饿的样子,像个几天没吃饭的远行的人。
      “蓝子有吃的吗?”貂零问,在几个人诧异的目光里,她不断的搜寻着吃的。
      “这儿有糕点。”温馨递过来一盒糕点,林思给她拿了一杯水。
      一会梁蓝又从楼下给她买来一份煮面条,跑得气喘吁吁。
      “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宋梓问“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们,别一个人扛着”
      “现在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真的都结束了。”貂零说,但没人明白她的话。吃过面条,貂零给自己清洗了一下,就上床躺下,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一起床就开始忙毕业论文。中午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给指导老师的,约好下午两点见。下午两点差十分,貂零出去,拿着一份打印好的毕业论文。梁蓝她们几个相互看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也许就是叫老师修改一下,从外面回来,貂零又一头扎进毕业论文,两餐都是梁蓝帮她带,而且4月14号晚几乎都没睡,离答辩还有一个多月呢,她到底在急什么,没有人明白。
      4月15号晚饭,貂零终于放下她手中的论文,和梁蓝一起去食堂打饭,很轻松的样子。到楼下,她们看到陈子涵,那个在梁蓝眼中妖艳的女子,但是梁蓝今天看到她,却发觉她少了昔日的妖艳与时尚,一生素净的装扮,如同此刻的貂零。梁蓝想,现在她不是应该在欧洲,在和那该死的罗浩天双宿双飞吗?怎么会在这儿。
      “蓝子,你帮我打饭。”貂零把碗递给梁蓝,一个人朝梧桐树下得石桌走去。梁蓝不想离开,怕貂零受伤。就一个人在那儿傻傻的站着,看着两人的身影。貂零在石凳上坐下,陈子涵一直站着,嘴里在说着什么,梁蓝听不清,只是貂零一直没有抬头,陈子涵似乎很激动,梁蓝分明看到她的肩膀在不停的颤动。貂零抬起头来,递给她一张纸巾,开口说了什么,陈子涵接住纸巾的手在空中僵住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貂零。然后貂零上前,给了陈子涵一个拥抱,然后拿过她手里的袋子,离开。陈子涵慢慢的蹬下,头深深的埋进肩膀里,在那梧桐树下显得如此的渺小。貂零一个人走来,双手抱着那个袋子,很紧很紧。她低着头,脸埋进了自己的阴影里。
      “蓝子,我回宿舍,你帮我打饭。”貂零说,一直没有抬头,从梁蓝身边走过。
      梁蓝拿着饭盒冲向食堂,胡乱的打了饭菜,然后又回到宿舍,她不允许自己在此刻独自留下貂零。冲进宿舍,梁蓝气喘吁吁。坐在床上的貂零抬头看她,满脸泪痕,床上有散乱的信纸。梁蓝看着她,心乱如麻,她不想看到伤心的貂零,但谁能消去她那满脸的泪痕,何况自己并不知道她为何而流泪。貂零低头,缓缓的拾起那些信纸,全是粉色的信纸,粉色的信封,双手温柔的捧起一个建筑模型,白色的墙壁,粉色的屋顶,一个开满娇艳的粉色玫瑰的花园。她拾起那一切,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破了那信纸,弄碎了那模型。她从新把一切都放进那个袋子里,放在枕边。然后下床,洗脸,接过梁蓝手中的饭盒,一口一口吃完所有的食物。
      “貂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梁蓝喊出这一句,她再也无法忍受,此刻的貂零比第一次见到她还让人觉得遥远,甚至是虚无缥缈。
      “蓝子,一切都过去了,结束了。以后无论你遇到什么,都要相信人世间的真情。”貂零抬头看她,语气显得如此的平静。
      “我不懂,我不懂……”梁蓝重复着这句话。
      “你懂,你终会懂。”貂零说,然后走到阳台,燃起一支烟,但她没吸,就那么让它燃着,那白色的烟缓缓的升起,最后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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