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3/庞包] 文武》轻裘

3、3

　　夜。
　　包拯醒了。
　　只见中州王手持烛台，一身戎装，英姿焕发。
　　如果他能够挪开踹醒人的脚，包拯不介意再用上诸如“顾盼神飞”“威仪凛重”之类的词语来赞扬他。
　　“做什么？”包拯半梦半醒，不满。
　　“本王夜观天象，见七杀星璨……”
　　包拯毫不犹豫打断了他：“子不语怪力乱神。”
　　庞统嘿嘿一笑道：“李元昊从丰州回头了，本王要在半路上夜袭！”
　　包拯的睡意立去了两分，手忙脚乱穿衣：“等一下我。”
　　庞统轻笑：“你不用去。此战凶险。”
　　剩下的三分睡意全没了，包拯紧张，脱口：“你要小心！”
　　庞统斜睨，一笑，离帐。
　　包拯愣了半天，确定自己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本着“同甘共苦真兄弟”的想法决定去喊醒公孙策和展昭。
　　一掀帐门，迎面的风吹得他一个寒颤，然后他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没他什么事庞统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是夜，兔毛川之战，西夏军遇伏，死伤一万。
　　以上，是史书记载。
　　这这么一行。
　　但是这一行之后的事情，就没有任何一本史书无论是正史野史还是外史写什么了。
　　所幸这世上还有一种名唤同人的神奇国度，在其《耽美正史•北宋篇》之《官场秘辛》中云，中州王大胜而归，城中诸将开城相迎，忽遇小股西夏军偷袭，中州王、监察御史包拯与大军失散翌日返城。
　　可见，于包拯，这一夜是何其之长。
　　先是被叫醒，然后等消息。得了消息，随人出城迎接又忽然遇到敌袭。
　　当然，中州王是当机立断把他拖到自己马上加以保护的。只是对方人隔得很远专门射箭，一枝箭忽然射了过来，正对包拯心口。
　　包拯看得很清楚，他敢发誓他看得很清楚。然后，也就只是能看清楚吧，作出反应，就是他这种非专业人士所不能的了。
　　好在庞统眼疾手快，把包拯往前面一按，自己也低身合了上去。
　　包拯慌乱，只觉得耳边马蹄声乱，箭羽铮铮。两人一马，已无声无息地偏离了大军。待到他醒悟时，不知身在何处。举目四望，真个是天苍苍，野茫茫，惟余莽莽。
　　他奋力挣扎，压着他的庞统“唔”了一声：“你想叫本王死得快一点吗？”然后仰面从马上滚了下来。
　　包拯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下马扑了过去，声音甚是悲切但是自己显然未觉：“庞统！”
　　庞统的眼睛睁得很大。
　　绝对不是死不瞑目那种惊悚版。
　　因为他根本没晕。
　　包拯没有发现这时马自己跑了。他正由于悲喜的落差过大一时导致大脑反应迟钝，呐呐地说：“你……我……”
　　庞统觉得包拯此时的反应很好地满足了自己，于是很好心地替他补完了句子：“你再不替我疗伤，我肯定死。”
　　“喔，对，疗伤，疗伤。”包拯看到了很嚣张地钉在庞统右臂的长箭，与其说如梦初醒，不如说是终于可以做件事情转移自己注意力。
　　然后他就在庞统的指挥下，努力扶起人前行到前面的小树林里。
　　世人常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书生，实乃以讹传讹。以包拯与公孙策为例，挖坟搬尸体之类难道不是体力活吗？
　　只是包拯此时见庞统满身血污右臂中箭心慌慌手忙脚乱，又觉得压着自己肩膀的人有越来越重的趋向，一小段路连拖带拉气喘吁吁费了不少时光。
　　偏生庞统还在耳边说道：“恩，你欠本王的人情，该怎么还？”
　　他说话的气息微微喷在耳边，包拯打了个寒颤，绝对不是因为冷地打了个寒颤：“啊？”
　　“不是吗？那箭可是当胸向你射来，若非本王替你挡下，你以为你能现在这么活蹦乱跳？难道你指望心口挂着的本王的那枚扳指能替你挡下？包大人莫非也看京师名媛淑女的案头小说？”
　　包拯转过了脸，脸色铁青，咬牙：“庞统！我……”他吓了一跳，因为近在咫尺的放大的某张脸。
　　其实这么近，反而看不清脸。所以准确地说，他近距离看的是庞统的眼睛。
　　明亮。
　　非常亮。
　　亮得他吓了一跳。
　　庞统轻笑，靠着一棵树坐下，正色道：“你先去拣些树枝来生火，以防野兽。”
　　包拯依言而去的身影，颇有几分当年公孙策在风月楼以为自己撞上当时性别为女的木兰洗澡后的风采。
　　待他深一脚浅一脚找来一大堆树枝，正见庞统中的箭已经拔下来丢在一边，自己在包扎。因为是右臂中箭，左手包扎甚是不便。当下他一声不吭，过去接手，在打结的时候委实特意用上了点力气，听得“唉呦”一声，心中畅快莫名。
　　然后又有点惭愧。
　　人说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他此举似乎不太地道。但是很快，随着庞统的使唤，他这一点愧疚飞快地烟消云散雨打风吹无可奈何花落去了。
　　折腾人的他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能折腾人的。
　　他不知道，与他隔了一段距离的某些个隐蔽的地方，某些个人心里正和他想得一样。
　　一会儿，有个身影鬼鬼祟祟地从另一边过来了。
　　“小九！不好好蹲你的点，过来干什么！”
　　“老五！你把金创药给王爷了？”
　　“废话！王爷还心思缜密地要了火石呢。倒是你，叫你引开马，怎么那么明显？”
　　小九有些讪讪，“再明显，也没五组他们的夜袭那么假，会不会被包子看出来？这包子，不愧是大宋第一聪明人，王爷叮嘱咱几个在营中多照应他，他居然把露过脸的弟兄全分辨清了。你也知道，为了保证神秘性，咱们都蒙了脸，露了等于没露啊！”
　　老五嗤笑：“没事。竹子和爪子被故意留在城里了。这包子聪明是聪明，不过遇上王爷就老有点发懵。”
　　“折腾包子真这么有趣吗，王爷到底想什么？”
　　“少问多做事，还不滚回去蹲点！”
　　“咱就再说一句，最后一句。老五，咱们这算不算把风？”
　　“……滚！”