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面包和亲爱的你(GL)》HowShouldIKnow

31、C11-毫无优势的竞争3

　　我的意志力算是顽强的，我的□□签名一度是“我，就是死了又死死了又死死了又死，但是依然活着的不死小强。”后来被月饼抨击了我就给换掉了，她说是太幼稚了而且会被别人误以为那是个网游狂人。
　　所以，夜晚，夜景明艳到自然的黑夜也没辙的街头，我现在还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只是大脑空白一片。
　　艾琳一直抱着手肘站在我对面，电影院门口路人来来回回，还好没什么人有闲心当我们的观众，最多也就是路过时多看艾琳一眼而已。她是真的很漂亮，不着痕迹的高傲和有形有理的高贵。不看她，你会觉得传闻中的艾琳作风强硬地令人怀疑；看到她，你又会觉得传闻合理又可信。她就是有那样的资格能够做到，冷艳有魅力有头脑，所以她能做到，冷酷，目的明确，手段简要有效。

　　职场上是无往不胜，生活中，她是怎样的呢？就算偶尔的一次醉酒，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不能透露她生活中的样子。至少我看不出。而就在刚才，她说：“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叫连蓉歆的小姑娘。我还知道她有男朋友。我还知道你胜算不大。”
　　她说这些话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一贯的沉静。可是她的话不容我忽视。我微微睁大了眼睛，她都知道？她怎么知道的？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对月饼做了什么么？问题多得大脑来不及运转，嘴上更是迟迟作不出任何回应。
　　艾琳接着说：“那天早上，你还没睡醒的时候，善良的连蓉歆小姐来你房间来照顾我，我们聊了一会。所以我知道这些，因为我们的话题没有离开你。我很惊讶你和她同居那么久了，你竟然还没告诉她你是Les，也没有告诉她你喜欢她？”
　　我杵在原地，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然后被挂在风口处，水分自然蒸发吸热，我感到越来越冷。原来是这样，自从那天起，月饼就比以前更加急切地要把我推给别人，还有每当我表现出抗拒的样子，月饼的眼睛里就显露出少有的担忧。以及今天，月饼发烧了，依然不肯放弃撮合我和陈彦修。
　　原来是这样。

　　我还能说什么呢？望着艾琳冷静的眼睛，我的愤怒无处发泄。不用怀疑，真相就是艾琳向月饼说出了我难堪的处境，本可以不是秘密，月饼就算不会接受也绝对能理解我，可是，如果是身为Les的最好朋友爱上了自己，月饼该如何处之？
　　我能想象得到月饼睁大了眼睛无措又无助的表情。
　　“所以，你帮我说了？”我平静地问，很惊讶自己还能保持镇静，是因为畏惧艾琳，还是因为既然是无法挽回的事情再苛责什么岂不多余？
　　艾琳轻轻地笑了，眼神里混合了显而易见的自信和我不太明白的失望，矛盾又复杂。夜色混合着街头各种各样的灯光扫过她的脸，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可是美丽的悲伤。
　　看着她安静的脸庞，我一时间忘了生气，忘了她把我害惨了。艾琳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我好一会儿都没走过神来。

　　“是我说的，那是事实不是么？那么连蓉歆小姐的反应你也知道了。凌逸，你听好，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对话的开头平常得像以前我在艾琳手下工作的时候，艾琳给我下达命令一样，可是，语气没有像现在一般，惯常的高傲里，掺杂着一些些的温柔。真是她的温柔让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害怕。
　　艾琳也站在原地，还是抱着手肘，定定地看着我，表情和语气依然是淡淡的，继续说：“之前两次都由着你胡闹，让你自己选，现在我后悔了，你这么笨，老是选错，还不如我亲自来帮你选了。”然后她顿了顿，扬了扬下巴，不施粉黛的脸依然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美艳，她说，“不如，选我吧。”

　　被艾琳的一句“选我吧。”给Shock到了，我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功能，艾琳的意思是？
　　选她？选她做什么？选她做“星城”的下一任总编，选她做魅力女上司之类的，都比好比“选她做我的恋人”要合理得多吧，所以我真的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是的，我不明白，我一点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话语里的含义，一点也不明白她的语气里的温柔与宠溺，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上上次来我家拜访好像吃了月饼的醋，为什么上次她醉酒来我家在我房间举动暧昧。我更加不明白她现在好像在下达新的命令，让我，选她。

　　“主编，我，老实讲，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我诚恳地说，还十分没出息地不敢正视她的眼睛，往四下张望，组织着语言，“好了，虽然一开始我很生气，但是毕竟那是事实，我一直隐瞒也没意义，但是我一点也不感谢你帮我告诉月饼。是的，我不感谢你，但是，我也不怨恨你。就这样。”说完我就很迅速地，逃跑了。
　　我没说再见，就匆忙跑到马路边拦了一辆TAXI，告诉司机地址叫他赶快开。司机先是一脸莫名其妙然后笑了笑，边开车边关切地对我说：“小姐，你晚上一个人在外地乱跑不好啊。”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和月饼住的房子离这里步行不到十分钟，他肯定以为我是刚到G市不认识路。但是我没空理他，忙着出冷汗。

　　车很快停在小区门口，我付了钱，默默地往家里走，心神不宁得都没顾得上心疼根本没必要的打的费。当时的状况，我只想赶快逃开。
　　艾琳的温柔，我承受不起。
　　不难定义艾琳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难归类我对艾琳的感情，艾琳是我的前辈，我的上司，厚脸皮一点说，应该还算是我的朋友，我对艾琳会偶尔的犯犯正常人都会有的花痴，以及不少谢意和敬意，感谢她对我在工作上的帮助，感谢她骂起我来毫不留情但是肯定我的才华时也毫无保留，崇敬这样的美女上司也是人之常情，分的清楚理的详细，这样的感情，应该不可能有爱情的成分。
　　而且我相信，人在夜晚容易变冲动，艾琳也不例外，她可能自以为喜欢我，但其实是她自己弄错了，没错，一定是这样。很快，她还是我的上司，我还是她的下属，什么都没改变，她自以为的喜欢，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觉得我在夜晚的灯光下显得特别帅气而已。我晃了晃脑袋，这个问题考虑清楚了，跳过，下一个。
　　我的月饼小姐。

　　我打开大门，走进去，换上鞋，动作机械。月饼的房间亮着床头灯，温馨的淡黄色。她沙哑着嗓子唤道：“小逸，你回来啦，电影好看么？”
　　我浑身一僵，接着，心中酸涩不已，她从艾琳那里知道了什么却没有马上和我说，而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急急地要把我推给陈彦修，急急地想要看到我能证明艾琳的话不真实。她害怕真相，所以用她的方式来逃避，甚至，修正她不想认同的部分。
　　但是我就是我啊。
　　以前的月饼接受我的一切，学生时代，身处差生队伍里考进差劲的大学的我，生硬地不爱搭理不喜欢的人的我，一点也不突出的平凡的我，朋友圈小的可怜的我，月饼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义无反顾地投入我的世界，而今的我，有了一些小小的进步，但是，现在的月饼是在害怕哪一部分的我？

　　我忍住苦涩的快要漫过眼眶的眼泪，默默地走进月饼房间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去厨房换了杯热水拿给月饼。大概是看出我的神色异常，月饼很快喝完水，问我：“约会不顺利么？”
　　有很多话想说，按照我平时的作风，想把很多不满的疑问一次问个清楚，不然决不罢休。
　　月饼你这个死女人，既然知道我是个Les干嘛还要把我推给男人？
　　月饼你这个笨蛋，我喜欢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月饼你这个混蛋，居然有事瞒了我那么久，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么？
　　越想要满不在乎问出来的问题，其实越在乎答案。也许我也是害怕，害怕知道真相。害怕知道这一次，月饼不愿意接受我的真相。
　　其实真正想要问的话，只有无奈又伤感的这一句：蓉蓉，喜欢你的这部分的我，真的真的，那么让你害怕么？

　　窗外月光丝丝蔓蔓攀爬进窗，淡淡的银辉，清寒侵入心房。我坐到月饼的床前，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看着月饼的眼睛，积攒了好半天的勇气，才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去约会。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喜欢女人。”
　　意料之中的月饼眼里的惊慌，和我的心里，意料之中的绝望。一点点的侥幸心理果然帮不了我什么，灭顶的失望此刻汇聚成淡然的悲伤，是啊，没什么，早该知道会这样了。早该知道。

　　“凌逸，为什么？”月饼低垂下头，语气沉痛，“本来我不相信她说的，你不要这样，你肯定是小说写多了，爱幻想，同性恋很好当的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猛然站起来，手臂交叉在胸前，愤然开口：“什么幻想啊？我是白痴么？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能处理好，不用你操心！”接着大步走出房间。
　　我能感觉到背后有月饼惊愕和受伤的目光，可我不敢回头。我多希望自己能像迈出这房间这么简单一样，走出对她的爱恋。即使是在知道她不认同喜欢她的这部分的我以后，还是难以抑制地怨恨她，还是因为喜欢她才这么怨恨。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感到一阵阵疲累，仰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突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举到眼前一看，是陈彦修的短信：“小逸，看到你这么善良地回去拯救月饼却义无反顾地放我鸽子，我是该自豪自己的眼光，还是该哀悼自己的不幸呢？”果然是高材生，学生物的中文也不差，我苦笑着把手机丢到一边，继续闭眼休息。
　　一开始就该知道，我们当中没有人能对爱情满有把握。陈彦修对我的无力，就是我对月饼的无力，我们都输给了爱情。而艾琳若有若无的告白，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就算是她真的要我选择，我也不会选择，因为对我来说，无论是谁和月饼之间，都不存在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